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考這個怪現象的時候,那個罕穆部落的聯絡軍官跑過來,喘著氣對姜新圩說道:「姜,我們巴卡中校請你和周一起去商量進攻計劃。」
馬連濤擔憂地看著姜新圩離去,劉長貴的目光則落在周建亮身上,裡面流露明顯的不屑,甚至有些鄙視。好像他指揮戰鬥的話就一定能獲勝似的,他都忘記了自己剛來時就迫不及待要參加戰鬥的事情了,如果按他當時的想法來,精兵連現在還能剩幾個還真難說。
指揮部設在一個大土堆下,姜新圩過去的時候,滿臉憔悴的巴卡中校正斜靠坐在一塊石頭旁,眼睛盯著前面的一張破損的地圖。
幾個滿臉萎靡的黑人軍官默默地圍在旁邊,或蹲或站。
姜新圩一眼就看到了剛才在山腰揮槍指揮官兵再次衝鋒的軍官,少校軍銜。他的左胳膊用繃帶吊著,額頭上上還纏了一條紗帶,血水從裡面浸出來。
只見他哭吼道:「中校,這次我的部隊都打殘了。我不甘心啊,我要……」
巴卡中校嚴厲地瞪了他一眼,喝道:「閉嘴!剛才若不是瓦圖芭部落的精兵連掩護,你自己都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各位先生,現在請你們說說,這仗怎麼打?你們不要急,沒有按時拿下陣地的責任我來負,由我向酋長辭出職務。但你們得給我想出一個拿下陣地的辦法來。」
他接著說道:「剛才我已經向酋長保證上午九點之前將hill山峰拿下,我們所有的火炮還可以支援我們一次。如果不能按時拿下,所有上尉以上的軍官全部會被撤職!兄弟們,算我巴卡求你們了,你們給我一個好的結局吧。」
軍官們都沒有說話,臉上一片慚愧之色:酋長那裡已經一次又一次地放寬時限,可我們真是沒辦法啊。這麼強的炮火,部落聯軍的火力就是打不垮,真他瑪的邪門了!
巴卡中校大口吸了幾口氣,又說道:「誰提出辦法,我就把這裡指揮權交給他,所有官兵都由他指揮。這是你們晉升的最好良機,快點開動你們的腦子吧。」
看到姜新圩、周建亮過來,巴卡中校連忙問道:「剛才真是謝謝你們的掩護。」
走在前面的周建亮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巴卡中校,我們是兄弟軍隊,應該的。」
巴卡中校微微點了一下頭,目光移到姜新圩臉上,裡面流露出明顯的一絲失望,顯然他是看到姜新圩實在太年輕,認為別人傳誦他會打仗只是徒有其名,戰功肯定是其他人堆他身上的。這麼年輕的人估計都沒在部隊呆過幾年,能有什麼本事?
但他也沒有給姜新圩什麼不好的臉色,而是轉頭對所有軍官說道:「各位先生,現在精兵連的指揮官也過來了,你們討論一下,看能不能想出辦法來。」接著,他又看著周建亮說道,「周,我剛才說的話對你們也有效。只要你們能提出好建議,這裡的所有部隊就交給你們指揮。」
姜新圩沒有在乎巴卡中校的冷落,他掃了三個垂頭喪氣的軍官一眼,說道:「我想了解一下前面幾次進攻的情況。誰給我說一說?」
那個在山腰舉著手槍帶隊衝鋒的少校蔑視地看了姜新圩一眼,首先開口道:「華夏孩子,我知道你們帶來的精兵連不錯,剛才的事,我謝了。但你要記住,現在是打仗不是演習,無論你們精兵連以前有多麼能打,但部落聯軍的子彈打在你們身上,一樣會負傷,一樣會死人。你讓我們向你匯報戰況,你以為你是誰啊?」
其他幾個軍官的臉上都流露出不屑。
姜新圩譏諷地說道:「那我們可就謝謝你們的關心了。不過,有人似乎忘記了我們精兵連剛才也是在槍林彈雨中戰鬥,我們的表現似乎也不是某些人想像的那麼不堪。……,難道我想了解一下之前的情況都不行嗎?」
幾個軍官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剛才那個少校卻不服氣地說道:「小子,我還沒找你麻煩呢。剛才如果不是你喊什麼撤退,我說不定帶著兄弟們趁勢拿下了這個山頭,哪裡還用得著在這裡生氣?」
這話顯然有點言不由衷,大家都不是小孩,戰場上的情況還是看得明白。山頂上敵人的火力並沒有減少多少,齊裝滿員的時候都沖不上去,死傷慘重又怎麼可能衝上去?
一個上尉軍官推了氣鼓鼓的少校一下,說道:「長官,我們還是討論一下下一步怎麼拿下它吧。」
少校扭了一下身體,抬頭看向hill山峰的方向,說道:「能有什麼辦法?部落聯軍好像是打不死的魔鬼,火力從昨晚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有這麼強。按道理他們也死了不少人,火力怎麼就沒有減弱呢?你們說他們在山頂到底建了多少藏兵洞?坑道裡面藏了多少士兵?」
一個上尉軍官更是死死抓著軍帽,痛苦地說道:「這麼多炮火打過去,連山頭都削平了一米多,這hill山峰怎麼就還有那麼多摧毀不了的坑道呢?」
……
聽著他們爭論,姜新圩突然想起了來之前馬連濤說的疑點,心裡不由一亮:難道是……
巴卡中校說是說讓手下軍官自由討論,不干涉他們,可是他看到姜新圩神色的變化,不由問道:「姜,你是不是想到好辦法了?」
姜新圩還在思考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幾乎沒有聽到巴卡中校的問話,自然就沒有回應他。
但旁邊的少校聽到了,見姜新圩依然自顧自地思考,就譏諷地說道:「他?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如果讓他帶他的那群士兵衝鋒,還不如讓我們沖。我們經過了這幾次戰鬥,孩子們的膽量肯定比他的精兵連大得多。讓他們上,大家都提心呆膽的……」
巴卡中校瞪了少校一眼,提高聲音命令道:「姜,你來說說。」
姜新圩此時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見巴卡中校再次問他,他毅然說道:「給我指揮權,二十分鐘內我給你們拿下hill山峰!」
「啊——」不僅幾個軍官包括周建亮目瞪口呆,就是巴卡中校也突然渾身充滿力量。他一下衝到姜新圩面前,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姜新圩。
少校第一個指著姜新圩怒罵道:「fk!騙子!你知道這是戰場嗎?哼!你以為你是無所不能的神啊。……,啊——」
姜新圩出手捏住他指向自己的手指,低聲吼道:「閉嘴!有本事你拿出方案來,我去執行,要不,你聽我的。否則,你給我老實地呆到一邊去!沒有你,這仗更好打!」
「你……你……」被姜新圩制住的少校雖然額頭上汗都流出來了,但依然嘴硬道,「我打仗比你厲害多了,敢不敢跟我一起率隊衝鋒?」
姜新圩手往前面輕輕一推,少校如遭重擊一般連退好幾步,噌噌噌被一塊石頭絆倒在地,躺在那裡半天都沒起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冒。
周建亮想阻攔卻又不敢上前,心裡很是埋怨姜新圩說大話。他也認同剛才那個少校的話,覺得除非是神仙,否則這個山峰短時間根本拿不下,更別說二十分鐘了。二十分鐘也就是比從山腳衝到山頂長几分鐘而已。
這可是打仗,不是郊遊,怎麼可能不耽誤地衝上去?敵人的子彈難道是不殺人的?
姜新圩沒有理那個少校,更沒有跟周建亮解釋,只是看著巴卡中校問道:「敢不敢把指揮權交給我?如果失敗,我向你們酋長請罪。」
巴卡中校看了眼前的幾個老部下,很悲涼地說道:「他們……他們都已經很辛苦了。部隊已經死傷慘重,如果再這麼衝下去,部隊就光了……」
姜新圩搖頭道:「我不會這麼蠻幹。我不會讓他們衝鋒。進攻的事由我們精兵連負責,其他的官兵做我們的預備隊就行。」
所有人更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姜新圩,問道:「就你們精兵連?」
周建亮的眼睛瞪得如牛卵一般:頭,你瘋了吧?我知道你們的精兵連在南瓦圖芭部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可是,這裡的情況不同啊。況且,你們的精兵連只是帶了一個排過來,其他的兩個排還是我手下訓練的士兵組成的,我這個教官能不知道他們的本事嗎?
這就是呆在一起打仗與沒呆在一起打過仗的區別。如果是劉長貴和馬連濤在這裡,絕對不會如此質疑姜新圩,雖然他們內心也沒有什麼把握。
姜新圩朝巴卡中校點頭道:「其實連精兵連也沒有必要一起衝鋒。有一個排的官兵衝鋒就行了。……,巴卡中校,怎麼樣?敢不敢交出你的指揮權?」
巴卡中校更是不相信姜新圩的大話,他說道:「那你說說你怎麼打?還需要我們怎麼支持你?」
姜新圩鎮定地說道:「走上去,殺光敵人,就這麼簡單。不過,我要火炮的指揮權。至少給我十分鐘的炮火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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