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芷靜靜一想,可不是那麼回事兒。
不是伏擊,也不是送死,如此對方到底要做什麼便耐人尋味了。
周芷芷抖了抖手中的長劍,厲聲喝問:「為什麼?」
「當你想問為什麼的時候,應該將劍收回去!」
陳昊天指著周芷芷的長劍,毫不客氣的訓斥。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對方沒敵意,還拔劍以對,如此心智,你配得上寒煙山四長老之位?!」
周芷芷氣得面部直抽搐,即便我沒心智,也輪不到你教訓。
「這位公子,我很好奇你是從哪裡尋來的勇氣!」
周芷芷不僅沒將劍收回,反而指向陳昊天,眸中殺意漸濃。
陳昊天將寒芒抽出來狂抖一番,湛藍色的光華掠過幾道曼妙的軌跡。
「憑這個!」
憑這個?周芷芷看看陳昊天手中湛藍的短刀,又想想陳昊天剛才綻放的仙力,有點兒頭大。
這是在向我展示修為嗎?可怎麼看,你這修為也是玄級神修啊,並且......
並且剛才那幾招,也不是太高深。
見周芷芷沒反應過來,陳昊天皺著眉頭問道:「沒看明白?」
「沒看明白。」
周芷芷扭頭問四下,笑問道,「你們看明白了嗎?」
周芷芷帶來的這些女修在寒煙山可都是天資卓絕的後輩,毫不客氣的說,她們看不明白,寒煙山能看明白的真不多。
呃,在此不得不說寒煙山為了奪寶大會蠻拼的。
其他仙門對奪寶大會也很重視,卻沒像寒煙山這般派遣絕對精兵強將。
寒煙山這麼玩簡直就是拿寒煙山的未來充場面,風險係數太高了。
但不這麼做,萬一中級仙門也不拿寒煙山當回事兒,寒煙山高層怎能對得起寒煙山的列祖列宗?
多少年前,創立寒煙山的那些修士何等強悍,一舉締造了而今的仙法世界。
誰曾想作為仙法聖地,寒煙山會落魄至此?
寒煙山女修面面相覷,而後齊刷刷搖了搖頭。
周芷芷玩味的笑了:「別裝神弄鬼了,先報上名來。」
陳昊天滿臉黑線:「你確定剛才沒看懂?」
周芷芷有些不耐煩了:「說過的話,我不想重複。」
「那你們就再看一遍吧!」
陳昊天右手高舉,向後猛退幾步,將秦如煙教授的修為心得盡情展示。
周芷芷剛開始還心存蔑視,越向後看越覺得不對頭。
那些划過的湛藍軌跡乍看之下馬馬虎虎,細細一琢磨著實非凡。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招式中隱隱帶有寒煙山本門心法的蹤跡。
展示完畢後,陳昊天還刀入鞘,看看周芷芷和眾女修的神情,笑問道:「現在應該明白了吧?」
周芷芷蹙蹙黛眉,試探著問道:「這位公子莫不是說你跟我門有交集?」
陳昊天鬆了口氣,總算沒白忙乎。
他也很納悶,哥們玩的可是寒煙山最高心法,那些晚輩看不明白倒也罷了,身為寒煙山四長老,你周芷芷怎麼會看不明白?
「我是苑霓裳的衣缽弟子!」陳昊天直接挑明了。
苑霓裳的衣缽弟子?
眾女修面面相覷,不明所以,門主苑霓裳不是一直都在閉關衝擊仙修嗎?若有衣缽弟子那是寒煙山的大事,為什麼我們不知道?
周芷芷看看四下,忙道:「這位公子,你不覺得你的玩笑開的有些大嗎?」
陳昊天皺著眉頭:「周長老不信?」
「你要拿出讓我信的資本。」
周芷芷沖眾女修使了個眼色,厲聲命令:「看好這兩名女子。」
眾女修點頭稱是的同時,將完顏月和鄭柔兒圍了起來。
「既然是門主的衣缽弟子,定有過人的本事,咱們還是尋個僻靜地說話吧!」
周芷芷還劍入鞘,做了個請的手勢,而後縱身一躍,已經到了遠處。
陳昊天跟著周芷芷到了密林中,剛剛站穩腳,就聽周芷芷厲聲喝問:「報上你的名字。」
「陳昊天!」
周芷芷又將陳昊天上下打量好幾遍,方才沉聲道:「你應該明白冒充他門門主衣缽弟子的後果,我就不再累述。」
「我希望下面我的問話,你能一五一十回答,這是對自己的生命負責,也是對你家人的性命負責。」
陳昊天有些無語了:「難道我剛才展現的心法,還不能夠說明問題?」
周芷芷淡淡笑道:「寒煙山門主承襲的乃是寒煙山數千年的心法精髓,幾招幾式便證明你是門主的衣缽弟子?」
「這事兒弄到哪裡說,都顯得唐突了吧?」
唐突個屁!秦如煙的心法精髓剛才哥們已經展示完了。
這要還不能證明我是秦如煙的衣缽弟子,只能說寒煙山高層集體失明了。
「周長老若覺得唐突,我可以帶著內子共赴寒煙山。」
「您看不出我是門主的衣缽弟子,不代表其他長老也看不出。」
陳昊天瞥了眼周芷芷,覺得這位相對年輕的長老挺不靠譜。
「我會給你這個機會。」
周芷芷輕輕點點頭,又道:「既然你是門主的衣缽弟子,自然知道我門現狀,門主為何不在寒煙山?」
「大長老秋水寒攜鎮魔古碑叛出寒煙山!」陳昊天言簡意賅的回答。
苑霓裳獨自擊殺寒煙山是寒煙山高層才知曉的機密,鎮魔古碑被秋水寒帶走,更是機密中的機密。
這兩件事陳昊天都知道,陳昊天作為苑霓裳的衣缽弟子坐實了。
周芷芷沉思半晌,沉聲問道:「我門門主現在何處?她有沒有告知何時回歸寒煙山?」
陳昊天老老實實回道:「師父她老人家說不會回寒煙山了,至於她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不回來了?周芷芷嬌軀一顫,急聲問道:「大長老現況如何?」
「死了。」陳昊天輕輕回道。
「門主殺的?」周芷芷眸中一縷哀傷就此划過。
陳昊天想到那天的決戰,扭頭看向別處:「不是,是一個天資極高的人殺的。」
苑霓裳沉默了一會兒,靜靜看向陳昊天:「如此說來,剛才你向我展示的乃是門主畢生領悟精髓了。」
陳昊天覺得周芷芷在說廢話:「是不是畢生領悟精髓,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周芷芷微微一笑:「看出來了。」
「既然看出來了,我的身份也應該確定了吧?」陳昊天漫不經心的問道。
「可以確定你是苑霓裳的衣缽弟子。」周芷芷噌的一聲抽出長劍。
陳昊天看看周芷芷綻放紫光的長劍,又看看她冷厲的眼神,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我覺得自己犯了個無比嚴重的錯誤,這特麼不是自投羅網嗎?」
周芷芷冷笑兩聲,乾脆利落的道:「確實是自投羅網。」
陳昊天深吸一口長氣,緩緩言道:「我很想知道,寒煙山從什麼時候開始反天的?」
周芷芷笑吟吟的道:「你猜。」
陳昊天盯著周芷芷的眼眸看了許久,嘆了口氣:「寒煙山高層從未反天,要反天的人是你。」
「周即便要死,也要做個明白鬼,我想知道你這麼做的緣由。」
周芷芷右手高高揚起:「若我沒打算讓你做個明白鬼呢?」
陳昊天抽出寒芒,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豁出去了。
「沒有寒煙山高層的指點和信任,你走不到今日!」
「周長老應該知道寒煙山一蹶不振的原因,更明白寒煙山高層都在翹首以盼苑霓裳的歸來!」
「我帶著苑霓裳的訊息上門卻被你斬殺,你對得起寒煙山高層對你的培養和信任?」
周芷芷冷哼一聲,咬著銀牙道:「殺了你,確實對不住寒煙山,也對不起師父對我的培養。」
「可苑霓裳就不該死嗎?苑霓裳就能對得起我的父母嗎?」
此言一出,陳昊天趕緊細細審視周芷芷,眸中一道亮光閃過。
原本以為必死無疑,未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聽周長老這話,恐怕先前你不姓周吧,若我沒猜錯,您姓鄭,叫鄭紫涵!」
陳昊天從嘴裡蹦出的話語就像一記重錘,將周芷芷砸蒙了。
愣了老大一會兒,她問道:「你如何知道?」
陳昊天還刀入鞘,苦苦一笑:「秋水寒跟我說的。」
是苑霓裳的衣缽弟子,還跟秋水寒相識?周芷芷長劍微微一抖,鋒利的劍刃貼著陳昊天的脖頸。
「你唬我!她們倆勢同水火,秋姨知道你是苑霓裳的衣缽弟子,還不將你碎屍萬段?又怎會跟你說這些?」
陳昊天看看看看貼在脖頸的長劍,微微搖了搖頭:「她若能將你撫養長大,恐怕你的心智要比現在強很多。」
「若真有殺我的心,何必要用劍抵著我的脖頸。」
「你是天級神修,我是什麼,玄級神修啊,要我的命還不是手到擒來?」
周芷芷通紅著眼睛,喘著粗氣:「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不敢!」
陳昊天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徐徐言道:「若殺了我,還有誰教你種出比這天還要藍幾分,純幾分的小蒼蘭呢?」
周芷芷聽到陳昊天這話,手中的長劍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陳昊天眼圈微微有些泛紅,看向面色蒼白的周芷芷,從口中蹦出的話語帶著幾絲愧疚。
「其實她騙了你,她根本不知道如何種出比天還藍還純的小蒼蘭。」
「可你那麼纏著她,她又要走,只能這般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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