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浩試了試收回異能,可紫砂石瓢上的圖畫似乎已經嵌刻在了壺壁上,
而空氣中那股淡淡的檀木香更是使人腦中清明澈透,仿佛置身於福地,
「真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葛大師眸中的驚駭久久未能散去,腦袋也不知道究竟是要點頭還是想搖頭在空中劃著圈,動作極為滑稽,
但此情此景哪還有人會去注意葛大師要幹什麼,
「宇浩,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孔老爺子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說完話後卻忘了把嘴閉上,依然大大張開,
劉宇浩敢肯定,紫砂石瓢發生這一神奇變化其實與自己釋放異能加快催動開壺過程有關,
可他又哪裡解釋的清楚,
異能只會使原來存在與紫砂石瓢中的雜質頃刻褪去,也能使壺在以後的玩、養中更加富有靈氣,
可異能畢竟不是萬能的,如果劉宇浩不可以而為,八錦異能之術則絕對沒有自己在壺壁上作畫纂刻的可能,
劉宇浩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滿臉都是無辜,說道:「老爺子,如果您都不清楚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那我又哪裡能知道,您老還是去請葛大師為您解惑吧。」
有時候就是這樣,你越是直言坦誠別人越是懷疑你是否話中有話,
可你要是說一半、留一半,別人反倒認為你說的是大實話,一點都不會想到別處,
即便是孔老爺子大概也無法免俗,神色間毫無質疑,噓唏一番,道:「你小子這運氣好的叫我怎麼說呢。」
估計孔老爺子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羨慕劉宇浩了,苦笑一生擺擺手,又立刻回到案幾前瞪大雙眼看著石瓢,
劉宇浩強忍著心中笑意退到一邊,把位置儘量讓給四位老人,
就連葛大師在內,四位老人都沒有說話,那表情,好像生怕眨一下眼睛那石瓢便會自己飛走似的,讓人看的忍俊不禁,
良久,等葛大師再坐回原位時已是滿臉老淚縱橫,鼻端掛著一滴清亮,卻尤自不知,
徐老手中端的一杯茶早已涼透,卻不知放下,嘖嘖有聲道:「葛大師,給我們講講為什麼這把壺會在開壺的過程中產生如此奇妙景觀吧。」
「正該如此。」
景公很難得的附和了徐老一次,看向葛大師的目光中仍然帶著強烈震撼後的錯愕之色,
此時,葛大師滿臉羞愧一直擺手,卻不願意說話,
孔老爺子眉頭緊蹙,低頭沉吟了一下,說道:「葛大師,我記得你以前告訴過我說,制壺大師有三種境界」
劉宇浩愣了愣,支起耳朵把孔老爺子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認真記在心裡,
「以後再莫稱我什麼大師了,喜歡就叫聲老葛,不喜歡喊葛老頭也行。」
葛大師先是嘆息了一下,隨即才開口說話,
「老傢伙,你還以為你是誰呢,我們」
徐老自然以為葛大師在和大家開玩笑,本想接著話頭嘲弄葛大師幾句,
可待他抬頭看見葛大師滿臉的認真肯切後,後面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了,硬生生被徐老咽了回去,
葛大師滿臉笑容透著苦澀,拿手點了點案幾,說道:「孔老,您只猜對了一半,家父的不僅達到了制壺師的最高境界,而且還超出三境,成為了真正的宗師。」
「什麼三境,什麼宗師。」
徐老聽的雲山霧罩,只得撓了撓頭,訕訕笑著插了一句,
看得出來,徐老壓根就不知道孔老爺子和葛大師剛才在說什麼,
孔老爺子淡淡一笑,說道:「制壺師一直有形境、意境和神境之說,三境又分別代表了制壺師傅的制壺功夫高低」
「形境是指哪一個階段。」
徐老微微皺眉,似乎理解了,但還想了解的更清楚一些,
景公呵呵一笑,道:「形境很簡單,三成的制壺師都能達到那種境界,所制之壺圓潤靈巧,處處透出功力的老道熟捻。」
「這樣,這樣也還只是形境。」
徐老張大了嘴,眼睛瞪的溜圓,滿臉都是驚訝不解,
孔老爺子笑著點點頭,說道:「你今天帶來的那把壺就是形境制壺師所制。」
「呃」
徐老頓時滿臉羞紅,偷偷瞥了一眼眾人神色,窘的不行,
其實徐老是想把手中的壺藏起來,但想了想卻又怕大家更要取笑,所以才會為難的都不知道手該放在哪裡才好,
「你們別逗他了。」
景公笑著搖搖頭,對徐老單獨道:「你那把壺雖然是形境制壺師所制,但觀其形,那師傅也快進入意境,而且你這些年養的好,可以算是把好壺了」
「真,真是這樣。」
徐老有些不信,可又有些不甘心,猶豫不決地將目光投到沉默不語的葛大師身上,
葛大師表情中帶著淡淡的失魂落魄,稍一定神後才微微擠出一絲笑容,道:「要真是劣品我早會告訴了你,怎麼會讓你揣著那把壺兩年時間。」
「這樣啊」
徐老撓撓頭,自嘲地笑了笑,
儘管經過葛大師的解釋徐老臉上不再像剛才那般尷尬,可語氣中卻還是充滿了濃濃的失望,
劉宇浩對三境之說也非常好奇,忍不住問道:「老爺子,制壺師功夫達到意境後所制之壺會達到什麼效果。」
孔老爺子說道:「功力達到意境的制壺師就可以稱為大師了,所制之壺沒有開壺就已經晶瑩玉潤、靈氣自內而外散發」
劉宇浩愣了半天才回過神,吃驚說道:「那能達到意境的制壺師又有幾何。」
「據我所知,能達到意境功力的不過寥寥十數人吧。」
孔老爺子呵呵一笑回答,
劉宇浩咽了口唾沫,愕然問道:「那葛大師現在是三境中的哪一境。」
俗語說,隔行如隔山,
劉宇浩今天才知道,原來,老師家那些一直讓他覺得不錯的紫砂壺不過只能占據中檔位,
想老師一輩子品茶、愛茶,而手中卻連一件真正像樣的上品茶具都沒有,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非常大的遺憾,
景公淡淡笑道:「葛兄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超越了神境,可現在看來,葛兄怕是知道自己錯了。」
「紫砂制壺大師還有超葛大師其右的人存在,我不信,說什麼我都不信。」
徐老揮著大手,滿是狐疑地搖頭在旁邊嚷嚷,
葛大師卻不爭辯,苦澀一笑說道:「家父臨終前說過,制壺不在器,而在於心,以前我一直沒有理解家父話中深意,可今天」
雖然後面的話葛大師最終還沒說出來,但他看向案几上那把石瓢激動的模樣卻已經把一切都已言明,
景公微微點頭,說道:「我也曾聽葛洪前輩講過,一件真正的上品紫砂壺融匯的是制壺師對華夏古文明的理解,是一件有生命力的作品。」
「前輩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也在場。」
孔老爺子點頭,頗感遺憾地繼續補充道:「可惜我們三人當年都太年輕了,誰都不相信制壺師可以將自己的生命在一件作品中延續。」
「今天能看到這把石瓢神奇的變化,能讀懂當年葛洪前輩的話未嘗不是我們三人的幸運。」
景公深有感觸地說道,
「小友,今天我們三人都要謝謝你,你才是唯一能讀懂家父的人。」
葛大師神情異常激動,一把抓住劉宇浩的手臂連連稱謝,
劉宇浩連忙擺手,說道:「葛大師,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我當不起呢。」
葛大師臉上的愧容更明顯了,滿臉漲紅說道:「其實,其實家父是一次制了兩把石瓢」
「兩,兩把。」
景公臉色驟變,顧不得打斷葛大師的話是否無禮,滿是驚愕地抬起頭顫聲問道:「那,那還有一把現在還留著麼。」
葛大師老臉一紅,苦笑著搖搖頭,
孔老爺子一樣是心裡猛然涼了一下,無奈笑道:「葛大師,你不會是自己開了那把壺吧。」
葛大師沒有說話,帶著深深地遺憾看了劉宇浩一眼,
雖然剛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當孔老爺子和景公得到確認後還是忍不住惋惜的連連搖頭,
「怪不得你會說宇浩才是真正有緣人,我早該想到這些唉。」
孔老爺子猛拍了一下大腿,再想埋怨,可瞥見葛大師那一臉頹廢模樣,想了想又把話咽了回去,
陡然,景公猛地一征愣,死死盯著劉宇浩的手腕猛看,
「你你就是那個翡翠聖手劉宇浩。」
景公突然冒出一句讓除了孔老爺子以外的人都立刻驚呆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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