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張逸夫點頭後拉來吳強,「來,吳總,你給宋科長說一下情況吧。」
吳強見了宋科長,也算是昔日的同事,還有些磨不開面子:「就是……上次宋科長介紹過來的那兩個裝卸工,今天晚上偷了試驗室的東西,現在已經抓到了。」
「是是,我也是剛知道情況。」宋遠山趕緊作出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重重拍了一下大腿,「其實我也不熟悉他們,就是一個遠房親戚,來薊京投靠,聽說你們廠招人,我就介紹過去了,這事鬧的……」
「是……我們也不想這樣……」吳強為難道,「那你看現在……」
「嚴肅處理!別給我面子!」宋遠山瞄了眼張逸夫,客客氣氣義正言辭道,「別給我面子!嚴肅處理!」
「那……」吳強鬆了口氣,望向張逸夫。
「別看我,你們商量。」張逸夫隨意道,「問題,責任都說清楚,親戚多近多遠,有沒有前科,熟不熟悉,知不知道內情,有個交代。」
「這……」吳強又慌了,張總不依不饒啊。
周進步在旁琢磨了一下,而後沖宋遠山道:「到底是不是親戚?」
「我老婆那邊的……我也說不清楚……」宋遠山有些慌亂,看不懂張逸夫的意思,「我也就見過一面……」
「那怎麼能亂推薦!」周進步借勢說道,「為人品行,過往,都有沒有了解?」
「……沒有……」宋遠山被逼得沒辦法,上前拉著吳強道,「吳總……太對不住了,這事是我不對。一定要嚴肅處理!」
這下換吳強慌了,不可一世的宋遠山怎麼也有這幅樣子,包括周進步。都如此客氣。
「好的,好的。」吳強也只得連連點頭。
張逸夫在旁道:「這兩個人。確實不重要,就是裝卸工,可能也沒時間考察背景。但他們這次做的事,足夠讓恆電損失上千萬,宋科長那邊我就不多說了,吳強你這邊也得注意,千萬不要再讓這樣的人混進來。」
「張總說的是。」
「來吧,進去對一下。」張逸夫說著轉身走進辦公室。幾人也跟了過去。
進了辦公室,兩位年輕的竊賊都已經渾身是汗,見宋遠山來了,本來以為見到了救星,剛要哭訴,卻見宋遠山一臉正義的憤怒,指著二人道:「你們兩個!別的本事沒有!給你們介紹一個工作卻干出這種事!好好坦白錯誤,改正錯誤,接受教育!」
二人大驚,在他們眼裡宋遠山可是一個薊京的大官兒了。
「還發什麼呆!有沒有好好跟吳總承認錯誤?」宋遠山又罵了一句。
這下真沒人能救他們了。
高個子趕緊上去哭道:「錯了!錯了!再也不敢了!求吳總網開一面!」
見這兩個年輕的竊賊哭得懇切。吳強心也軟了,望向張逸夫:「也都是年輕人,是不是要給一個改正的機會?」
「當然可以改正。」張逸夫冷然道。「在獄裡。」
高矮二人立刻哭得更厲害了,眼看就要跪下來叫爹。
「別求我,事情都做出來了,晚了。」張逸夫盯著二人道,「好好想想怎麼坦白爭取從寬,好好改造爭取減刑,別指望上訴,你訴不起也訴不過。」
話罷,他轉身出門。
宋遠山狠狠指了指二人:「老實點。儘量坦白,別惹他了。」
二人見了張逸夫的態度。已是心如死灰。
「他到底是誰啊?」高個子連恨張逸夫的膽子都沒有了。
「別問,別管。沒意義。」宋遠山最後說道,「你們兩個搞的,我還得擦屁股去,後面態度千萬端正,不然我也跟著倒霉。」
話罷他也無意多說,拉著吳強的手:「走走,吳總咱們別跟他們多說了,讓公安處理吧。」
「嗯。」
隨著他們二人的離去,穿警服的等了這麼久終於進來了。
沒等他們反應,手銬已經拷上了。
外面,宋遠山好好跟吳強承認錯誤,另一邊張逸夫也拉著周進步做一些適當的交流。
得便宜得賣乖,周進步如此配合,倒是可以說兩句暖話。
「周局長別怨我多事,吳強的性格你也了解一些,不能老被宋遠山這號人牽著走了。」
周進步當然理解,非常理解,宋遠山給張國棟穿小鞋他能不知道?大人您要公報私仇,我必須得配合啊!
「不算多事,宋遠山這事本來辦的也不咋地,今晚都說清楚了,也方便恆電這邊好好處理。」周進步大方笑道,「還有什麼要我這邊吩咐的,儘管說。」
「周局已經很幫忙了,我都記著。」張逸夫笑著握手道,「說到底,你是我父親的領導,就是我領導的領導,有什麼吩咐,也儘管說。」
這周進步可受不起,腰都顫了一下子:「張總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料理完這些事,隨著警車將年輕的竊賊拉走,周進步和宋遠山也緊跟著離去。
張逸夫看著略顯迷茫的吳強說道:「是不是怪我多事,怪我狠?」
「沒,就是消化不過來。」吳強連連搖頭。
「你得知道,你該狠的時候不狠,想狠的時候就狠不起來了,慢慢就有太多人踩你頭上了。」張逸夫望著遠去的車子道,「他們都是知道我狠,這會兒才客客氣氣的,不然能請得動?你也不必老那麼自矮一頭,該堅持的堅持。」
「是,向總已經把我掰過來不少了。」吳強接著問道,「可那兩個小伙子……本質也……」
「那是,誰本質都不壞。」向曉菲在旁冷笑道,「人之初,性本善,這類歪瓜裂棗,就是在一次次錯誤中都沒有得到教訓,越玩越大。給咱們當裝卸工,包吃住,活兒也不累,這麼好的工作哪找去?還幹這個?好好進去改造吧,這次要是饒過了,還不長記性,還得犯事兒。」
張逸夫笑道:「你看,曉菲對付不法分子很有一套麼。」
「再說了,這次因為是宋遠山的親戚,縱容了,那下次呢?下次來個周進步的親戚怎麼辦?」向曉菲攤臂道,「這次嚴肅處理,也是擺明態度,給介紹工作過來的人擺明態度,也給咱們自己廠的工人擺明態度,對於這類越界的事,沒有半分妥協。」
「我怕會再激化矛盾。」吳強抬了抬眼鏡思索道,「這麼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這兩個人,如果是原先二修廠的人,我倒還多想一想,後來來的,不用顧忌。」向曉菲話罷轉望張逸夫,「不過吳強的顧慮也對,現在越來越麻煩了,工人那邊吵著要同薪同酬,某些技術員見了那邊工人,也有點高人一等的心態。最近還有技術員搶工人女朋友的事情……差點打起來。」
張逸夫瞪著眼睛問道:「你說清楚,是自由戀愛還是利益誘拐!」
「這說得清麼?」向曉菲反問道,「你讓女孩子選,一邊是一個月兩百工資的工人,一邊是年收入破萬的本科生,怎麼選?」
其實本科生沒那麼大魅力,關鍵就是年收入破萬。
即便有文化,這種突然身價暴增,也難免不冒出一些暴發戶的情懷,這無疑也是工人們和技術員們之間潛在的炸彈,僅有的略有姿色的女工投懷送抱,那邊工人肯定要炸。
「都是麻煩,我跟吳強,真的鎮不住,這種事又不可能找常思平陳延睿來解決,他們是有水平,可這事兒也沒法處理啊。」向曉菲有點兒委屈地看著張逸夫,這意思太明白了,你到底什麼時候過來啊,你得鎮場子啊。
「我明白,我都有在想。」張逸夫嘆了口氣說道,「明天我傳真給你一份方案,你們潤色一下,拿去薊京局談。」
「什麼意思?」
「過河拆橋。」張逸夫擺了擺手。
真是絲毫不掩飾卑鄙無恥的資本家嘴臉!
沉默之中,常江帶著一位技術員趕了過來,清點了一番財物,確定一一對應,這才算塵埃落定踏實下來。
華長青在現場回答了幾個問題,做了筆錄,很快也就沒事兒了,到最後,其他人都走了,張逸夫卻留在了華長青辦公室中。
這事,華長青做得漂亮,肉送到嘴邊,沒吃。
這些硬盤中,裝的都是沒加密的東西,他要想用,幾乎就是手到擒來,一覽無餘,皆是恆電的精妙算法,稍事包裝後出品,誰也說不出來什麼。
可這次華長青沒動半點念頭,第一時間聯繫恆電過來拿人,這還是令人欽佩的,尤其是在如今這個困難的時期。
張逸夫不免有些不舒服,自己還是坑過他一把的。
辦公室中,華長青為張逸夫泡上了一杯咖啡,隨後坐在沙發上笑道:「如今鑫明也撤資了,工資都發不動,可別笑話我啊。」
「哪裡的話,都有困難的時候。」張逸夫喝了口咖啡笑道,「我是真的謝謝你,要不這次的事會很麻煩,得虧這兩個人來找你了,找其他人,還真就不好說了。」
「我沒你說的那麼高尚。」華長青擺了擺手,大方說道,「從你們恆電挖過來的人,也有人擅自拿東西過來……」
張逸夫見華長青如此直率,一咬牙,乾脆說道:「那我就直說吧,你是不是看到過一份自動化的材料。」
華長青握著咖啡悵然一嘆,指著不遠處的保險箱道:「就在那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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