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寧,市一中。
開學已經將近一個星期,學生們卻沒見到蒼老師回來,他們心底充滿了一種失落感,每當見到虞老師時,他們都會不由自主的問,蒼老師回來了嗎。
而他們想要的答案,也同樣是虞雪想要的答案,自從蒼龍上次向她求婚離開後,就在也沒有他的音信,唯一知道答案的黑曼,卻不願意告訴她。
沒有蒼龍的日子裡,虞雪心裡沒有多了什麼,卻也沒有少了什麼,那種感覺依舊是這麼平淡,每當摸著脖頸上的吊墜,她總是自己安慰自己,他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
公寓的周圍,最近多了一些陌生人,雖然虞雪看不到他們,但她卻能感覺的到,每當下班回去,虞雪都會不由自主的來到蒼龍的房間,她希望裡面亂糟糟的,等著她來收拾,可是每次去,都會看到令她失望的一幕。
學校里的工作沒有停止,就像蒼龍說的那樣,這個世界少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停止轉動,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
只是在虞雪的心裡,蒼龍就是那個不可替代的人,與這個世界無關。
黑曼一如既往跟在虞雪身後,她的任務就是負責保護虞雪,對於虞雪每日的情緒,她根本不在乎,她需要的是虞雪不能離開她的視線。
周圍那些陌生的人,讓黑曼這些天很緊張,因為他們讓她感覺到了危險,還好的是,蒼龍選的這個公寓,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要想在她的守衛下做出什麼不軌的事情,似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在這些陌生人出現後,黑曼突然覺得,待在蒼龍身邊同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虞雪回到家,除了收拾公寓裡的一切,剩下的就是做飯,每次做的份量都是三人份的,可是每天,卻只有黑曼和她兩人吃飯,孫麗萍每天都會忙的很晚才回來,沒有蒼龍在,她每天回來倒頭就睡,精神不佳。
這到不是九班的學生給她闖禍,相反的是,自從開學之後,九班的學生大多數都投入到了緊張的學習當中,他們比任何一個班級都要刻苦,偶爾有兩個調皮的出現,也不會鬧出什麼大事。
只是,新的學期里,馮校長在宣布這一學期的任務時,重新修訂了一些校規,比起以前來,一中的校規更加嚴苛,別出心裁的是,自從上次補課時間後,新校規里還添加了一些約束老師的行為準則。
譬如說,如果要求學生不抽菸,那麼老師自己也不能抽菸,如果要求學生不三更半夜跑出去上網,老師也不能輕易離校。
新校規的嚴苛,到沒有讓學生們有多大意見,反而是那些對老師的行為準則上,讓學生們大呼過癮。
但是,其中有一條,是十分讓九班學生牴觸的,名為精英教育,這是面相這一屆高三學生的條款,這個精英教育條款是蔣校長通過多年的教學經驗而修訂出來的,通過了教育局的審核與規範。
其中一條規定,高三學生必須以學業為重,努力迎接高考,並且學校給每一個學生都規定了必須完成的課程,這些課程都是為了應對即將來臨的高考,說是精英教育,其實還是離不開題海戰術。
高三年級每一周一個下午的假期沒有了,他們將面臨連續三個月不間斷的學習,為了避免受到外界干擾,學校規定,學生每個月的月假,改在學校休,放假期間不能回家,家長如果想念孩子,只能來學校看,而不能帶學生回去。
為了備戰高考,整個一中高三年級的家長几乎都簽訂了一個保證書,來保證這些條款的施行。
最令學生們無奈的是,在寒假中補課時間裡的主導者,李副校長和保衛科劉科長,居然又回來了。
教育局的蔣副局長,也再次走馬上任,據說這都是市委的安排,而李副校長和劉科長就是一內一外,負責這個精英教育的負責人。
孫麗萍這個班主任沒有多少良策來應對學校的規定,最後只能去做學生們的工作,所以她每天回去都是臉色憔悴,起來也是精神萎靡不振的樣子,很多時候她很懷念蒼龍在的日子,心想如果他在,或許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吧。
虞雪這個音樂老師,對學校的事情向來就是不聞不問,只管上她的音樂課,上完後準時下班,從不參加學校里的任何會議,也絕對不停留在學校,但是她的音樂課每個學生都喜歡上,因為這突然成了學生們唯一的放鬆時間。
或者說,蒼龍的出現,就像是一顆石子,落入了本來平靜的湖面,盪起了一圈圈的的波紋,可是當石子沉入湖底,一切都會變得平靜。
孫麗萍無法接下蒼龍的擔子,所以她每天都在糾結,在學生與校規之間她要做出一個選擇。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又不能在一起。」虞雪捧著一本書,傻傻的念著裡面的內容。
黑曼坐在一旁,偶爾會把注意力投入她口中的字句當中,有時候看到虞雪臉上露出的那種神情時,黑曼都會諷刺她幾句,覺得她太過做作,只是虞雪每次都只是笑笑了之,從不說話。
有時候黑曼在想,愛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她沒有愛,似乎也可以生存,沒有感情,似乎可以生存的更好。
而她留在蒼龍身邊的原因,就是想知道,是什麼樣的東西,能讓被譽為「死神」的蒼龍,這麼死心塌地的留在這麼一個普通女人身邊,在黑曼眼裡,虞雪除了長得漂亮一些,就沒有其它優點了。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又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無法抵擋這種思念,卻還得故意裝做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裡。」虞雪默默的念誦著裡面的字句,臉上的表情似乎深陷其中。
黑曼有些受不了,走過去粗暴的把虞雪手中的書搶了過來,不管不顧的打量了起來,好一會她才道:「我喜歡這一句,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種思念卻還得故意裝做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裡,而是面對愛你的人,卻用冷漠的心,去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虞雪臉色一變,卻沒有要回這本書,只是突然看著窗外沉默了,黑曼還以為她生氣了,於是把書還給她,可虞雪卻搖了搖頭對她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裡面的意思的,你覺得你們不是普通人,可其實你們都是。」
「嗯。」黑曼臉色一變,「你怎麼知道我們就是普通人。又怎麼知道我們不是普通人。又或者你其實什麼也不知道,只是........」
「不,我知道。」虞雪堅定的搖了搖頭,「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愛上他嗎。」
黑曼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為什麼。」
「你喜歡的這句話,不就是在形容當初的他嗎。」虞雪拿過書,指著剛才黑曼念的那句話,說,「他剛來時,給人的感覺,就是明明有感情,卻硬是用把心冰凍起來,去挖掘一條阻擋周圍那些人的溝渠。」
「那你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嗎。」黑曼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
「不知道。」虞雪搖了搖頭,道,「但能感覺到危險,同樣,我也知道他心底一直裝著一個人,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想給他時間讓他忘記那個人,我想讓他再次向我求婚時,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我越想,就越發現他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他愛上我,或許是我太像她了,所以她把我當作他心底那個人的影子,可我不希望,世界上最痛苦的愛,或許是明明知道你心愛的人把你當作另外一個人,而你還是要奮不顧身的去愛。」
「既然,你一開始就知道了結果,那麼你為什麼還要接近他。」黑曼奇怪道,「你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為什麼又要讓他接近你。」
「你知道飛蛾撲火嗎。」虞雪突然站起來走到窗口,拉開了窗簾。
黑曼有些失神,不知道虞雪想要做什麼,又想說什麼。
「明明知道會付出生命的代價,可飛蛾依舊義無反顧,無怨無悔的撲入了烈火之中,直到生命燃盡,化做青煙;因為它在尋求生命里最具價值的東西,同樣也是我生命里所追求的愛,所以我義無反顧,只是我不想做她的那個影子,我要他真正的記住我。」虞雪拿著書,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景致,「如果有這麼一個機會,讓我為他去死,我心甘情願,如果真有這麼一天,請幫我告訴他,如果愛,請......」
不知為何,看到此刻的虞雪,黑曼心底不由隱隱生出一絲觸動,十分的難受,卻又想追逐。
只是當她回過神來,不去想這些時,突然感覺到一絲毛骨悚然,下意識的看向虞雪,只見遠處的窗外,閃爍起一絲反光,久經沙場的黑曼臉色大變,大喊著跑了過去:「離開那裡,」
可是,已經晚了,當黑曼拉住虞雪的手,想將她拽出窗戶邊時,卻發現濺了一臉的血漬,而虞雪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她懷裡,當她扶住虞雪躺下時,卻發現虞雪的臉上,還掛著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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