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哪裡是小晚找不著工作,而是這位京大研究生實在過優秀,甫一到場,便引起了一眾招聘單位的爭搶。
    小晚性格本就內斂,一眾招聘方你爭我奪,真讓他無法抉擇,只好和小意泱泱而返。
    「小晚,我不問你想去哪個單位,只問你將來想從事怎樣的工作,過哪樣的生活?」
    薛老鄭重其事地道。
    薛老兩世為人,最重親情,尤其是,小晚,小意,小適兄妹,自幼和他相依為命,感情最是深沉。
    他重生以來,所求者不過是讓自己的名字光耀神州,不辜負這二世為人,也迫切地希望個弟妹幸福。
    而後者的願望,甚至強過了前者。
    然,幸福的定義是什麼,通達的薛老認為各人有各人的理解,在他看來,讓每個人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那就是這個人的幸福。
    小晚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薛老從不曾束縛過,只要她高興。
    考研如此,工作不用家裡關係,亦如此。
    如今,小晚的人生走到十字口了,薛老沒想過牽引她走向何方。
    他要給她做出抉擇的勇氣。
    試想,尋常人家的孩念完京大的研究生,下一步難道不是朝著更輝煌的崗位出發麼?
    薛向需要小晚知道,她不需要如此,因為她無需背負什麼,她有他這個大哥!
    果然,薛老溫暖的目光,輕鬆帶著調侃的語調,給了小晚大的信心。
    「大哥,我想去寫生,去採風。去泰山看日出,去黃山拍迎客松,去巴山聽那千年迴蕩的夜雨……」
    說著。說著,小晚眼中竟然溢出濃濃的光彩。
    這是個純淨得幾乎不染纖瑕的女孩。自幼至今,幾乎都生長在象牙塔內。
    的確,讀書的光陰束縛了她那不得放飛的夢想。
    及至畢業,工作,生活似乎又排在了下一步日程的最前方。
    直到此刻薛向鼓勁兒,小晚才終於道出了心中渴望。
    「好!好!多走走,多看看,說實話。你大哥這一輩聽得大道理多了,唯獨覺得一句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乃是道出了人生至理啊,你大哥註定是勞碌命了,這些地方想去也去不成,得了,你就幫著你大哥都玩了,看了,到時候多拍些照片給我開開眼!」
    對這個溫典雅的二妹,薛老幾乎從不用多餘交代。只需要順著她的心意就夠了。
    就拿此刻來說,薛老原本還想說上幾句,注意安全。旅遊的途中別忘了看書,習,可話到嘴邊,皆覺多餘。
    「真的麼?大哥,我真的可以?」
    小晚眼中溢彩流光。
    一邊的小意也瞪大了眼睛,幻想著不用讀書,整日遊山玩水,吃喝玩樂,該是何等快活。
    薛老瞥見小意神色。念頭一轉,說道。:「大哥什麼時候放過空炮,說了行。自然行,你們校那邊我會去解釋,先給你隨便掛靠個單位,或者請個長期病假。不過,出外遊走是遊走,我也不管你出去多久,但每周按時來電話報告行蹤,旅遊結束,必須把到得各地的感想,風情,寫出一篇隨筆來交我!」
    薛老話音方落,小意臉上的欽羨,則瞬間掃盡。
    「這不就是現場作麼,走一地寫一地,得寫多少,這多累啊!」
    小意暗自乍舌。
    「好啊,我正想笑寫點什麼呢。」
    小晚卻愉悅地接口了。
    小意是個莽小,哪有人憂思,小晚卻是京大才女,正逢國內風最炙,那個年代的女生誰沒有個美妙的藝夢。
    「小意,你二姐將來是旅遊家,你四妹據說想當個美食家,你天天抱著足球混,莫不是真想當個球員?」
    難得遇著機會,薛老不得不警醒這個小兄弟幾句。
    在薛老心裡,男權思想還是重的,他放任小晚,小適各自按著自己所喜歡的方式生活,除了寵溺外,便有這種男權主義的因作祟的緣故。
    然,小意身為薛家為數不多的男丁,薛老斷不肯放任自流。
    小時候鬧騰鬧騰,那是天性使然。
    如今,小意已經十六快十七歲了,今年也就跨入高了,轉眼就是大人了。
    他薛老十六七時,已經叱吒四九城了,這個弟弟雖然沒他這一身國術本事,但也絕不能玩物喪志。
    平素得不著機會,他不好言語,今次,就著小晚的話題,正好給這個渾小點化點化。
    小意說道,「我才不當球員呢,當上天,也就是個球星,我要做官,做像大哥一樣的官。大哥,你別看我天天踢球,那是響應主席老人家的號召,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不鍛煉好身體,怎麼當好官,當長官,怎麼留名清史?最近,我也讀了你房間的古書呢,有句「匹夫為世師,一言為天下法」的話給我的印象特別深刻,能做到這種人物,可不比什麼都威風,現在看來,還是當官跟這個比較接近。」
    小意一言既出,薛老呆愣當場。
    他放佛又一次重新認識了自己的這個弟弟。
    在他的認知里,這就是個精力充沛,愛鬧愛玩的悶騷小,習中等,愛踢球,和薛適同從小打鬧到大。
    幾乎就沒見過他如此理性,藝的一面,能從他嘴巴里聽到「匹夫為世師,一言為天下法」,薛老真是震撼得不行。
    說來,也怪薛老這些年奔波在外,和這個弟弟接觸得實在是短了。
    即便偶有接觸,這位小意同都是在忙著踢球,玩耍,以及和薛適同打鬧。
    至於,這位小意同習的一面,成長的一面,漸漸走向成熟的一面,薛老從不曾捕捉到。
    「好小,行啊,你要是把我房裡那一櫃書讀完,我保你小將來能做大官!」
    和兩兄妹聊了片刻,先前因著小傢伙長大的惆悵,一掃而空,薛大官人仰天長嘯,正要高歌一曲,卻聽堂屋裡有尖聲喊道,「老薛同志,我餓啦!」
    霎時,薛大官人所有的逸興才思被撲得灰飛煙滅,嗆聲一句「知道啦,就知道吃吃!」
    抱怨罷,卻又老老實實朝廚房鑽去,去干他那火工頭陀的營生。
    ……………………
    央黨校位於京城第十六區,該區是京城名副其實的教育中心,京大,清華園等一系列名聲顯赫的科教聖地,皆份屬該區。
    薛老是七月二十日趕到央校的,這日是規定的正式報到日,一般而言,員們都會提前幾日進京。
    畢竟,途遠,誰也不敢保證上就沒有耽擱,進修事大,誰敢讓校等著。
    再者,早到幾日,也好多些結交,游的機會。官場中打滾,誰不知道人脈的重要性,央校進修正是好地擴展人脈,建立全國範圍內關係網的大好時機。
    薛老身居京城,離那邊本就不遠,他又沒那麼多七八想法,自然是挨到最後一日,才去報到。
    上午七點半,這傢伙終於趕到了央校門口。
    灰撲撲的大樓,遠沒後世他前來瞻仰,遊玩時所見的恢宏大氣,五六七層高樓,夾雜著大片的機關大院,便共同組成了主建築群體。
    京城的單位,尤其是位於第十六區的,風景都不錯,山水景觀是絕少不了的,誰叫頤和園,圓明園就在左近呢。
    薛老還在伸著脖朝里遠望,崗亭處警惕性高的衛兵便喝令他離開了。
    薛老這才上前幾步,掏出了證件,那警衛詫異地看了他好幾眼,這才放心。
    薛老被看得莫名其妙,直到進了報到處,那位大紅鼻的劉主任拿著他的報到證,嘀咕出了「怎麼這會兒才來」,他才知道人家是嫌他來得晚了。
    「劉主任,報到證上不是寫著今天是報到日麼,怎麼,我今天過來,有什麼問題麼?」
    薛老不打算跟他繞圈,徑直問出。
    劉主任瞥了他一眼,饒有興趣地道,「你在上沒堵車,沒遇到些什麼意外?」
    「我家就在京城,過來挺方便,沒什麼意外。」
    薛老實話實說。
    「明白了,又是根刺頭兒!」
    劉主任心中嘀咕一句,笑著道,「是這樣的啊,薛向同志,入通知書上雖然寫著今天報到,但按照慣例,員們通常是要提前天入的,這一點,各個組織單位是要另行通知的,所以說,你這個算是遲到了,對於遲到的員,我們也不做別的處罰,你去打掃校園的知行日吧。」
    「這怕是不妥吧,入通知書上寫著今天報到,我自然就今天報到,幹嘛要等我所在的組織單位另行通知?」
    罰掃馬,還是在央校,傳出去還不讓曾做過央校常務副校長的許乾笑掉大牙。
    這是面問題,有時候,面比天大。
    薛老自然不干!
    「你這個同志,怎麼回事兒,我提醒你,這裡是校,一所非比尋常的校,到了校,不管你以前是什麼級別,擔任何種職務,在這裡,你就是員,員就必須服從校的各項規章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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