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區的夜風肆意吹過,寒的有些刺骨。
荒涼的小石丘上,葉寒像是被雷劈了一道似的,猛然坐起身子,表情震愕到已經扭曲。
仿佛所有的寒意,都在這一刻被衝散,身體裡似乎燃起了一團熊熊烈焰,燃遍了他的全身,讓這微不足道的寒冷蕩然無存。
他額間,乃至全身都滲出了汗水,原本溫熱,卻被寒風吹過後,變得更加冰涼了幾分。
葉寒心頭的波瀾翻騰不止,如海嘯般肆意咆哮,久久不能平息。
他瞪大著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一旁躺著的千峰,嘴唇微啟,良久才說出話來。
「一號,一號到底是誰?她怎會知道我們的處境,又怎會知道我們不會有事?不對……她也在場……她也跟我們在一塊?」
葉寒已經激動到語無倫次了,他發覺到事情不簡單,極其不尋常,這樣的狀況已經超乎他的認知範圍,絞盡腦汁也無法想像出其中原因來,所以他問的這些問題,都只是忍不住本能發問,即便千峰了解甚少,甚至完全不知情。
可他並沒有考慮到這些,因為他腦子已經混亂不堪。
「這個……或許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我跟一號也沒能說上幾句話,她只是讓我把話轉交給一個叫葉寒的傢伙,我已經帶到了。」
千峰很平靜的回答,他早已是波瀾不驚,作為一個已經知道自己死亡的人,他對許多事情都已經看得平淡了,或許他還存在著唯一的一份牽掛,那就是放不下自己的弟弟。
「我……」
葉寒茫然無措,他沒有絲毫頭緒。
在他的認知當中,根本不存在這樣的一個人的存在,難道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混亂嗎?然後導致了自己忘記了什麼,這不大可能。
唯一能夠了解到真相的就是,他必須儘快找到一號,和一號見上一面,至少在這24小時的時間裡,他必須儘可能的知道的更多一些。
葉寒站了起來,他準備沿著石丘摸索著回到地面,以他現在的能力,如果從十米左右的高處直接跳下去,就算是摔不死,也可能會摔得骨折。
千峰發現了葉寒的意圖,緩緩坐起身子,盯著葉寒。
千峰沒有去阻止葉寒,他沒有理由去阻止,或許他也能猜到葉寒的心思,知道葉寒現在的打算是什麼,所以他才會開口,跟葉寒說了這麼一句。
「著急是沒有用的,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你就會知道,在這裡你再怎麼拼命,都無法改變任何事情,因為一切都是已經發生過了的,這一段只是我們被封鎖的記憶而已,就像是我已經死了,但我知道,無論我做什麼,結果都還是一個樣子,什麼都不會改變。」
葉寒趴在石丘邊緣,抬頭望向高處的千峰,千峰的話,給予了葉寒巨大的觸動,他就這麼趴在石頭上,揣測著千峰這番話的意思。
這並不是很難理解的事情,葉寒比誰都清楚,他只是沒敢往這方面的來想,越是在這種時候,就越是需要有這麼一個冷靜的人,來給他一些提醒,很顯然,千峰就是這個冷靜的傢伙。
「你難道就不會不甘心?」葉寒盯著千峰,他多麼希望在這一刻,有人能夠陪著他一起來做一些瘋狂的事情。
所謂瘋狂的事情,就是一種不自量力的愚蠢行為,對一切都還抱有一絲幻想和希冀,想要憑藉自身的努力,來去改變一些東西,即便那些都是已經發生了的,為什麼就不能靠自己的努力,去改變未來?
「不甘心嗎?」千鈞苦澀一笑,目光瞥向葉寒,繼而道:「肯定會有不甘心啊,誰能在知道自己不久後就要死掉,卻還能無動於衷的?可又有什麼辦法呢?難道我跟你現在一起去硬闖實驗室?或者說,我可以聽從我弟弟的意思,離開這個鬼地方,不管發生什麼,永遠都不要再來泉城?」
雙手攀著山石,格外酸疼,葉寒堅持不住,直接鬆手,從半腰處掉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雖然疼痛的厲害,但好在沒有太受傷,而千峰也沒表現出任何的反應,因為在他看來,一切都是正常的。
「這樣不好嗎?離開泉城,還能有什麼事情,你難道就沒想過,或許你的一些決定,就可以改變未來你的死亡!」葉寒抬頭,提高了分貝。
千峰搖頭笑了笑,而後又抬頭望向天空:「你們也是為了那個東西來的吧?」
葉寒順著千峰的視線望去,那道越發逼近的七彩色的光。
「我明白了,這就是所謂的犧牲生命也要探索出真相的精神吧?為此搭上性命值得嗎?」葉寒開始說著言不由衷的話來,這種話換做平日裡,絕不會從他口中說出來。
「既然你我都已經身在泉城,值不值得你我心裡都該清楚,我覺得它會是一場浩劫,而我們的努力,或許可以救了所有人。」千峰說出他的猜測。
「我不得不說,真特娘的巧!我也有過這樣的想法,覺得自己就是救世主,有著某種重要的使命落在了我的頭上,我必須去完成這項使命,那樣我就能拯救地球,拯救全人類。可未必非要搞得這麼慘烈啊,你死了,別人知道你是英雄還有個屁用!」
「那你覺得我能怎麼做?」千峰終於站了起來,他也是有脾氣的,只不過一直強忍著,被葉寒一次又一次的戳擊著痛楚,怎能不爆發?
「要麼帶著你弟弟離開泉城,要麼,跟我闖一闖實驗室。」葉寒仰頭望著千峰,那身影還真高大威猛,倘若千峰不死的話,在煉魂大陸中,他或許就用不著這麼類了吧,因為會有一個比他還要出色的傢伙,可以冷靜的帶著大家應對一切麻煩。
千峰沿著小石丘,直接俯身奔跑了下來,他的身手矯健程度,幾乎已經達到了正常人類的極限,大有種飛檐走壁的架勢。
「在我的人生里,從來沒有『逃』這個字,你想去弄到你的答案,我便陪你去闖一闖實驗室好了。」千峰笑著望著葉寒。
「多謝!」葉寒由衷感激,旋即大步朝秘密基地走回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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