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圩聽了,連忙就近找了一個座位坐好,一手死死抓著座位扶手固定身體,一手將安全帶系好。
此時的他比剛才輕鬆了不少,因為他從飛行員聲音里聽到了鎮定,遠沒有剛才的慌亂:「只要他飛行員鎮定,我們所有人就多了一絲絲活下去的希望。」
「轟隆隆——」
先是一聲巨響,接著飛機一陣難以描述的震動,就如整個飛機翻過來了似的,饒是姜新圩力氣巨大,也被飛機慣性帶得擠壓在前排座椅後背上,安全帶勒得全身劇痛,接著,身體又猛地往後一仰,身體朝後猛地滾回來,拍死在座位里,連呼吸都困難。
到處都是金屬斷裂的咔嚓聲、金屬咣當的撞擊聲,機艙里也充滿了驚叫聲、痛嚎聲,還有火苗燃燒發出的劈啪聲……
飛機從觸地到最終停下來只有二十多秒鐘,但機艙里的人都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很多人都以為自己死了。當然,確實有不少人在這次迫降中死了。
當飛行員大聲喊著大家馬上離開飛機的時候,整個機艙里的人只有姜新圩完全清醒,他立即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從凌亂的走道里走到機艙雞翼處的艙門處將艙門打開。然後大聲對著裡面的人喊道:「快起來!快出去!飛機已經落地了!快出去!」
此時的他只是幫助最靠近他的兩個人包括庫塞給解開了安全帶,用力拖了他們一把,然後開始急速尋找散落在機艙里的武器彈藥。
因為他知道他們下去後很快就會遇到敵人,沒有武器,唯一的動作就是舉手投降,如果對方接受他們投降的話。
幸運的是,沒有幾秒鐘,其他人陸續回過神來,馬連濤、劉長貴、米里哈德等人也開始尋找武器,因為他們也知道出去之後最危險的事情是什麼。
但也有一些嚇破了膽的人,清醒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就儘快逃離這個幾乎變成了地獄的機艙,要知道機艙的前面和後面都已經燃起了大火,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炸,此時不逃還待何時?
等到機艙里開始瀰漫濃煙了,姜新圩大喊道:「撤!馬上撤出機艙,否則我們都會被燒死!」
事實上,現在不撤也不行了,除了濃煙有毒不能呆,更主要的是濃煙籠罩的機艙啥也看不到了,想找什麼都是不可能的。
從機艙里跑出來不到五秒,飛機就爆炸了,無數濺飛的碎片居然殺死殺傷了幾個已經逃出來的人。沖天的大火更是燒焦了不少人的衣服、頭髮、眉毛、皮膚……
大家慌亂地逃到安全距離之外了才敢看著那架在熊熊烈火中燃燒的飛機。
看了一會,姜新圩說道:「拿起武器,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叛軍肯定正往這裡趕。我們離機場的距離不會超過一百公里。」
姜新圩和馬連濤他們從機艙里搜集了不少槍支彈藥,還搜集了幾台對講機,甚至也搜集了五台夜視儀,當然也有一些礦泉水、壓縮餅乾什麼的。
米里哈德問道:「頭,我們現在往哪裡走?」
姜新圩看向狼狽不堪的眾人問道:「誰熟悉這一帶的情況?」
沒有人回答,一個個垂頭喪氣。不但是他們不熟悉這裡的情況,而且這些人更為自己的前途擔心:現在他們的人加飛行員等機組人員一起也只有十五個人,而這十五個人中有五個受傷的。五個傷者一個是上飛機前戰傷的,三個是飛機在迫降的時候在機艙里亂滾撞傷的,比如灰色老鼠,還有一個是剛才飛機爆炸的時候被飛機碎片殺傷的。其他在上飛機前負傷的人已經在飛機迫降前或迫降時就犧牲了。
現在就是十個人活蹦活跳也不一定能逃脫叛軍的追殺,加上這五個傷者,更沒有安全逃跑的可能。
最後還是飛行員說道:「我稍微知道幾個地名,算不上熟悉。」
姜新圩問道:「那這裡離那個大城市最近,怎麼走?」
飛行員回答道:「最近的大城市還是恩曼圖市,可是那裡已經被叛軍占領了啊。……,另外一個大城市是瓦烏市,離這裡近兩百公里。可那裡不知道是誰占領,萬一也被叛軍占領就麻煩了。」
姜新圩轉頭朝驚魂未定的庫塞問道:「如果你是機場的那些叛軍,你會估計我們朝哪裡逃跑?」
庫塞沒想到姜新圩問自己,一時有點懵,但隨即說道:「那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叛軍。……,不過,我可以肯定他們不會認為我們會去恩曼圖市,除非我們想自殺。」
姜新圩斷然說道:「那我們就去恩曼圖市。」
庫塞驚恐地看著姜新圩,連忙阻攔道:「頭!你……你……,我們怎麼能去恩曼圖市?我說的是真的,如果現在去就是給獅子送肥羊。」
姜新圩無奈地說道:「我知道這麼做很危險。但我們現在不得不這麼做。我們只有走敵人想不到的方向,他們才不會追,我們才能有休整的時間。你看看我們這些人,傷的人占了一半,不說打仗,就是走路也走不了多遠,必須邊走邊休整邊養傷。如果我們去瓦烏市,用不了兩天就會被他們追上,到時候誰能幫助我們?」
庫塞說道:「可這也太冒險了。萬一遇到恩曼圖市外圍的巡邏隊什麼的,那我們不也死定了。」
米里哈德也說道:「頭,這是不是太冒險了?」
姜新圩說道:「我們又不一定要進恩曼圖市,我們前往恩曼圖市的目的只是暫時擺脫一下追兵,讓我們緩一口氣。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我們必須把傷者的傷養好,必須把周圍的情況的摸清楚。之後,我們才能決定下一步怎麼走。」
庫塞拖了一把姜新圩一下,似乎有話要說。
姜新圩瞪了他一眼,然後對眾人說道:「就這麼定了!走!受了傷的空手走,沒受傷的扛著東西走!……,馬連濤,你輕裝走前面探路!」
馬連濤連忙立正應道:「是!」
庫塞不情不願地拿了一支ak47步槍和幾個彈匣,又拿了兩瓶礦泉水,猶豫了一下,又抓了四顆手雷,這才走到姜新圩身邊,低聲嘀咕道:「頭,這些受傷的都是累贅,我們幹嘛帶著他們?不如讓他們自己慢慢走。如果遇到了叛軍,允許他們投降就是。」
姜新圩又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就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要不你帶著他們去投降,我們離開?……,愣啥啊,快點走!」
庫塞有點異樣地看了姜新圩一眼,然後默默第跟了上去。
他雖然有點冷血,但心思也很活絡,剛才姜新圩沒有讓他的話讓別人聽見,根本就是在保護他,不讓別人特別是那些傷者忌恨他。要知道,這裡的人除了飛行員他們,其他人幾乎都與叛軍那些人戰鬥過,也殺過不少那些人,如果被對方抓住,絕對會被他們作為泄憤的對象,能不能活下來,能活下來幾個,只有天知道。
如果這些傷員知道庫塞要把他們扔給敵人,他們還不恨死他?還不找他拼命?
在這種戰亂之地,只要小小一顆子彈就能讓你後悔得罪別人。
飛機墜落地、小型機場、恩曼圖市差不多是一個三角形,只是以小型機場為頂點的鈍角有點大,不過,這樣的角度足以讓姜新圩他們一群人在前往恩曼圖市的途中與前來抓捕他們的人沒有機會見面。
與姜新圩所預計的那樣,叛軍們花了一天時間趕到飛機墜落地的時候,那裡只有一架冒著淡淡青煙的飛機,殘骸,還有被飛機燃燒引燃的一大片草原,就是沒有看見一個活人,一時間不知道飛機上的全死了還是逃走了。
等到更多的叛軍到了之後將火撲滅,將飛機殘骸翻了一個底朝天,發現殘骸餘燼里的屍體太少,他們這才確定有人從迫降的飛機里逃跑了。
於是,他們就朝逃跑者追去。
只不過,他們追的方向不是姜新圩他們前進的方向,在叛軍看來,姜新圩他們最不可能去的是恩曼圖市,他們跑過去等於自己跳入羅網中,所以他們追的三個方向就沒有到恩曼圖市的。
這就讓姜新圩他們獲得了大量的時間,幾乎將逃亡當成了秋遊。特別是發現了一大片森林之後,他們更是走半天休息半天,休息的時候大家的任務就是遊玩、打獵、找水。
蘇亞丹國還是一個人口稀少的貧窮國家,也就意味著這片寬大的草原沒有多少狩獵者前來,草原上的獵物還是不少的。
因此,姜新圩他們活得優哉游哉,姜新圩也充分發揮他會醫術的本事,不斷在草原上尋找能夠促進傷口癒合的草藥。
經過大家的努力,短短五天時間,五個只是皮肉傷的傷員就有三個基本痊癒,至少不需要別人照顧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理解姜新圩這種以靜待變的做法,雖然他們也知道姜新圩這種做就是希望叛軍、利比亞軍由開始的緊張急迫,慢慢變成懈怠和疏忽,最後甚至都沒有了再抓他們的意思,上級將追繳他們的人撤走,但是,像庫塞以及飛行員等人,他們實在受不了森林裡的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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