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緣花苑52號。
阿依古麗猛然睜開雙眼!
此時應正值天明,她理應在偌大舒適的別墅中,睜開眼就是精心設計的歐式吊頂。
可現實是,她已經置身於一片黑暗,陰風陣陣,吹亂她耳旁的秀髮,帶來絲絲涼意。
這是哪兒?
「姜哥哥,長本事了嘛?」
區區黑暗,並沒有讓這位殺人如麻的神山聖女受到威懾。
就算讓她想破腦袋,也不相信一個一態·認知體的新手,能夠傷到她分毫。
「我們之間實力的鴻溝,你不會到今天還沒認清吧,嗯?計算你吸收了我的蜘蛛繭,我還是有辦法找到你的」
阿依古麗牽起嘴角,向前邁開赤裸的腳丫——噗呲。
尖銳的碎玻璃扎入了「少婦」的腳底。
阿依古麗呻吟一聲抬起腳掌,想要將玻璃從腳底拔出
這時,地面動了。
單腳支地的她根本來不及調整重心,身體便瞬間失衡,跌了出去!
她的後背衝撞到了一整面巨大的鏡子。
巨大的衝擊力之下,鏡面碎裂!
碎片拋灑向四面八方
有的劃破了阿依古麗的皮膚,有的則乾脆扎進了她的身體,疼痛瞬間從四肢百骸傳來,焦灼她的神經中樞。
「姜哥哥太過分了。」
這一系列惡作劇般的變故,讓阿依古麗既吃驚又生氣!
一種被獵物玩弄的屈辱竄上心頭。
她驟然化形。
「少婦」身軀被高高托起,雪白的四肢被八條粗壯有力的節肢取代,髮膚脫落,八隻對稱的紫色圓眼蓄勢待發地環伺周圍動靜。
完全體的孔雀蜘蛛,在任何路面都能如履平地。
她完全做好了撕裂一切獵物的準備——她才是獵人,不是獵物!
直至一道慘白的身影,遠遠攔在了她前面。
孔雀蜘蛛堅挺步伐在這一刻遲滯了。
那身影她並不陌生。
熟悉的體態,深邃立體的五官,與生前的鮮活美艷截然相反。
一股沉重的窒息感撲面而來。
八隻眼的瞳孔同時收縮,曾經將她無數次拉入深淵的夢魘,正在心底逐漸復甦。
高山盆地,廣袤的紅楓林。
熱情單純的姑娘,陌生的山外客,罪惡發酵的夜晚
「別過來」
鮮艷的孔雀蜘蛛下意識地倒退,慘白的身影也緊跟著她的步伐。
她拔地而起,向任何可能的方向攀爬奔逃!
可無論轉向任何方向,那道身影依舊出現在她的前方,遠遠地、注視著她。
阿依古麗逐漸狂躁,蛛絲噴涌,將那身影覆蓋、推出,但下一刻,那道身影又飄飄渺渺地回到了她的視線。
換來更加劇烈的殊死掙扎!
和那些深陷蛛網的困獸如出一轍,現在的阿依古麗仿佛被上了發條的玩具,瘋狂逃竄,竭力破壞,為了逃避一種傷害,而不計代價地製造出更多的傷害。
一刻鐘後。
阿依古麗褪去蜘蛛態,鮮血淋漓地蜷縮在地上,捂著臉崩潰大哭。
「姜哥哥,我錯了,求求你別讓她在這兒!」
淚水湧出眼眶、不斷沿著指縫掉落,淌進嘴裡、落在大腿,和血污合流。
她已經退到了一個狹窄逼仄角落,退無可退。
可她的背上,仍攀附著一個眼神空洞的虛影,牢牢地貼在她背後,寒息噴塗在她的頸部。
她也不敢抬頭。
在她的前方,永遠立著一道婀娜蒼白的身影。每當她抬起頭,或轉向任何一方,那道身影都會精準無誤地掠入她的視線。
和從小到大的每一次噩夢重疊,帶來深刻刺骨的恐懼。
只有通過不斷的殺戮,才能平息那種恐懼所帶來的焦灼感。
不知哭了多久,阿依古麗幾乎力竭。
她在心底做了無數次掙扎,終於再次、戰戰兢兢地抬起頭。
那道如同夢魘的蒼白身影已然消失。
目之所及,只有桌台上的一盞白蠟,散發出溫柔調和的光芒。
那一刻,阿依古麗像個刑滿釋放的犯人,高度緊張的神經瞬間的鬆弛。
她情緒翻湧,眼裡泛動著不可思議的色彩。
恐懼帶來身體的冰冷和緊繃,燭光卻帶來溫暖和安慰。阿依古麗掙扎著向那燭火靠近,哪怕體力在迅速流失,她仍然鬼使神差地遞上雙手,藉以驅趕恐懼的餘韻。
於是,她的手漸漸靠近,燭火也主動迎接了她。
包裹住她的手指,拉住臂彎,連身軀一併捲入了巨大的金色旋渦
上緣花苑別墅區。
隨著一道火光在某棟別墅二樓廚房中燃動,爆炸聲震耳欲聾!
葉小荊率隊趕往現場的路上,甚至都能感受到爆炸的餘波。
手術室內。
蔡醫生為姜潛完成了關胸縫合,一切塵埃落定。
憑藉他作為超物種族群的頑強恢復力,開刀帶來的損傷將很快復原。
他的命,又一次保住了。
狀態也還算穩定。
藍君賢,以及蔡醫生為首的醫療團隊,守在安全屋外圍的津平特殊行動部的同事,對於這件事的成功,情緒上比姜潛本人更加歡欣鼓舞。
而姜潛除了稍顯疲態之外,對此並未產生太多的驚喜。
畢竟,接觸了超物種世界的三天以來,每一天,都是生死危機。
也是夠夠的了。
但這次事件的影響遠不止於此。
姜潛能擺脫蜘蛛繭活下來,是超乎絕大多數人意料的。
但他在命懸一線時,還能最大限度地利用蜘蛛繭,完成官方對通緝犯孔雀蜘蛛的精準定位,卻是狠狠刷新了所有人的認知!
至此,事情的性質已經非常不同。
姜潛,一位剛剛成為持牌者的一態·認知體新手,短短三天之內,從急待官方決策和援助的危險因素,變成了孔雀蜘蛛案的功臣。
官方總部專項組、評估單位、孔雀蜘蛛專案組、京津特殊行動部,都將重新評估和考慮各方在此事上的態度,投注的資源和籌碼。
此時的手術室內,醫療團隊的其他人員、儀器設備均已經撤走。
而蔡醫生,則藉口觀察術後狀態為由,主動要求陪護在姜潛身旁。
實際上她仍然在震撼於在本次手術中親眼所見的一切。
尤其是重瞳之下,姜潛所展現的「毒抗」能力,除了一句「bug」,她想不到更好的形容。
「你還是大學生吧?」
趁著藍君賢在門口打電話,蔡醫生率先發起人才招攬的攻勢:「畢業後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生物毒素實驗室?地點位於京城CBD,實驗資源充沛,薪資豐厚,一切生活用度實驗室會為你報銷。」
蔡醫生目光灼灼,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想要一個年輕人了!
誰料姜潛的回答還未等到,藍君賢握著電話回來了。
兩人順勢望去。
藍君賢的表情稍顯凝重,沉聲問道:「姜潛,你到底都做了什麼?」
這句話令在場的蔡醫生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同樣的問題,剛才藍君賢已經問過,雖然姜潛的回答很不正經,但藍君賢當時的表情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嚴肅。
莫非,出了意外?蔡醫生內心不安地揣測著。
只有姜潛保持著平和,好像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看房子裡有香薰蠟燭,就擰開了液化氣。」
他指的是「意念連通」後,自己支配孔雀蜘蛛的身體的作為。
液化氣從罐中釋放需要時間,懼魔分身有效拖延了時間,干擾了孔雀蜘蛛的注意,當液化氣密度達到一定濃度時,一點火星都能將整棟房子引爆。
藍君賢沉默著。
蔡醫生卻仿佛依舊沒聽懂什麼意思。
看藍君賢的表情,她甚至以為對方要興師問罪了!
「孔雀蜘蛛歸案了。」
半晌,藍君賢沉吟一聲,簡明扼要地說道:「上緣花苑52棟發生了爆炸,小荊趕到的時候,孔雀蜘蛛已經身亡。她的部分殘骸已被回收,我們將通過基因技術手段復原其形貌、核准身份,此案便可告一段落。」
「那棟別墅的女主人和孩子也已經獲救,目前都平安無事。」
藍君賢表情逐漸舒緩,對姜潛鄭重道:「吾僅代表孔雀蜘蛛專案組感謝你,讓這次獵捕行動未折損一兵一卒,順利收尾!」
原來是這樣聽到這話,蔡醫生終於鬆了口氣。
再望向姜潛時,內心又多了幾分欽佩和敬意。
姜潛臉上也流露出笑意。
「不過小荊對此倒是有些遺憾,所以才托我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藍君賢以一種調侃的口吻說道:
「不管你用了什麼方法,在總部的人事任命下達前,你都不需要向任何人交牌、交底。無論是能力還是道具,在合法範圍內,你都有自由掌控和使用的權利。」
「多謝提醒。」
和姜潛交代完,藍君賢又彬彬有禮地看向蔡醫生:
「好了蔡醫生,我建議你別想著挖牆腳了。不出半天時間,排隊等著吸納這位同學的部門將會從安全屋排到津平飛機場。你那種小門小戶優勢不大,還是放棄吧。」
聽到這話,蔡醫生口罩下的冷艷面龐不易察覺地僵了僵。
隨後,她優雅地起身,落落大方地與姜潛和藍君賢握手道別,仿佛一點也沒有計較。
「藍老師,您玩兒麻將嗎?」
臨別前,蔡醫生難得有興致聊起了家常。
「麻將?」藍君賢身為高端商務人士,似乎對麻這種市井娛樂並不在行。
蔡醫生微微一笑,語氣真誠道:「我祝您和您的上家一同胡牌。」
「哦,謝謝」藍君賢禮貌地回應。
蔡醫生走後,他略帶疑惑地轉過身來問姜潛:「什麼意思?」
「沒玩過,不太懂。」姜潛不假思索道。
這時,熊隊敲門進來。
「藍老師,借一步說話。」
兩人移步門外。
熊隊這才壓低聲音道:「是位女士想見姜潛一面。好像還是個公眾人物,有治安署高層的介紹信背書,您看要不」
藍君賢微微皺眉。
津平治安署是怎麼做事的?
處於安全屋隔離中的人物,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嗎?
「不行,姜潛剛完成手術,現在不方便與外界接觸。」藍君賢一口回絕,全然不顧有些高層的面子。
PS:
這段總算寫完了!
怎麼說呢?在構思和塑造的過程中,驚喜和遺憾都有吧。
有些埋伏筆的地方受到爭議心態還是會產生一絲絲波動,萌新的心態果然還需要歷練。
但這也是表達和交流的快樂源泉啊,是和書友共築此書的羈絆,所以驚喜和遺憾都一起享受吧^_^
然後跟大家商量下更新時間的問題~
從早7晚7調整為:中午12點左右,晚上10點左右可以嗎?
早7晚7的更新時間雖然是我理想的目標,但現實中實在有點費作者啊萬分感謝書友大大們的宅心仁厚,抱緊!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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