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轉眼就是深夜。
今日的第一關測試無非就是每個人的基本信息之類,只是齊天一想到那被摔倒在地之人,和那叫做小猴子的黑瘦的少年來,感慨頗多。
一輪關於血脈的選比,一次連修仙入門都不算的考核就已經將芸芸眾生中的絕大多數淘汰,也將那麼一兩個人捧上了天空。
長夜漫漫,為了身體更好修復,齊天早早睡去。
天剛蒙蒙亮,通過第一關的三、四等血脈的少年們都已經站到了屋前的空地上,按來時的順序站好了。
「修道之路向來艱辛,只靠先天的條件也不一定能走得長遠,」一位紫袍修士站在眾多藍袍修士之前,雙目如電,神色冷漠,二十許歲的樣子,神情中帶著傲然,「更重要的是持之以恆!並不是五等血脈就一定能開神宮、造五府,古來三等血脈的修士成為大能者的例子數不勝數。」
齊天面上不動聲色,可是心底卻對這五等血脈在宗門內引起的震動有了猜測,看來那小猴子即使得了好師尊,但也一定遭了不少人的敵視。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修之一字有三,一為修真,二位修道,三為修仙。」紫袍修士倒沒著急測試的事情,反是講起了修士,雖說目中桀驁,卻也能看出他對那境界的嚮往之意,「修真,修的就是自身神宮之氣,也就是我們現在知道的開神宮、度神海、到達彼岸,而五府期,所說也是修真行列,卻是為進一步的修道做準備。」
紫袍修士說到這裡一頓,掩蓋住目中的惆悵之意,「我整個宗門修為最高者如今也沒有邁出這一步,你們倒也不用好高騖遠。」
底下眾人面面相覷,似乎都能在對方眼中看出那一抹興奮的光芒。
「修士一生多磨難。」紫袍修士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告誡諸人,「即使是有宗門相助,也難免年少隕落的危險。這些,你們日後自有體會。如今你們還有選擇重回世俗的機會。」
此話說罷,紫袍修士環視眾人,待看眾人竟沒有一個選擇離去之時,心底立刻化作失望,嘆息一聲,「罷了,既做出了選擇,就算這次測試沒有通過,也與世俗斷了緣分了。」
「啟程!」紫袍修士從腰間一抓,拿出一手掌大小的金光閃閃的小葫蘆來,將這葫蘆往空中一拋,瞬間葫蘆變大,「還不快快上來?」
齊天隨著眾人剛一踏上葫蘆,四周就被一片黑霧纏繞,眼前一片漆黑。
「都勿要妄動!此次帶你們所去之處乃宗門禁地,爾等不可查看!更不能沿途留下標記!聽到沒有?」一異於紫袍修士的聲音迴蕩四周,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齊天盤膝坐下,這寶葫蘆上竟然沒有像是看到的那般有弧度,而像是坐在一片平地上,只是不知道體修是如何運用法寶的。
飛行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紫袍修士駕馭者寶葫蘆停在了一處山谷內。藍袍的內門弟子們監視著黑煙中的眾人,然後相互點了點頭,配合默契的一人拿著一陣旗,運轉法力!
黑煙中的眾人竟沒絲毫察覺的就連帶著身邊的黑煙騰空而起,一晃,出現在了紫袍男子剛剛用秘術打開的山洞中。
「傳送陣已經激活,你們幾個在此候著吧!」
「是!」內門弟子間配合默契,直接將齊天一眾六十幾人放到了傳送陣法之上。
紫袍男子激發傳送陣,白光一閃,連帶著黑煙和參加測試的人們都消失了。
齊天只感覺額頭一痛,四周就從漆黑變得分外刺眼了,可張開眼仔細一看,四周哪裡來的刺眼的光?朝陽明明初生,隔著晨霧,只能看清楚四周的輪廓。
遠處隱約有崇山峻岭,雲霧起伏之間一道黑色鎖鏈若隱若現,直通——直通腳下?
齊天這才看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一個山崖上,而自己四周空空如也,似乎只有自己一人。
山崖後就是絕壁,而往前有一條成人大腿粗細的鐵索,鐵索上鏽跡斑斑,看上去就已經有些年頭了,而鐵索的另一端卻遙望不到。
正在齊天遲疑間,一塊玉簡直奔自己而來,那紫袍修士的聲音同時響起。
「踏上鐵索,沿鐵索前行,此乃第二關。第二關考驗的是你們意志之堅定,考驗的是你們向道之心!鐵索下乃萬丈懸崖,掉下去即便是我也不能救你們。欲要放棄之時,先捏破玉簡,我會從鐵索上將你們帶出。此關考驗,只給你們五天時間,五天時間一過,你們走出的距離就是你們的成績!將決定你們在宗門的位置是外門弟子、內門弟子甚至是親傳弟子!」
聲音一止,玉簡自動落入手中。
齊天看看腳下的山崖,又看看那晃動的鐵索,深吸一口氣,就這麼在懸崖邊上坐了下來。
「向道之心?意志之堅定?」齊天盤膝,看著那太陽在晨霧之中掙扎。
如今修道十年有餘,齊天已不是那個地球少年,他看到了與曾經不一樣的山,聽到有人說,「終有一日,等我的視野足夠遼闊,才會發現原來我曾經看過的海,也不過是湖,我曾經看過的江,也不過是涓涓細流」。
齊天睜大眼睛看著那太陽破開晨霧,跳出山峰,躍然於空!
「我為何修道?」齊天喃喃站起身來,一腳踏在了鐵索之上,一步,一步,又一步,齊天沒有低頭去看,他好似知道那鐵索在哪裡,知道自己要往哪裡邁步,「我曾經以為我活著就是我活著,因為大家都那麼活著。後來,有了龐博,有了閆安,有了這個不一樣的世界。」
「可是後來才發現並不是所有的活著都叫活著。因為我無知,所以我止步於身邊眾人心中的活著。」齊天抬起頭來,看著那隔著霧靄的火紅的太陽,「直到有人告訴我還有另一種活法!直到又有人告訴我這世界的廣袤!那麼會不會有一天,我會知曉這世界之外有另外的世界?而我又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
齊天眼中燃氣熊熊的火焰,那是對目標的明確,那是不再迷茫!「不是這霧靄遮擋住了太陽!而是這霧靄遮擋住了我的眼!我不只是為了閆安而活著,更是為了我自己的願!」
「哈哈……」齊天爽朗一笑,「可惜太陽始終在那裡,山川河流也萬年不朽!但紅顏易老,人事易分,一人即便獨攬天下又有何趣?無論我從何處來,往何處去,那都不是活著!這其中的過程才叫活著!」
齊天搖頭淺笑,朝著鐵索更堅定的走下去,「我要找到我的兄弟,我要過去只是時空中的一個點,我要所有的一切都能逆轉!」
齊天目光再也不放到遠方這鐵索的盡頭上,而是立足腳下,隨著鐵索的起伏,堅定地一步步向前走去。
日出日落,轉眼三日一過。距離宗門測試要給的五天時間還差兩天。
齊天此刻端坐在鐵索上,一手托腮,望著這連續三天都被滾滾雲霧遮掩著的霧靄。
事實上齊天在走了兩天的時間之後就已經不走了。這鐵索好似沒有盡頭,明明每一腳落下,都讓人感覺像是更接近終點了,可是每一腳之後舉目四望皆是茫茫白霧,還是那遠的看不透徹的山。
就這麼靜坐了一天的時間,鐵索的寒意一絲絲的沿著與齊天接觸之處攀爬而上。
三天沒吃飯,齊天受傷的身體略感疲憊,在這寒冷、絕望之地,在如此環境堅持到現在實屬不易,這一絲絲的涼意原本齊天還沒有察覺,如今靜坐一天,這寒意積累,不禁讓他打了個寒噤。
齊天看了看手中的玉簡,站起很來。之前那紫袍修士講說時候的一幕幕讓他深刻的了解「木秀於林」的危害。
齊天體內僅有的一絲絲靈力運轉,就要將那寒意祛除,垂眸間瞥見灰色長袍上竟不知何時結了點點的寒霜,初看這寒霜好似一般冬日樹掛上的冰晶,可齊天明顯覺得似有什麼不同。
冰晶似有髮絲粗細,瑩瑩閃著點點精光,剛剛齊天本絲毫沒有察覺!如此之小,一般人也定是難以覺察到的!
齊天眼睛猛地一瞪,似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太玄經緩慢運轉全身!只見那結晶顆粒瞬間一亮,又立刻融化不見。只是這時一絲淡淡的靈氣從那結晶顆粒融化之處出現,被齊天吸收。
「這是什麼?」齊天捏著手中冰晶,眼中不無震驚,「靈氣固化!這是靈氣結晶!在這裡一定有非常純淨的大量靈氣!那就一定得有靈脈!」
「可是不對啊!」齊天將那一粒結晶握在手裡,「只有數條巨型靈脈湊到一起,才會在特定的機會下形成這種靈氣結晶。我雖說修為現在只有築基期,但是我神魂不知為何,卻並未受損如此嚴重。當初為了找靈氣充裕之地我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況且,如果真的有如此聖地,那些大門派又怎會放過?」齊天用力將手中的結晶顆粒一下捏碎,靈氣如粉塵一般散開又融入到了他掌心,「不會錯的!這確實是靈氣濃郁而固化所成!這樣的地方怎麼會屬於練體的宗門呢?」
齊天沉思,眼中竟有淡淡綠光一閃而過,「除非,這裡是一處並未被外界知曉的——洞天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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