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修?」姜新圩將兩塊黑糊糊的東西扔到桌子上,一邊快速思索是否有其他辦法,一邊走到靠牆的柜子前,翻看著裡面收藏的備品備件。
看到姜新圩一臉的凝重,旁邊的郭倩心裡更涼了,問道:「姜師傅,電話能通嗎?」
聽了她的話,姜新圩心裡突然亮堂起來:對啊,只要讓交換機能導通電路不就行了?我幹嘛非得死揪著這兩塊電路板不放?幹嘛非得修好它們?
激動的他盯著郭倩急切地問道:「你能找到收音機嗎?」未等郭倩回答,他又對那個年輕電工吩咐道,「你!馬上幫我把電烙鐵插上,等下我要用。」
小伙子一邊去拿電烙鐵,一邊不解地嘀咕道:「怪事,我朱建華第一次聽說修電話竟然需要收音機……」
郭倩連忙說道:「我有收音機,廣播室也有一……,」
姜新圩高興地打斷她的話說道:「那太好了!兩台都給我拿來。」
郭倩一愣,連忙問道:「你要兩台收音機幹什麼?」
「拆了!」姜新圩簡單地說道,接著解釋了一下,「我要裡面的零件,做出……」
「啊——,你拆收音機?」郭倩大驚,「廣播室的收音機可不能拆,那是上級配發下來專門給廣播室用的,用了的話……」
姜新圩沒有理她,轉身從朱建華手裡奪過電烙鐵,一邊將電烙鐵的插頭插在牆壁插孔里,一邊吩咐道:「你幫我找幾個包裝盒,什麼包裝盒都行,只要是硬紙板做的。越硬越好。」
說著,他轉頭大聲對郭倩問道:「廣播室在哪裡?幾樓?」
郭倩遲疑著說道:「我……我去幫你借。那台收音機很大很貴……」
「別廢話!我問你廣播室在幾樓?」本來姜新圩對廣播室的收音機沒怎麼上心,可聽她說那台收音機很大很貴,心裡不由一動:豈不說明裡面的元器件質量更好嗎?
「二樓,就在我們機房上面……」見他急切兇狠的樣子,郭倩委屈地說道。。
她的話音未落,姜新圩就噌噌地跑出了機房,一下沒有了蹤影。
郭倩一愣,連忙追了出來。
姜新圩衝上樓,跑到廣播室,一把推開門,對著裡面一個女人說道:「你是播音員吧?我找你借收音機。」
「你是誰?我們廣播室的器材是不容許外借的。」女子慌忙攔在他面前。
姜新圩將她隨手往旁邊一撥,一眼就看到張副礦長坐播音室里的椅子上,正在對著包裹了紅綢的話筒大聲說著,說著安撫礦工和礦工家屬的話,說著什麼郭礦長等人已經親臨一線,正在和救援人員一起在礦道里挖掘石塊,等等。
看到姜新圩,張副礦長愣了一下,用眼神詢問他要幹什麼。
姜新圩朝他旁邊的收音機指了指,小聲道:「我要收音機!」
作為礦部廣播室,每天都要進行三次廣播,而大部分時間都是轉播中央廣播電台或省廣播電台的內容,而這些內容都是通過眼前這台收音機接收的。為了確保廣播質量,這台收音機自然遠比家庭所有的收音機要高級,裡面的電子元器件也自然不會差。
張副礦長不知道他要收音機幹什麼,但還是揮了揮手,示意姜新圩動作快點,然後繼續對著話筒說著「好消息」,繼續忽悠外面的聽眾。
打了好幾個趔趄才站穩的女播音員看到張副礦長認識這個小年輕並同意他拿收音機,心裡雖然十萬分不願意,但也沒有再阻攔,只是很憤怒地盯著姜新圩。
姜新圩三拔兩扯地將與收音機相連的導線、插頭扔掉,抱著收音機如旋風一般地跑了。
播音員很不甘心,她看了張副礦長一眼,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追了出來。
卻看到抱收音機出去的年輕人被一位全身泥土且氣喘吁吁的年輕人攔住。
年輕人大聲問道:「你是石橋鎮郵政所送報紙的小姜吧?……,郭礦長說了,不許你再修電話!」說著,他看到播音員出來,又轉頭朝她問道,「張礦長在播音室里沒有?」
顯然,他就是剛接受了郭礦長的命令從礦道搶險現場過來的湯秘書。
「你是湯秘書?……,張礦長在裡面,他在裡面!」接著,她一把扯著姜新圩的衣袖,問道,「喂,你誰啊,幹嘛拿我們的收音機?站住!」
湯秘書丟下姜新圩沖向播音室,他得向張副礦長傳達郭礦長的命令。
「拆了它!我修交換機要零件!」姜新圩毫不停頓地往前面走。
「啊——」播音員大驚,背上出了一層冷汗,大叫朝姜新圩追去,一邊跟著姜新圩跑一邊喊道,「什麼,你要拆了它?……,不行!你怎麼能這樣,你這不是強盜嗎?你給我站住!這收音機不能拆!它是上級配發下來的,弄壞了要犯政治錯誤……,啊喲——」
已經下樓的姜新圩沒有回頭去看崴了腳的播音員,而是動作快速地衝進了機房:現在救礦工如救火,哪裡顧得上看你的腳?
剛剛衝進機房,李金球得意而囂張地攔在姜新圩面前,冷笑道:「姓姜的,你聽到湯秘書的命令沒有?這裡的設備不許你修了!給我滾!……,等過了今天,老子再找你算你打我耳光的賬,到時候……,啊——」
姜新圩提起腳對著他就是一下,李金球嚎叫著飛了起來,重重地撞在裡面的牆上,房子都抖了一下。
「再叫?老子揍死你!」姜新圩一邊拿起螺絲刀快速打開收音機的外殼,一邊朝那個哭嚎的傢伙怒斥道,「草!你這個傢伙太沒眼色了,老子連收音機都搶過來了,你還磨嘰?」
李金球感受到姜新圩眼裡的怒氣,終於膽怯地閉了嘴。
機房裡的話務員郭倩和朱建華都被姜新圩這一腳驚呆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到播音員一瘸一拐地走進機房時,她發現那台高貴的,自己都捨不得碰的,每次都是小心翼翼使用的高級收音機已經五馬分屍。
漂亮的機匣和喇叭什麼的被當著垃圾扔在地上,而那塊電路板則被那個可惡的傢伙拿在左手裡,燒紅的電烙鐵在他右手上,而且電烙鐵的尖頭正點在一個電子元器件的焊點上。
「啊——,你瘋了,這是……」女播音員不顧形象不顧性命般地撲了上去。
「你瘋了嗎?」姜新圩抬起頭,嚴厲的眼神盯著女播音員,左手肘抬起迎著對方衝過來的身體,然後往外穩重地一推。
女播音員的身體一下倒退了三步,一屁股坐下地上,差點壓著李金球了。
被撞擊的胸部雖然不痛,但胸口的撞擊和屁股的痛疼讓她又羞又急。
她準備爬起來再次撲上去,咬也咬他一口,以阻止他繼續破壞收音機。
不想姜新圩已經從電路板上焊下了一個電晶體元件,顯然感受到了她的企圖,很是可惡地舉著這個電晶體晃了晃,冷笑著說道:「你給我老實呆一邊去!雖然你漂亮,但現在人命關天,你別以為我憐香惜玉不敢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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