「狗……你還知道進來啊,可嚇死我了,早知道就不答應你了……」
史同抱著薛向的胳膊,噼哩叭啦,嚷嚷了一堆,只差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那邊的曹公這會兒已爬起身來,滿桌衙內們也奔上前來,死死盯著薛老,獨獨那位陳大少,一片嫩筍粘在下嘴唇,雙目無神地看著薛老,怔怔發呆。
薛老避了避身,「行了,你先出去,沒你事兒了,以後安心念書就是,我保管這幫人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他可不願再和這美女生,發生點什麼,說話兒,薛老伸手取過了史同胳膊上的挎包,不由分說地便揮手將她送出門去,緊接著,便將大門封死。
門外傳來句哼罵聲,薛老威脅說,再廢話,就把她送給這幫人收拾,緊接著,門外又是一句憤懣的「狗官」聲傳來,,繼而,便是踢踏踢踏的小跑聲,漸遠漸稀。
「你是誰,來這兒干甚?」
沉寂半晌,還是曹公先問出聲來。
話里沒有髒字兒,也沒有呵叱聲,因為曹公便是再楞,也該知道此刻發生的事兒,透著濃濃的陰謀氣息。
「先是那位畏己若鼠的史美人靚妝而來,爾後,又是一聲叫喊,眼前這人破門而入,再看這人方才利的身手,莫不是那位史美人氣憤不過,花錢請的江湖中人來給她報仇的?」
一念及此,曹公持了張椅,握緊了扶手,餘眾紈絝思與他其相似,各自尋了酒瓶緊握,一副隨時開打的模樣。
「咦。你也在這兒!」薛老瞧見痴楞的陳大少,微微訝異,繼而。哂笑,「我就說方才在門外聽。有道聲兒挺耳熟,原來是你呀,陳大少,你就是這位曹公的二表哥?那位吳公你也該喊表哥吧,我看真應了那句老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你們表兄表弟真是表到一塊兒去了。」
薛向這番似乎沒頭沒腦的話。弄得曹公一眾驚詫了。
「二表哥,這人你認識?」
曹公扭頭急問,卻見陳坤面目呆滯,宛若面癱,一片嫩筍粘在下唇,嘴角已然溢出口水,哪裡還有半點方才雲淡風輕、翩翩公的模樣。
曹公瞧得一陣心煩,懶得再問,掉過頭來,臉上已是猙獰一片。「哪裡來的小赤佬,好大的膽,他娘的。先前老還以為你是道上混得,嚇我大跳,mb的,放走了老的美人,今天,老叫你不能活著走出這扇門!」
轉瞬,曹公便見識地明白:眼前這人,陳坤認識,顯然不是亡命之徒。頂多是四九城的某號衙內,即便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此處是明珠,自己的主場。又怕他何來,頂破天,也有姨爺爺給撐腰。
要說曹公的思是最正常的紈絝想法,細細算來,他們這幫人紈絝不怕官不怕匪,只怕亡命之徒,若是對上衙內,尤其是差不多身份的衙內,憑藉的幾乎全是各自的狠氣和本事,因為只要不搞出人命,家裡的老頭總會將事兒剷平,雙方和解。
是以,同為衙內身份,且地位相當的話,誰能占據上風,多半看本事和手段。薛向能在四九城衙內圈,得享大名,獨占鰲頭,亦是如此。
想當初,薛安遠官不及安老爺,位遠遜江歌陽,薛老對上安衛宏、江朝天,能牢牢占據上風,靠得是什麼,還不是一雙拳頭和精明無比的頭腦。
其實,衙內到了一定程,真有點返璞歸真的意思,靠機謀,其實難撼動對方,因為各自身後的老爺樹大根深,遠不是小字輩能設計的,到最後,還是如倆小孩打架,誰拳頭硬,誰就能耐,誰身邊的幫手多,誰就獲勝。
這會兒,曹公就是打得這般主意,他不管眼前這人是哪個字頭的,趁他落單,先收拾了再說。
因為曹公自問自己就是頂頂了不起的衙內,他自忖以那位姨奶奶對自己的寵溺程,反正出了簍,也有人抗事兒,先不說那位姨爺爺已經進了軍w,即便他老人家管不了,不還有那位大爺爺麼,怕個甚!
一念至此,曹公膽氣頓豪,「兄弟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是四九城的某位公,嘿嘿,都說論公,咱明珠不如四九城,今兒個,咱們得干場大的,讓人家知道不管比啥,咱明珠也不差京城,乾死他,我負……」
曹公話未道盡,但聽哐當一聲脆響,緊接著,便是嘩啦的碎玻璃落地聲,爾後,便見曹公搖搖晃晃著身,艱難的扭過頭來,一雙眼睛滿是難以置信地瞧著他那位二表哥,繼而,額頭兩側淌出兩道血溪,未幾,便一頭栽倒在地。
出手的正是陳坤,這位陳大少見到薛老的霎那,真箇是驚呆了,幾乎以為薛老是來尋自己的,要不然,哪有這麼巧兒又巧之事,在這犄角旮旯處,也能碰上。
當時,陳大少心下就冰涼一片,這位薛哥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大了,可謂是當今天下,第一讓他恐懼的人物。
話說當初,被薛老掰折兩根指頭的時候,陳大少恐懼之餘,還生過復仇的心思,可及至後來,這位薛衙內聲勢越來越旺,地位越來越高,高得讓陳大少都絕望了,再後來,他還聽自己外公紫寒將軍吩咐,不許去惹薛老,連自己外公都不願招惹的人,至此,陳大少就絕了和薛老作對的心思,只奢望這輩別再遇見就成。
可偏偏有些人,有些事兒,真是躲也躲不開,他都避到明珠來了,竟還叫這位薛衙內撞上了。
不過,方才聞聽姓薛的話縫,陳大少總算回過點兒人氣兒,原來人家竟是來找自己這不成器表弟的,非是來尋自己晦氣。
誰成想,陳大少一口氣沒喘勻,就聽見曹公開口亂噴,尤其是這小王八蛋竟敢豪言乾死這位四九城眾衙內都高山仰止的第一人物。
霎時間,陳大少只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這小王八蛋是真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這,這分明是恨自己不死啊!
眼見著那位薛衙內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陳大少再也忍不住了,抄起個酒瓶,就搶先下了手!
卻說陳大少這一瓶下去,一眾衙內幾乎齊齊跳腳,後退一步,滿臉俱是驚詫,若是嘴巴里再吐出個」我靠「,一準兒有周星星七分模樣。
「薛哥,既然您在門外聽了半晌,裡面啥動靜兒,也該聽明白了,這裡的事兒與我無關啊,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陳大少邊說話,邊遠遠地避著薛向緩行,目標正是大門。他雖然不知道薛向到底怎麼和自己這倒霉表弟糾纏到了一塊兒,但眼見著不是什麼好事兒,他自然有多遠躲多遠。
「陳大少,你急啥,咱們也是老沒見了,再說,今次在明珠,也算得上千里他鄉遇故知了,不好好聚聚怎成?」
這會兒,薛向瞧著這位陳大少真是入眼至,原本在他計劃中,該是暴力解決的,此刻能假手於人,那真是再合適不過了,「這樣吧,陳大少,眼前這些人,你幫我看好,我下去打個電話,既然是要聚聚,撞上了就是緣分,怎麼也不好少了這些兄弟嘛。」
薛老乾脆壓根兒就不提自己的身份,他的目標就是把這些人送進去,原本打算,暴力解決後,提溜了就走,這會兒有這位陳大少在此,倒是省了麻煩。
一番話道罷,薛老便不由分說地出得門去,弄得正打算溜走的陳坤,和一眾不知所措的衙內們面面相覷。
陳坤雖然猜到薛向多半是要收拾這伙兒人,可終究不清楚此時薛向官面上的的身份,料想頂多是讓曹振陽他們吃點苦頭。
而這幫衙內則更是迷惘,先見薛向破門而入,暴力無比,這會兒又聽薛向張羅著聚聚,笑容溫暖,弄得他們暈頭轉向,幾乎分不清敵友了。而更有這位陳大少「珠玉在前」,沒由來給他表弟曹公給砸暈了。
此時此刻,亂象頻仍,這幫衙內真是暈了頭。
薛向去得快,來得也快,趁薛向出去的當口,陳坤已然思忖清楚了,料想薛向不會無故為難自己,便大著膽湊到跟前,低聲問薛向到底有何打算。
薛老倒也不遮不掩,道明了自己的明珠市委督查室主任身份,直說讓陳大少幫著把這幫渣滓送進去,末了,還開出了選擇題:陳大少若是同意,送進這幫渣滓後,陳大少自管開,若是不同意,他姓薛的就連陳大少一塊兒送進去。
要說薛老這話對曹公說,一準兒跟沒說一樣,誰叫曹公無知者無畏呢,偏偏這陳大少畏薛老如鬼神,反正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事兒,他哪裡還有不應的。
沒多久,大門再次大開了,來人正是督查二科的劉科長。
不待劉科長說話,薛老大手一揮,「架上曹公,咱們換地兒接著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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