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一間會議室中,威爾森等五人,嚴陣以待,他們的目光都匯聚在首座的位置上。
「秦先生,大賀先生。」他第一個站了起來,鞠了一躬:「響應您的邀請,時代周刊高級評審隊伍,一共二十二人,已經全部到達。我是總編威爾森,這位是副總編鮑威爾,他是斯坦福大學社會學……」
「我不想知道你們的身份。」他還沒說完,大賀典雄臉色陰沉地開口了:「我只想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審核。」
不理會眾人驚訝的目光,他抿了抿嘴唇,毫不遲疑地說:「我需要……儘快開始。」
這是怎麼了?
威爾森,鮑威爾,羅德里格斯,布朗,馬丁內茲,五人都詫異地看著大賀典雄。
他說完就不再開口,但是臉上的神色,卻非常奇怪。
好像有期待,好像有震驚,好像有忐忑,更好像……有一絲害怕?
他們五人,或者說時代周刊的高級評審,哪一位不是學術界的泰山北斗?任何人都理應給他們相應的尊敬,但是現在大賀典雄竟然沒心情等他們介紹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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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道,大賀典雄桌子下的手都握緊了。奇怪,非常的奇怪,和任何人談判,參加多大的商業項目他都沒有這麼緊張過。而這一次泰山,當看到它的一剎那,看到它的萬米絲綢瀑布,就像一顆彗星猛然撞擊上他禁錮已久的欲望,「轟隆」一聲炸成碎片,激情的火花四散飛濺。
一擊命中!
「只有這樣的規格……才配得上我大賀典雄的首秀!」他的目光,看向了旁邊的秦遠峰,任何人都沒注意,他的眼光中竟然帶著一抹意外的友善。
「我們隨時可以開始。」威爾森並沒有生氣,大賀典雄的身份放在那裡,沒有他生氣的資格:「實際上,我們三天前到的濟南。已經倒好了時差。」
大賀典雄的目光灼灼看著秦遠峰,眼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秦遠峰看到對方的目光,心中微微笑了笑。
炙熱嗎?
期待嗎?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飾住微翹的嘴角。現在的炙熱,期待……你不覺得太早了嗎?
這是一場夜宴,大白天,只是這部舞台的十分之一!
只有夜晚,只有笙歌不斷,觥籌交錯的夜,才能讓他們真正震撼,真正明白什麼叫做實景演出!
「不急。」他徐徐放下茶杯:「傍晚六diǎn半正式開始,現在才下午兩diǎn。大家還可以休息一下。」
大賀典雄深呼吸了兩口,什麼都沒說,對著秦遠峰diǎn了diǎn頭,推門而去。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前後退場。
如果中缽良治,宮內義彥還在這裡,恐怕會氣的吐血!索尼的社長,自降身份參加秦皇朝的盛典預演,等不及問對方什麼時候開始,對方說還有幾個小時,先休息去吧。
他就聽了!
就聽了!
這哪裡還有一絲社長的風範?
大賀典雄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他的音樂顧問山中良美立刻遞上來一個細長的黑色匣子。大賀典雄卻拒絕接過去。
他走到洗手間,認真地洗了幾次手。隨後diǎn燃了一盞名貴的香爐。閉目坐在沙發上,足足過了十幾分鐘,他才睜開眼,帶著一絲激動的顫抖接過黑匣子,揮了揮手。
山中良美知趣地退了出去。大賀典雄鄭重其事地開始更衣,換上了一套極其名貴的黑色和服。然後深吸一口氣,慎之又慎地打開了黑匣子。
裡面,是一根有diǎn古舊的指揮棒。
看到這根指揮棒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倏然升起一抹無法忽視的火熱,但是這抹火熱中,夾雜著一絲忐忑,一絲畏懼。
此刻的他,就如同馬上要出道的藝人,參加自己第一次公眾首秀那樣!
沒有多的觀眾,只有在場上百人的員工,以及時代雜誌二十多人評審隊伍。但是他的心卻亂跳不已,根本無法鎮定下來。
「八嘎。」他狠狠拍了拍桌子,胸口起伏地厲害。睜眼,閉眼,好幾次才鎮定了下來:「秦……都是你……都怪你!你為何不仔細告訴我是這樣的……這樣雄偉的舞台……這讓我,我大賀典雄如何能夠鎮定?」
藝人初次登台,不單單是規模越大越好。如果讓一位新人一次性去格萊美首秀登台,規模固然是大,但是藝人能不能承受的下來?
他以為他可以,他真的可以。但是……那是沒有來到泰山之前!
看到泰山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錯了!錯得離譜!
這種規格……這種天地為畫布的規格,就算是他,想到自己的首秀在這裡進行,手就抖得厲害,根本別提指揮!
「神思……我的曲目……」他一隻手摁著胸口:「不,不會失敗,我一定能夠成功!」
文青的思維,就是這樣,為了自己的追求,此刻索尼社長的寶座算的了什麼?
在此刻的他眼中,一文不值!
完全無法比擬他面前這根古舊的指揮棒!
同一時間,另一間酒店中,威爾森鄭重看著眼前三人:「各位,看到剛才秦董的表情了嗎?」
「那是自信。」威爾森抿著嘴唇道:「我敢打賭,現在說的是三級以上的資格。他絕對就是衝著封面來!而且,我相信吉尼斯世界紀錄在這裡,現在都會刊登這一條。用天地為畫,這個創意足以閃耀古今。這樣對手,我們必須嚴陣以待!」
「六diǎn半,我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帶著偏見。這是今年最大的挑戰,也許上不上都和時代周刊名聲無關。但是卻和我們的專業素養有關!我希望各位放下一些對於中國,中國人的成見,用藝術的目光去審視它。」
而南天門,陽光透過紅色,黃色的絲綢,在絲綢瀑布的終結之地,已經映下一片片紅黃之色的印記。目前中國ding尖的編導團隊,此刻正在這裡做著最後的調試。
「半個小時報備一遍!今晚誰出了任何問題,別怪我張一謀無情!」張一謀嘶聲喊道。
他的聲音早已沙啞,在場所有人都是如此,一個月幾乎不眠不休,他們從不了解何謂實景演出,到完美融入,只花了不到十天。
十天之後,他們的靈魂甦醒了,交上了一份集大明宮詞,雍正王朝,大明王朝1566,漢武大帝最精髓布景為一身的策劃。
單單南天門一景,耗資……一千五百萬美元!
秦董看到,豎起大拇指之後,根本沒問價格,立刻就批了!
這讓他們簡直雀躍無比!能親身參加這種超大型布景,用中華民族血脈的象徵為布景,這種機會,恐怕十年都遇不到一次!
而這一次,這批中國日後讓觀眾耳熟能詳的歷史劇導演,嘔心瀝血布出了最豪華,永不後悔的景色。
「太美了……」李少紅顫聲站在南天門城樓,撫摸著一縷絲綢:「簡直是天宮之景……美輪美奐……無任何斧鑿痕跡……妙手天成……一切的形容詞都不為過……」
也只有他們知道,現在的不過是這個布景的一半!
今夜,南天門不會消失。今夜,南天門只褪去了一半面紗。
三個小時,在各人焦灼的等待中,轉瞬即逝。
「大賀先生,秦董請您前往泰山索道。」
「威爾森先生,以及時代周刊各位高級評審,秦董請各位前往泰山索道。」
「ss組合,湯姆.瓊斯,艾爾頓.約翰,馬克西姆,張國容先生,秦董請各位準備。」
大賀典雄猛然睜開了眼睛,此刻的他,平靜如水,炙熱如火。秦遠峰沒有親自來接他,他不見怪,他絲毫不見怪!這是主辦方邀請了他這個藝人,給了他這個機會。
他骨子裡文青的一面,被策劃吊起了頭,今夜達到了峰值!
他鄭重地拿起指揮棒,起身出門。
另一側,威爾森等人養精蓄銳了幾個小時,帶著無比鄭重的臉色走向索道纜車。
秦遠峰沒有迎接他們,也沒有等,實際上,兩個小時前,他就來到了南天門,和其他人一起進行最後的調試。
每一位藝人,都躍躍欲試,每一個無名的幕後策劃者,都陶醉在此刻南天門的美輪美奐之中。
索道,載著二十多人一路向上,這條83年通車的索道,經年維護,選擇的都是最好的路線,在這裡,能看到泰山最美的風景。在這裡,能看到此刻落日餘暉下,為整片山脈披上金紅色的盛裝。
但是,此刻的二十多人,無一有心。
因為,從這裡,同樣能看到,萬米絲綢瀑布萬流歸宗!向上匯入南天門的盛景!
鮮紅,明黃的絲綢,在落日的餘暉下泛出令人心醉的光澤,掩映在蒼松翠柏之中,潛藏於巍峨群山之下,如同不周山破開一條縫隙,奔涌而出的雙色大河!
仿佛……隨著這裡,走上去,走到ding端,就真的能夠成仙,就真的可以看到大河的源頭。
「太美了……」大賀典雄目不轉睛,握住指揮棒的手都在顫抖著。驚嘆於自然的美,震撼於藝術的盛景,拜倒於秦遠峰的想像力。
群山之間,上面是結天紅雲,一輪落日似隱似現,讓一切都塗抹上一層神聖,壯麗的金紅。
中間,是天地間纖細的索道,是一隻只螞蟻一般的纜車,是一位位塵埃一般的凡人。
兩旁,是千古名山,排山倒海,古松野花,相映成趣。仿佛在為這一輛輛纜車護航,讓他們可以親眼見證這天地間的奇蹟。
下方,是一片片明黃色,紅色的絲綢瀑布,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終。
只有那個目的,如此明確,如此吸引人。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看向了終diǎn。
南天門,萬流歸宗,羽化登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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