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溫雯的到來,氣氛才變得和緩起來,溫雯似乎很討虞書記的喜歡,一來就被虞書記問長問短,大多數問題都讓溫雯不知該怎麼回答,比如說有沒有喜歡的人,局裡有沒有追她的,看上了誰。
若不是虞雪把最後一道菜端上來,恐怕溫雯得倉惶逃離,當得知黑曼是蒼龍的妹妹時,溫雯也是大吃一驚,本想和她套近乎,卻發現她比蒼龍還冷,坐在那裡就像是一塊冰似的,透著寒氣。
直到蒼龍和虞雪把最後兩道菜端上來,眾人才各自入座,虞書記特意拿出了一瓶茅台,遞給溫副市長:「這是我家那口子留下的,他不在就一直放在這裡,今天總算是得見天日了。」
說到這裡,虞雪臉色卻是一黯,不過轉瞬又消失了,溫副市長拿著酒,仔細打量了一下,笑道:「好傢夥,八三年的茅台。」
虞書記點了點頭,溫副市長是話裡有話,不過卻沒有什麼惡意,而是在懷念當初的那段歲月,八三年正是改革開放初期的一個重要年頭,那一年裡出台了一個重要政策,把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製在全國範圍內全面推廣,拉開了有計劃的商品經濟序幕,直到八四年中國開放了數十個沿海城市,建立經濟技術開發區。
對於虞書記和溫副市長來這代人來說,那些年是他們永遠也無法忘懷的,因為他們見證了改革開放後的中國崛起,也見證了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
在那個年代裡,物質生活並不像現在這麼豐富,一瓶茅台酒,承載了多少人的心。
「你們呀,就別感懷了過去,重要的是珍惜現在。」溫雯搶過父親手裡的酒,隨後一人倒了一杯。
只是很顯然,黑曼和蒼龍是有嚴格標準不喝酒,而虞雪即使喝也只喝低度數的酒。
「來,我敬大家一杯。」溫雯拿起酒杯站了起來。
「小年快樂。」虞雪推了推一邊還不是很習慣的蒼龍,因為他從不喝酒,自然不知道這種禮數。
不過,他還是拿起杯子,站了起來,在與大家碰杯之後,蒼龍只是輕輕的呷了一口,卻並沒有一飲而盡,而黑曼乾脆只是碰了一下,就放下了酒杯。
虞書記和溫海陳都看著這一對古怪的兄妹,還沒等他們發難,蒼龍立刻解釋道:「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等下我還得開車回去,至於我妹妹,她從不喝酒,而且現在有病在身。」
兩人這才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強求,到是溫雯,卻不懷好意的站起來,拿起酒杯又給自己倒滿了,在敬了虞書記和父親之後,又不死心的朝蒼龍這邊撇來:「我敬你一杯。」
但是,蒼龍卻一動不動,明顯溫雯是故意的,因為她知道蒼龍不喝酒,眼看氣氛尷尬起來,於是一旁的虞雪突然站了起來:「我替他喝。」
可是,蒼龍卻一把抄起酒杯,與溫雯碰了一下,調侃道:「等下你可別給我開罰單。」
說完就一飲而盡,溫雯同樣豪爽的一杯酒直接下肚,臉紅紅的卻要繼續敬酒,但這次她敬的卻不是蒼龍,而是他身邊的虞雪,本來蒼龍想替虞雪喝的,卻沒想到虞雪似乎也來了勁,於是兩個女人開始爭鋒相對起來。
一桌子菜沒吃多少,酒卻喝了兩三瓶,虞書記和溫副市長哪裡不知道這兩妮子是在爭風吃醋啊,但他們又不知該如何去勸,而罪魁禍首,就是坐在一旁,不發一言的蒼龍。
但誰沒想到的是,看似豪爽的溫雯,居然最先喝趴下了,而虞雪雖然臉紅紅的,卻還清醒的很,這讓溫副市長突然想到了虞書記的酒量,又想到了她的那句話,虞雪其實只是表面上文靜而已。
酒足飯飽之後,溫副市長首先告辭,因為他得送女兒回家,虞書記送他們到門口,安排司機送他們回去才罷休。
沒了溫海陳父女,氣氛頓時冷了下來,虞雪自顧自的收拾起了碗筷,而蒼龍也在一旁幫忙,不得不說虞雪的廚藝確實很好,好的讓蒼龍破了不少例,虞書記看到兩人在收拾,不知為何,心底總是有幾分不快,於是接過蒼龍的手道:「你去看電視吧,我和小雪收拾。」
蒼龍沒有推辭,而是坐到了沙發上,有虞書記的幫忙,虞雪收拾的快了很多,很顯然虞雪酒品很好,即使喝了酒也保持著應有的清醒和矜持,至於上次在酒吧喝的那杯酒,完全是個例外。
兩母女收拾完後,去了廚房,客廳里只剩下黑曼和蒼龍,靜的有些嚇人,黑曼冷不經道:「真是戰火激烈。」
「戰火激烈。」蒼龍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卻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去車裡等你。」黑曼走向了門口,卻又突然回過頭來,「你這個丈母娘,肯定還會給你考驗,只是這個考驗你不會接受。」
說完,黑曼便離開了,甚至沒和虞雪打一聲招呼,而蒼龍卻待在沙發上思索著黑曼剛才的那句話。
「你真覺得一個連酒都不喝的男人,足以託付終生。」廚房裡,母女兩人正在收拾著飯後的殘餘,本來一直都沉默著,誰知道虞書記首先打破了沉默。
「不喝酒並不能代表不能託付終生。」虞雪平靜的刷著盤子,並不在乎母親的話,「即使他是一個沒有任何能耐的男人,但只要他愛我,那就足夠了。」
「可如果他不愛你呢。」虞書記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盯著女兒有些生氣。
「不,不會的。」虞雪語氣依舊平靜,喝了酒之後她反而沒有心思和母親去吵架,或許是受到了蒼龍影響。
「永遠不要這麼相信男人,因為他們總會給你一些意外的驚喜,而這些驚喜,往往是你不想要的。」虞書記語氣冰冷,又開始收拾廚房。
「意外。」虞雪卻搖了搖頭,「即使出現意外,又能如何,我不在乎他是否會給我一些我不需要的驚喜,我在乎的是他是否還愛我,人總是會犯錯的,無論你覺得這個人有多好,他還是會犯錯,而我要做的是在他犯錯之後,去原諒他,更何況他有原則,如果真的犯錯了,自然有一個必須要去犯錯的理由。」
「原則。」虞書記諷刺的看著她,「當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時,你就知道原則是多麼可笑,尤其是男人的原則。」
「你能不能不要對他這麼大的偏見。」虞雪突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激動了起來。
「那也得看他都做過什麼。」虞書記毫不客氣道,「一個只會站在女人背後吃軟飯的男人,我看不起,更別提要娶我的女兒。」
「在你眼裡,爸爸也是站在你背後吃軟飯的男人嗎。」虞雪終於有些忍不住,「把你的丈夫趕出家門,這就是你這個妻子應該做的。他有對不起你嗎。似乎一直很絕對的人,一直是你。」
「啪」
虞書記忍不住扇了虞雪一耳光,可是打了之後,她才發現,自己這時的衝動有多愚蠢,因為這只會加深女兒對自己的偏見。
果然,虞雪沒有任何過激的行為,依舊如以前一樣,沒有絲毫感情的看著她,卻什麼也沒說,小時候她生活的很幸福,因為父母和睦,可隨著長大後,母親的平步青雲,家庭的矛盾越來越多。
在母親眼裡,以前溫文儒雅的父親,變成了無能之輩,一個只會耍嘴皮子,躲在女人背後乾女人家務的婦男,無論父親如何去挽回,最後還是走向了離婚。
一直到到現在,虞雪都想不清楚,沒有錯的父親,為何會和母親走向離婚,他沒有出去拈花惹草,更沒有利用母親的權勢去攀登高位,最後卻落得一個離開中國去了國外的下場。
從此以後她的成長中,在也沒有了父親的身影,有的只是母親工作繁忙,沒有時間照顧她而冰冷的家庭。
在高中畢業後她選擇了去法國留學,轉道去了美國,當她再次見到父親時,父親依舊從事著他的老本行,耶魯大學中文系的教授,母親未嫁,父親也未再娶,當時虞雪問他為什麼不在娶,父親卻回答說,他這一輩子心底只有她母親一個妻子,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任何人也走不進他的心,他甚至告訴虞雪,不要恨母親,因為有一種愛,難以言說。
「你既然這麼信誓旦旦,那我和你打個賭。」虞書記臉上嚴肅,似乎又變成了東寧市的一把手。
「你想賭什麼。」虞雪冷冷的看著她。
「如果蒼龍真的想給你幸福,那麼他一定也會願意為了你付出一切,對嗎。」虞書記說道。
「我們的愛不需要用什麼來證明。」虞雪卻搖了搖頭。
「是你沒有自信,還是對他沒有自信。」虞書記冷笑道,「這就是心底堅持的愛,就是你看重的男人。」
「你永遠也無法理解我的想法,既然你要賭,那就賭吧,我相信他。」虞雪放下了盤子,擦了擦手。
虞書記突然笑了:「你和我出去,等下一句話也別說,我會讓你知道,你所謂的愛,在考驗下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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