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蒙看完所有數據,對奧克說道:「奧克,你帶人去看看其他地方是否還能採到灰岩。」
奧克也意識到點什麼,帶了幾個人,迅速離開。果然,出去的人很快傳來消息,不止克萊恩買下的那三座灰岩山,其他有灰岩的全被封禁。上面傳來消息,灰岩暫停開採。
每一年都有一個禁采期,但那通常是在離子風暴肆虐的時期,而不是這個時候。
除克萊恩封閉的那三座山有私自開採權,他們可以自由僱傭人來開採外,其他聯邦政府所有的山都是不允許開採的,而黎蘇購買的山沒有禁采標識,在那一剎那,便成為眾多人蜂擁爭搶的對象,若不是山下鐵甲蟲等級太高,估計此刻山上一塊灰岩都不會剩下。
無辜成了盜採者的吃瓜群眾表示,誰叫黎蘇沒有早點將山標識出來,他們可是看到標識就已經撤離了,唯一沒撤離的只有索瑪的戰隊,為了彰顯自己的坦白戴罪立功,於是他們向奧克舉報了索瑪……
聽完稟報,黎蘇氣憤難當:「諾曼有這麼大的權力,竟然讓聯邦政府幫他們到這個地步?」諾曼當然會賣灰岩,但這絕對不會包括他們的能量站,這分明是要將他們逼上絕路!
「你的能量站申報上去之後,諾曼若想得到那三座灰岩山,必須比你的數值還要高出五個百分點,或者,他們的數值能達到百分之九十的純淨度。」百分之九十純淨度是大功率武器,包括星際戰艦武器系統必備的能源要求,所以這是一個很獨特的指標。
聯邦有法律規定,若是能用低等級的能源石生產出純度高達百分之九十的能量,只要得到軍部和聯邦政府共同許可,並向軍部提供一定數量的高純度能量,便可以無條件擁有該能源石的壟斷開採權,但顯然這兩點克萊恩是沒辦法做到的。
「要麼,他們就得想辦法與你的數值一樣,要做到這點,只有一種可能。」
「逼我跟他們合作?」
高蒙點點頭,這個結果並不難猜到,諾曼的目的由始至終沒變過。
「他們哪裡來的自信我會跟他們合作?」
「因為你是他的前未婚妻啊……」高蒙悠悠地回應道,似乎這種說法還不能讓他解氣,於是又補充道:「而且是為了不跟他解除婚約自殺好幾次的前未婚妻啊!」
黎蘇小臉兒一白,咱們的哨兵先生是在諷刺她嗎?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你忘記我竊取過你的資料嗎?」高蒙厚顏無恥地說道,「上面有三次自殺急救記錄。」
好吧,既然都知道,她就厚著臉皮認了。
「其實,我不是要自殺,而是有一股力量驅使我自殺,我想那是一個嚮導的精神入侵。」她無比虔誠地看著高蒙,試圖讓這個哨兵相信,她是多麼的弱小可憐,根本無力反抗嚮導的精神入侵,同時,她是個自強獨立的人,絕對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去自殺。
一片羽毛就這樣輕輕地撓過高蒙的心尖上,他面上扭曲了一會兒,道:「算你有點自知之明。」但是那個驅使黎蘇自殺的人,他想,或許並不難猜測其身份。
黎蘇長舒出一口氣,這才意識到,自己幹嘛要在乎這個哨兵的看法,他們只是合伙人而已,當然,除了自己欠他的債比較多之外。
「今天你付那兩千萬,我一定會還你的。」
高蒙似乎沒料到黎蘇會突然這樣說,有點不高興,但架子還是端得很好看的,「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還。」
「……」這位是在諷刺她一輩子都賺不了這麼多錢嗎?就算賺不了這麼多,誰要一輩子來還債啊!
高蒙顯然也意識到自己今天的措辭有問題,顯得有些不耐煩,一定是今天見什麼前未婚夫給鬧的,他最不喜歡這些狗血情節了!
「與其在這裡糾結你何時能還清債務,不如去看看你的能量站還能撐多久。我可是記得你一次灰岩都沒更換過。」循環十次什麼,看起來很牛逼,可那總量也是有限的,你的輸出可不是每天五百萬帕值,前幾天都超千萬了,這樣的能源輸出量指不定循環幾次了呢。
黎蘇當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屁顛顛爬進能量站去檢測灰岩情況。因為在聯邦政府那裡核定了能量站的數值,所有人幾乎在第一時間都知道這個能量站有如此高的純淨度,能量站外面早已排成長隊。
這邊的情況投影在斯諾的隱形飛船上,康騰激動地說道:「看,她一定是進去檢查灰岩儲備了!整個戰隊,就她一個人進過那裡,這已經足夠說明她就是那位能源師!」
斯諾的俊美的臉頰黑沉沉,喬納森使勁給這個不懂看人臉色的能源部長使眼色,康騰卻完全無動於衷,反而繼續興奮地說道:「她曾經說只要找到最基礎的能量粒子態,不僅任何物質都能夠被利用,也能讓能源石發揮出它最大的潛能。百分之九十的純淨度,原本我以為只有高純度的能源石才能做到,沒想到含量不過十幾帕值的灰岩竟然能做到。若放在以前,我都要認為這是天方夜譚……」
喬納森扶著額頭,這位真是太沒眼力見了,自說自話有意思嗎?
「康部長,既然你認為那個能源師就是她,何不親自去試探一下?」
「我也正有這個打算。」說罷,康騰看向斯諾,似乎這才注意到這位少主根本就沒聽他說話,「克萊恩先生?」
全息投影儀上,黎蘇已經從裡面出來,臉色不太好看,她跟奧克等人說了些什麼,奧克看了一眼排著的長隊,面色凝重地離開——看來,他們的灰岩果然是快沒了。
康騰覺得,這正是自己出現的好時機,於是他沒等到斯諾的反應,興致勃勃地去「解圍」了。
黎蘇半眯著眼看著這位笑眯眯朝她走來的能源部長,擦掉額頭的汗,笑道:「康部長出現得可真是時候。」
康騰愣了一下,一時沒覺味出黎蘇口中諷刺的意思,反而說道:「聽說這是你開的能量站,忘記說恭喜了。」
黎蘇把手揣進口袋裡,桀驁地看著他,「我以為,康部長應該是來看我們能量站何時倒閉,這樣諾曼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買下那三座山,不是嗎?」
康騰後知後覺地察覺到黎蘇的排斥和惡意,默默捏了一把冷汗。他斟酌了一下,試圖找到他們之間話題的契合點。
「雖然現在我們各自為政,但跟兩個月前一樣,我依然很欣賞甚至敬佩黎小姐在能源上的卓越見解。曾經我也幻想過能用灰岩生產出足可以啟動光子炮的能量,可惜,我天賦所限,做不出這樣偉大的成績,但有生之年讓我看到有這樣一個能源師,說實話,我康騰是很欣慰的。」
咦,這傢伙的腦迴路有點詭異呢?
「能借一步說話嗎?」
黎蘇想了想將他請進了裡面的休息室。
飛船上,斯諾看著康騰跟黎蘇一起走進裡面他看不到的地方,也像終於反應過來了,不滿地問道:「康騰在做什麼?」
你這一副未婚妻被人拐騙了的模樣是鬧哪樣?喬納森抹了一把汗,「大概,康部長只是在試探。」
休息室里,康騰坐定,「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們走出困局。」
黎蘇不以為然,「與你們諾曼合作?」
分明的不屑與排斥令康騰有些汗顏,他說道:「諾曼這樣做,只是想逼出你們的能源師,但我想已經沒這個必要了。克萊恩這樣的大財團辦事,通常威懾過頭,親和不足,我只是下面一個能源研發部長並不能左右上面人的決策,但同樣身為能源師,我也不願意看到自己敬佩的人被逼迫不甘不願地接受妥協。」
黎蘇不說話,挑眉看他。
「我說的方法其實很簡單。黎小姐不知道有沒有了解過聯邦關於能源師的法律條文,若是能生成出百分之九十能量純淨度,便可以向軍部申請特別援助,屆時,你們的能源石將會由軍部提供,無論是克萊恩,還是其他大財團,都無法再對你們做出任何逼迫的舉動。」
「康部長抬舉我了。我們只是一個小能量站,哪裡能有百分之九十純淨度的能量,軍部哪裡能看得上我們?」聯邦軍部,誰想招惹了?她又不蠢。那幫傢伙簡直就是戰爭狂魔,她提取能量可不是為了方便他們多打幾發光子炮,更不是為了給他們提供攻打帝國的高效武器。
科技創新是一回事,戰爭是另一回事。任何一個科研工作者都不想成為戰爭的武器和劊子手。
但顯然康騰沒能理解黎蘇的情懷,他只道是黎蘇還想隱藏她那變態的高純度能量。他很想說,其實有點腦子都能感覺出來你的能量站是有問題的,多模擬實驗幾次,未必就測不出你的真實能量值。
「您實在是太謙虛了,呵呵。其實不申報也沒關係,軍部有所有專利的查詢權,相信,以這座能量站的數據,遲早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應該會主動向你們提出合作。」
「什、什麼?」
「我也是聽政府人員說的。不過,與其與軍部合作,其實,我覺得諾曼給您的條件應該會更適合一些。軍部那一幫好戰分子,並不是那麼好相處的……」
黎蘇終於明白這位分明是在威脅利誘她。在沒有任何大財團作為背景支持的情況下,若她被軍部盯上,的確毫無招架之力。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樂意告訴你。」
「這次全面禁封,到底是誰的主意?」
「這個,」康騰猶疑了一下,「我想,雖然克萊恩對聯邦政府有影響力,但聯邦政府還不至於如此不顧及顏面袒護克萊恩,你們,應該還得罪過上面什麼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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