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鵬的引薦下,點蒼雙煞找了一個隱秘之機拜見了丞相於時。
於時對雙煞來投表示了一定熱情,不過也僅止於此。
在這種政治人物心中,雙煞就如同一把利刃,當它被握在敵人手中時,威脅極大,相應的他們的價值也高,可是一旦他們投靠了自己,依然有一定價值,只是沒有以前那麼高了。
這種心理很好理解,也存在一定道理,雙煞雖然武功高強,但只憑自身武力的話,位高權重的於時並不畏懼他們,匹夫之勇即使再勇猛,也擋不住精銳軍隊的圍攻。可是如果這種尖端武力被政敵控制,那麼就可能威脅自己的生命,權勢加上武力,形成的合力是致命的。
因此,於時對雙煞比較重視,親自抽時間接見他們,但也不是太重視,起碼雙煞在他心中的地位比起丁玄來要低得多。
丁玄的價值,一半是由於他在於時危難之時,伸出了援手,星宿弟子時刻不離於時左右,保護他的安全,這都讓於時心中加分;再者,丁玄不只是武功,他的道法通玄,當眾擊敗了庫爾班,在扦泥城人心中有著震撼的地位,他的醫術如神,他煉製的丹藥是丞相於時現在不可或缺的東西。
當然還有其他,丁玄一開始便沒有將自己身份定位成於時的門客,派遣弟子保護於時也是看在他熱情真誠的求助下,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丁玄身份崇高,和丞相於時是一種平起平坐的關係。
丁玄風度飄逸,氣質極佳,於時打心眼裡就沒敢將他當成是自己的屬下命令,反觀點蒼雙煞,因有求於人,見到於時雖然沒有顯出奴才樣,但對答之間不免有些低聲下氣,氣度就差遠了。
他們一開始就將自己當成尋找僱主的打手,請求僱主賞口飯吃,有什麼樣的心理就有什麼樣的表現,底氣自然不足。
所以說無欲則剛,丁鵬也有所求,但他有系統,有足夠的底氣,不是非於時不可,於時死掉,他還可以再尋找一個地頭蛇合作,他不是尋找僱主,而是尋找盟友,並且因為有充足的底牌,在雙方關係上他的心理絕對占據主動。
這樣一對比,高下立判,甚至連點蒼雙煞都暗暗折服丁鵬的風度,羨慕人家在丞相面前談笑自如的瀟灑。
總之,這一次見面,丁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成功為點蒼雙煞引薦新主子,而雙煞也徹底鐵了心要背叛安歸烈。
至於下一步的具體合作以及行動,於時全權委託給了丁鵬負責,只給了他們一個要求:必須阻止安歸烈與大月氏人聯盟的計劃。
下來後,雙煞自覺以低一等的姿態請問丁鵬對此有什麼高見,丁鵬笑了笑,輕描淡寫地道:「本座一向對這種勾心鬥角的政治鬥爭有些頭疼,我們武人還是喜歡直接一些,依本座看,要想阻止一個人犯錯,最好的辦法就是取了他的性命-幹掉他。」
幹掉他!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雙煞心中齊齊一抽,過了片刻,段仇世點點頭道:「丁老……丁兄所言極是,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最乾脆果斷的辦法。」
卜天雕心中還有些不忍,說道:「不如咱們將那些大月氏人的使者殺掉,這樣將軍自然就無法鼓動國王和大月氏聯盟了。」
丁鵬頗感有趣地看了卜天雕一眼,想不到這個脾氣暴躁的矮子還有不少同情心,他沒有說話,等著看段仇世怎麼說。
段仇世果然訓斥師弟:「幼稚!大月氏難道不能再派使者?如果這次讓安歸烈心生警惕,恐怕下次就不好再對付他們了,你也知道咱們的武功對付那些身披重甲的衛士並不是很管用。」
卜天雕還要爭辯:「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我也是為咱們自身考慮,殺幾個使者容易,要殺一國將軍,那是多大的風波,恐怕鬧不好咱們以後在樓蘭國沒有容身之所。」
丁鵬臉色冷了下來,淡淡道:「看來點蒼派內部還有分歧,早知如此,本座也不用急著將你們引薦給丞相。」
其實要破壞樓蘭和大月氏的聯盟,自然還有其他辦法,只是丁鵬認為安歸烈這個變數已經在影響自己的樓蘭計劃,所以他要他死,安歸烈那就只能死了。
聽了丁鵬的話,段仇世目中射出厲光,盯著卜天雕道:「師弟,你給我閉嘴!」
卜天雕那樣火爆的脾氣,在師兄嚴厲的呵斥下,竟真的閉上嘴巴,不再說話,所以說一物降一物,卜天雕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師兄真的發怒。
當然也不是真的害怕,而是在幾十年的逃亡生涯中,他已經習慣了段仇世拿主意,習慣了聽從段仇世的指揮,卜天雕雖然脾氣不好,但並不傻,多少次的危難已經證明了段仇世的眼光和智慧,每當他不知道怎麼抉擇時,聽段大腦袋的,沒錯。
卜天雕閉上嘴後,段仇世鄭重地對丁鵬躬身做了個大禮,然後說道:「鄙師弟魯莽,還望丁兄勿要怪罪。既然我師兄二人決意投靠丞相,而丞相又指令由丁兄全權負責,自然凡事要聽丁兄的。再者,我觀安歸烈剛愎自用,實乃不到黃河不死心之人,這樣的人勸或阻都無用,只有依丁兄建議,徹底將他滅掉,才會萬無一失,不留後患。」
丁鵬點點頭:「段兄所言不差,為免節外生枝,最好的辦法就是找機會殺了他,再想辦法在扦泥城造一些聲勢,讓外界都知道他是因和大月氏結盟而被殺,這樣又可以震懾後來者,如果不然,再來一個什麼將軍大臣的,又提議結盟,難道咱們殺個沒完沒了不成?」
「正是!」段仇世大表贊同:「丁兄深謀遠慮,段某實在慚愧。」
丁鵬笑道:「段兄謬讚,不敢當。既然大的方針已定,段兄足智多謀,可否說一下如何具體執行?」
卜天雕聽他們已經談到了具體行動上,知道無法挽回,大聲哎了一聲,乾脆氣呼呼地走遠。
丁鵬眼中殺氣一閃,馬上掩飾,笑道:「貴師弟……」
段仇世忙道:「無妨,鄙師弟雖然性子粗魯,但還知道大局,不會有事的,到時候行動之時他也會全力以赴,只是讓丁兄見笑了。」
丁鵬想了想,問道:「那大月氏的使者有幾人,防衛如何,是否有高手?」
段仇世明顯有備而來,乾脆說道:「使者隊伍總共有十三人,除侍婢奴僕外,有七名護衛,其中三人應該是武道好手,只是不清楚他們的底細,奇怪的是還有一個漢人做副使,憑感覺段某認為這個人也很難纏。」
丁鵬忽然想到當日圍攻白衣少女的那幾個異族人,據阿依蓮說其中一個就是大月氏王的侍衛,叫什麼哈比圖,還有那個高帽男,武功也非比尋常,如果不是被白衣少女的武功來路驚到,恐怕還不容易敗戰。
丁鵬將記憶中哈比圖和高帽男的穿者打扮形容了一下,段仇世馬上道:「就是他們!那個異族武士是三大護衛之一,你說的那個戴高帽子的就是漢人副使,這個傢伙真是數典忘祖,竟然幫色目人來對付中原王朝。」
隨著段仇世的認定,丁鵬心中踏實下來,如果只是高帽男和哈比圖那樣的貨色,憑著自己和點蒼雙煞,要收拾他們可以說是十拿九穩,只是不知其中還有沒有隱藏其他高手。
丁鵬謹慎說道:「這幾個大月氏人小弟雖沒有和他們親自交手,但曾目睹過他們的武藝,憑著段兄卜兄,咱們足可應付,就是擔心其中還隱藏高手,段兄這次回去,務必要再試探一番他們底細。直到有了確定把握,咱們再動手!」
段仇世點點頭,隨又憂慮道:「將軍府戒備森嚴,又有精甲強弩守衛,這些大月氏人平日足不出戶,只怕不好對付他們。」
「那就將他們引出來!」丁鵬沉聲道:「這個咱們慢慢想,找一個合適的緣由將安歸烈和這些大月氏人引出城外,然後一舉將他們全部擊殺。」
段仇世心中一動,說道:「那正使手無縛雞之力,卻貪圖遊玩風景,我聽府中伺候他們的下人說,他幾次打聽城外輔日海,看情形是想要遊玩一番,不如我尋機鼓動將軍邀他們去水邊游耍,到時候咱們趁機……」
段仇世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但做了個殺人的手勢,丁鵬明白其意,輔日海就是羅布泊,在這個時代還不是乾枯的沙漠鹽沼地,而是一片浩瀚的水澤,是樓蘭國賴以生存的生命之海,時人形容為「廣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減」,非常巨大廣袤,因此一些地方比較偏僻幽靜,是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丁鵬笑笑,開了句玩笑話:「此計極佳!段兄真是厚道,為他們找了處好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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