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麼檔事兒啊,你個小九,身為人民警察,卻被蟊賊騙了,這事兒,說出去,我都替你臉紅。」
嘴上罵著王老九,蔣公的視線卻始終凝在衛美人那豐膩如瓷的鵝蛋臉上,「衛小姐,我看也是誤會,你要找的女孩,是不是穿紅衣服的那個。」
說話兒,蔣公沖正圍著一墩圓形沙發打著撲克牌的紅衣女孩一指。
衛美人凝光望去,可不正是宋璟麼,正背對著自己,穿一身不知道在哪兒弄得紅色套裙,和一男一女,打撲克打得熱火朝天,哪裡有半點作為人質的頹唐和覺悟。
「謝謝蔣先生,九歌同志,舍妹不懂事,如有冒犯,還請多多見諒,我代她給二位陪個不是,順便也謝謝二位的款待。」說著,衛美人又微微欠了欠身。
優雅的儀態,良好的家世,美絕人寰的模樣,蔣小勇只覺這位衛小姐,簡直是上天派下來,賜給自己的伴侶,「衛小姐客氣了,客氣了,都是誤會,不都說開了嘛,宋璟很可愛,方才我也陪她玩兒了半天牌呢。」說著,輕輕擊掌數下,低聲喚道:「宋璟,這邊,你姐姐來了。」
那邊正玩兒牌的宋璟,猛地迴轉頭來,沖這邊招招手,又招呼一聲,便又偏轉過去,玩兒起了撲克。
她這幅沒心沒肺的勁兒,看得衛美人一陣頭暈,珊珊也暗自咬牙,恨不得撲過去咬死這個閨蜜。
蔣公笑笑,「宋璟真的很可愛,衛小姐,要不過去,一起喝一杯?」
「是我該敬蔣先生一杯。謝謝你對舍妹的照顧。」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儘管衛美人心中早對這位眼波總是在自己身上流轉的蔣公。噁心得不行,可嘴上還得應付著場面。
「我敬你。我敬你,要知道讓衛小姐這樣的美女敬酒,那可是天大的罪過啊,哈哈……」
在蔣公看來,這位衛小姐接受了邀請,基本就已墜入了彀中。
因為,他對相信自己的魅力,再加上這位肯答應喝酒。不就是對自己不排斥麼,只要不排斥,還有他宋某人拿不下來的女人麼。
殊不知,他這得意忘形地大笑,將他好容易積攢起來的貴公形象,給沖了個一乾二淨。
衛美人被她笑得有些心慌,原本寄望於這位蔣公真箇是斯人物,讓自己虛與委蛇,成功帶走了宋璟,以後就再不睬他。
可沒想到這人。原形畢露得如此之快,看自己的眼神兒,也越來越似饞狼。
衛美人正慌得不行。蔣公左側的王老九餘光陡然掃中一人,立時變了臉色。
未幾,衛蘭便聽身後一道熟悉而溫和的聲音傳來,「衛主任,有酒喝,也不叫我,這就是您的不對了,咱們認識這麼久,還不曾見你敬過我呢。」
衛美人回眸瞧去。那痞里痞氣的笑容,流里流氣地話語。這時,入眼入耳。先前惴惴不安的心,竟然莫名的寧靜了。
蔣公閱女無數,衛美人這會兒,眼波生絲,霞飛雙頰,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模樣,簡直將她和眼前這小的關係,揭露無疑。
霎那間,蔣公醋海生波,心中一陣陣抽抽地疼,盯著薛老那張笑臉,眼中陰狠一閃,心中竟已起了殺意。
卻說,王老九今次折騰出如此場面,就是為了拍蔣公馬屁,這會兒對話,他也時刻關注蔣公的眼色,儘量把馬屁往蔣公舒服的地方送。
此刻,見蔣公眼中閃過陰狠,他心頭又怕又喜。
怕的是,別讓眼前這小,攪合了蔣公的美事兒,屆時,蔣公遷怒自己,降下雷霆;喜的是,眼前讓他栽了大面兒,恨之入骨的小,如今得罪了蔣公,簡直無須問,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你小還敢送上門來,滾出去,否則,別怪老不客氣。」
王老九搶先上前,攔住了薛老,掐著嗓,威脅道。
他心中也著實納悶兒,方才不是派了趙亮去誆這小,只等人齊就開揍麼,怎麼還是讓這小溜到了這處。
薛老理也不理他,肩頭輕晃,王老九就像挨了下電棍,身猛地彈了開去,讓開道來。
「怎麼樣?宋璟在不在這兒,在的話,咱們就趕緊接了人回家,我這兒還有正事兒呢。」
薛老行到衛美人身邊,低聲問道,淡淡的氣息,吹得衛美人耳根發紅。
他這番溫言軟語,聽在衛美人耳朵里,真像丈夫在對妻言語,溫情脈脈,讓人甜膩。
一邊的蔣公,看著這二位神仙璧人,你儂我儂,心中騰地火起,「衛小姐,不是說要敬我酒麼,我可等著呢。」
陰惻惻說罷,又沖王老九道:「這位先生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我看你好像對他挺熟悉。」
王老九趕緊弓腰小跑到蔣公身側,矮身道:「蔣少誤會,這人不過是街面上的一個痞,今天中午,還當眾抗法,我們市局為了抓捕他,可是下了大力氣,韓局長可是拍了桌的,估計不多會兒,市局刑警隊的老張他們就得趕到,嚴打了這混蛋。」
其實,王老九也猜到薛向不可能是老姓身份,畢竟老宋家雖然沒落了,可到底顯赫過,能和衛阿姨往來的,自然不會是平頭姓。
可是不是平頭姓,王老九此前或許在乎,可眼下自然不看在眼裡,在蜀中地面上,得罪了蔣少的,還有的好果吃麼?
是以,他如此栽罪薛向,是半點心理負擔也無,更何況,他招呼來收拾薛向的人,還正是市局刑警隊的,如今嚴打風潮下,也只有他們這幫穿了老虎皮的能成持照打手,到時打完,再栽上個罪名,由蔣公上下運作,不管薛向是官是商,都得坐實了罪名,就此完蛋。
果見蔣公發怒,衛蘭大急,方要言語,卻聽蔣公道:「衛小姐,咱們先喝酒,老話說,醉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只要酒喝好了,一切都好說。」
這句話,暗示的意味兒就很明顯了,擺明了在說,只要你衛小姐陪的我高興,這小的事兒,也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
薛向一聽就竄火了,什麼他媽的香火情,這會兒,老蔣家就是和老薛家祖上拜過把,他薛某人也不管了。
眼見薛老眼色不對,衛美人慌忙伸手,悄悄掐了他背脊一下,眼中竟是委屈,募地,又轉過頭來,應下了蔣公。
薛老心中一軟,便閉了嘴巴,順了她的心意,心中也略有些感動,他知道衛美人這是不願他招惹強敵,沾上麻煩。
眼見衛蘭和薛老,猶如小兩口一般,眉目傳情,蔣公心火簡直快燒透腹髒,冒出肚皮來。
「既然喝酒,咱們就喝好的,老九,把你珍藏的虞美人拿出吧。」說著,蔣公便徑直朝沙發行去。
王老九怔了怔,趕緊答應,眼中竟是光芒,重重瞅一眼衛美人,心中哀嘆,如此騷肥的一塊羊肉,看來又落到蔣公嘴裡了,正是痛心啊。
他痛心一起,他又暗罵起了自己無聊,自己不是上趕著巴結蔣公,蔣公得手了,自己該高興才是啊,看來還是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這種女人,哪裡是自己能惦記的。
心中起了碎念,他腳下卻是不慢,轉出門去不久,不待衛美人在沙發上坐了,他便專了回來,手中提溜了龍頭狀的酒壺,整個酒壺不止造型獨特,材質也是不俗,像是玉制的,通身碧綠,是惹眼。
蔣公站起身來,接過酒壺,便有一名黑裙侍女,端著個托盤,托著兩個同樣碧綠色的高腳杯,緩步上前。
蔣公左手拾起一個高腳杯,右手持住酒壺,大拇指壓住壺把,一條碧綠的酒線,就自龍口中射出,眨眼,就倒了半杯。
通碧的酒水入了碧綠的酒杯,霎那間,幾乎分不清,哪裡是酒,哪是酒杯,渾然一色,宛如玉雕,甚是迷眼。
不曾想,這酒水入杯時,振起的波紋方平息,杯中的碧綠瞬間化作胭色,純淨透亮,類美人臉。
「春風東來忽相過,金樽淥酒生微波。落花紛紛稍覺多,美人慾醉朱顏酡。衛小姐,這虞美人可是秘坊酒,傳承上千年了,世間並不曾流傳,今日得見你絕世丰姿,與你共飲,不飲此酒,乃是褻瀆人間玉人。」
蔣公笑容淺淺,似又恢復了神采,注了半杯酒水後,便將高腳杯遞了過來。
衛美人接住,便待飲盡,卻被蔣公伸手攔住,「這虞美人最適合對飲,咱們不用誰敬誰,但必須對飲。」說著,便又給另一隻高腳杯,注了半杯,端起來,和衛美人酒杯輕輕一碰,便一飲而盡。
衛美人長舒一口氣,以為這杯酒飲完,就能了事兒,不曾想,她方端著酒杯,要送入口中,憑空生出一隻大手,將酒杯摘了過去,一口將酒飲盡。
「嘖嘖,這酒不怎麼樣啊,就是紅葡萄酒,加了料了,不好喝,不好喝,喝得舌頭麻麻地,燥燥地,莫不是加了藥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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