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不復存在。
二十八萬天兵天將,死得死,逃得逃,零零散散,已經成了敗亡之軍。
數萬妖魔,大半被弱水捲入了人間,沒有意外,他們將會永遠沉浸在弱水之中。
妖族死傷過半,地府的十萬陰兵,在這一戰中,十不存一。
觀音菩薩下了人間,看著那條貫徹西南兩洲之地的天河弱水,她久久沉默。
閉眼再睜眼時,清淚划過臉龐,她雙手合十,低聲喃喃,「阿彌陀佛。」
天庭變得寂靜了起來,各方的戰鬥都已經停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這一劫難的罪魁禍首豬八戒,以至於連勾陳上宮天皇大帝,和北極紫薇大帝雙雙隕落,也無人去關注。
豬八戒一屁股坐在了虛空上,並非自願,而是他雙肩上的龐大因果,將他一下子壓了下去。
他目光環視,曾經壯麗大氣的天宮建築,已經悉數被天河卷下了人間,唯一一個還留下來的,就只有那座孤零零的凌霄寶殿,而它之所以得以保留,還是因為在它上空盤踞著天庭的氣運神龍。
豬八戒的目光又緩緩移開,從天到地,他目光似乎穿透了那半空中積聚起來的雷雲,看到了他一手造就的人間慘案。
「弄成這個樣子,你滿意了?」
腳步聲響起,玉帝緩緩走來,他的語氣聽上去很平靜,但是平靜之下,卻藏著一股即將噴發的怒火。
豬八戒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聲說道:「此戰能勝,俺老豬造一回孽,也就造了。」
「此戰能勝……此戰能勝?哈哈……哈哈哈……」
豬八戒的話語,讓玉帝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但他笑臉之下,那眼底深處的怨毒和憤怒,卻讓人不寒而慄。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看著他如瘋子一般大笑。
半晌,他終於止住了笑聲,這一次,他將手揚了起來。
空蕩的天宮,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呼吸,這一刻,不光是身處天庭的人,便是人間的四大部洲,都感覺到了一個龐然大物再復甦,抬頭。
兩道代表尊貴的紫氣,自那孤零零的凌霄寶殿上空亮起,所有人都臉色凝重地看了過去。
「吼!」
一聲巨龍的咆哮,驟然響起。
剎那間,風雲變幻,雷電齊鳴,一股鋪天蓋地的壓抑氣息,迎面而至,一個巨大的氣運神龍,在所有人凝重的目光下,一頭撞進了玉皇大帝的身體。
這一瞬,三界的主人,抬起了頭,睜開了眼。
他的目光,讓虛空顫抖,他的呼吸,讓風雲暴動,他陰沉沉開口,雷電為其造勢,「你們,毀了朕的天宮,朕,今日就毀了你們的一切!」
話音落,他一手提起,作掌刀,直接朝不遠處的豬八戒當頭劈去。
一股恐怖至極的威勢,如天雷般落下,直奔豬八戒頭顱,而那雙肩抗下了無盡因果的豬八戒,此時此刻居然沒有半分反抗之力,甚至,他連站起來逃跑的力量都沒有。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豬八戒會被劈得煙消雲散之時,陳立在原處留下了一道殘影,再度出現時,他已經攔到了豬八戒的身前。
他雙臂橫起,作那抵禦之勢。
可那道掌刀落下,卻直接將他劈飛千丈,他渾身氣血翻湧,但他沒有時間去緩衝,他再度上前,這一次,直接一腳將坐在虛空中等死的豬八戒踹飛了出去。
而早早等候著的大鵬王,也無比默契地張開雙翅,一把將豬八戒接到了背上。
陳立目光死死地盯著玉帝,臉色凝重,如同面對當日的蚩尤。
「鵬王,幫我一個忙,將他們所有人都帶走。」
陳立開口。
聲音還未落地,白骨精等人便直接回道:「我們不走,夫君,今日一戰,我們與你生死相隨!」
「胡說什麼?」陳立直接瞪眼,道:「今天,咱們誰都不會死,你們全都給我離開天庭,等我回來找你們!」
「誰都不會死?哈……哈哈……妖猴,你為何到了現在,還如此猖狂?」
玉帝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笑話。
陳立卻根本沒有理會他,直接對白衣染血的白骨精道:「白雪,你聽我的,我不想此戰勝了,卻少了你們任何一人。」
「可是,夫君,此戰真的能勝嗎?」
白骨精不是傻子,徹底動用天庭氣運的玉帝,流露出的氣勢簡直如同當初的蚩尤一般,而當初能打敗蚩尤,最關鍵的點始終離不開擁有祖龍力量的孫悟空,可現在?誰能頂替當時孫悟空這一位置?
沒人!
既然沒人,這一戰如何能勝?
白骨精不願走,水清靈,嫦娥,鐵扇,小白龍,所有人都不願意走。
或者說她們從決定要跟著上天庭那一刻開始,就沒抱著活著下人間的打算過。
玉帝用憐憫的目光看著陳立,道:「她們比你,更能認清現實。」
「什麼是現實?結果才是現實,結果沒出來之前,都是猜測罷了,魔祖能敗,蚩尤能死,那你又為何不能死?」
陳立依舊無畏。
玉帝突然有些晃神,他終於明白這個猴子,為何會成長得那麼快,為何總能死裡逃生,原因其實很簡單,他是個瘋子,他無懼無畏,他敢拼敢死!
而這一點,正是玉帝從未有過的,所以他錯過了一次又一次能殺掉這妖猴的機會,才導致今天,天庭會變成這樣。
他突然憤怒無比,低吼道:「那朕,今日便告訴你什麼是現實,你會死,你在乎的人都會死,這便是現實!」
他說完,便直接朝白骨精等人的方向沖了過去,而陳立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攔在了他的身前,與他一起的,還有通臂猿猴和孫悟空。
三人齊攔,玉帝直接衝撞。
一聲巨響,漣漪爆開,玉帝僅僅退了三步,可三個混世猴,卻被震退百步。
白骨精等人當下就要趕來,但是陳立卻回頭一聲大喝,「都給老子停下!」
所有人都止住了腳步,白骨精水清靈還有嫦娥,皆是眼眶通紅,「夫君,要死一起死,別趕我們行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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