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夜靜,輪台城裡一片死寂。筆神閣 www.bishenge.com特使行轅東跨院兒內,各個房中的燈火都已熄滅。班龍和阿乞兒睡在炕上,月光靜靜地灑落下來,投在了班龍的臉上。忽然,他睜開雙眼,跳起身來跑到窗旁向外望去。榻上的阿乞兒問道「怎、怎麼了?你看什麼?」
班龍輕輕噓了一聲道:「躺下,躺下。」
乞兒躺下。班龍走到他身旁低聲道:「乞兒,今晚肯定會有動靜。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喊叫,聽見了嗎?」乞兒點點頭。班龍躺在他的身邊,閉上了雙眼。
外面 一條黑影閃進院中,貼著阿乞兒房間的窗戶,舔破窗紙向裡面望去。榻上班龍和乞兒已經睡熟,發出陣陣鼾聲,忽然班龍翻了個身,背向窗戶,面沖乞兒。
砰的一聲,窗扇飛開,黑影掠進房中,寒光一閃,掌中刀向班龍砍下。班龍縱身而起,飛起一腳,正踢在黑影的手腕上,鋼刀飛了出去,正釘在房樑上。
黑影一扭身拔出靴中的匕首揉身而進,班龍雙掌連錯,身形如電,轉眼間便將黑影手中的匕首打得飛了出去。黑影穩住腳步。班龍冷笑道「你終於來了,我早就等著你啊!」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一陣掌聲。班龍猛吃一驚,向外面看去。門「砰」的一聲被打開,緊接著,便是七大錦衣衛的呼喊聲。霎時間,院子裡燈籠火把亮如白晝,百個衛飛奔而入將東跨院兒團團圍住。
蘇武緩步走進屋內,身後跟著崑崙奴、尉屠耆、牡丹汗、赫連兀。呼延贊等人。班龍驚呆了:「老爺,你沒走?」
蘇武微笑著白了點頭,沖身後一擺手,裴虎快步走進門來扶起乞兒走了出去。
蘇武走到那黑影身前:「好了,露一露真面目吧?」
黑影慢慢地將蒙面黑布摘下--「劉長腿?」
蘇武的目光望向班龍。班龍道:「老爺,就是他,幾次三番要刺殺乞兒,今天終於被咱們給抓到了。長腿,你還有什麼可說?」
劉長腿沒有說話。特使點點頭:「是的,幾次三番要刺殺乞兒的不是劉長腿,是你?」
他的手指指向了班龍。班龍猛吃一驚,後退一步:「老、老爺,您說什麼?」
所有人都驚呆了,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房內呼吸之聲相聞。牡丹瞠目結舌:「是、是他要刺殺阿乞兒?」
蘇武點了點頭:「正是,他就是那個屢次對乞兒下毒手的刺客。」 眾人無不目瞪口呆,尉屠耆結結巴巴地道:「不、不會吧? 恩師,班龍跟隨您多年,怎、怎麼會是刺客?」
蘇武笑了,目光轉向班龍:「他不是班龍!」
尉屠耆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不是班龍--」
蘇武重重地哼了一聲:「對!是你說呢。還是我來說?」
班龍強笑道「老爺,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蘇武冷笑一聲:「真不明白?好吧,那就讓我從頭說起吧。一年前的長安,班龍上街替我辦事失蹤,被兩個內衛府的彪形大漢劫持。自那以後,連續一個月班龍沒有任何消息。我命人四處探聽,最後才知道,人是被內衛府抓走的。於是我命小奴拿我的帖子到內衛府要人。
崑崙奴道:「不錯 我到了內衛府,當時是衛律大統領的總管接待了我--」
崑崙奴在內衛府正堂等候,一名內衛快步走出來:「龍金剛,我們總管來了。」
腳步聲響,一位身穿內務府總管服的女人快步走進堂中,令人吃驚的是,此人就是那個曾在小廟裡以及烏孫部出現過的「巫神」。崑崙奴一愣,趕忙拱手道:「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內務府總管竟然是位女子。」
總管拱手微笑道:「哪裡,龍金剛過譽了,請坐,都聽說了,剛剛我查問下屬,他們支支吾吾道出了真相,說是抓錯人了。」
崑崙奴奇怪地問:「抓錯人?」
總管道:「正是。同名同姓又沒有認清長相,實在是抱歉!請您回去上復甦大人,此事確實是內衛府之過,望他見諒!」
崑崙奴點點頭:「那班龍現在何處?」
總管道:「請朱將軍放心,我們馬上放人。」
內衛府森嚴的大門打開了,崑崙奴攙扶著遍體鱗傷的班龍走了出來,他嘶啞著嗓音輕聲道:「小奴,謝、謝謝您。」
崑崙奴心疼地道:「這幫內衛真是豈有此理,怎麼會把人打成這個樣子!」
班龍苦芙了一下:「他們拿熱油灌進我的嗓子,拿烙鐵燙我的前胸和後背,非要我交代通匈奴的事。」
崑崙奴一怔:「匈奴?」
班龍點點頭:「我,我就是編也編不出來呀!」
崑崙奴氣憤地道:「這些人真是無法無天,我要到聖上那兒去告他們!」
崑崙奴道:「就這樣,班龍回到了我們身邊。但我和大人都發現,他有一個巨大地變化,那就是嗓音變得非常沙啞,而且就連說話的語調也變了。」
蘇武點了點頭:「是呀,當時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內衛用熱油灌進他的嗓子,他感覺整個脖子都要熔化了,從那以後就再也發不出聲音。我說得不錯吧,你當時是這樣對我說的嗎。」
蘇武的目光望著班龍,班龍咽了口唾沫摸著頭。
蘇武接著道:「起初,我們並沒有懷疑,都認為他受了這麼重的刑罰,吃了那麼大的苦頭,有些變化也是合理的。雖然如此,我仍然隱隱地感覺有些奇怪,內衛一向組織嚴密,行事嚴謹,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抓錯人?當時想了想,內衛們也確實沒有理由欺騙我。我沒有想到的是,從這時起,班龍已經被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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