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講,這一場比賽你勝之不武。筆、趣、閣。。info」
「怎麼說?」
「就下半場皮薩羅倒在你們禁區的那一次,起碼應該是個點球,沒錯吧?你敢說,卡瓦略當時手上沒有動作?」
「你要真這麼說的話,那比利亞被卡恩撲倒的那個球怎麼算?紅牌加點球吧?」
「那是卡恩出擊收不住……」
「嘿,敢情在你的地盤,話都讓你說了。」
「咱們這不是在講道理嗎?」
「有你這樣講道理的嗎?你的球員犯規就情有可原,我的球員有點小動作就得點球?我擦!」
「有話好好說,你比什麼中指啊!」
「就比中指,你這老頭不厚道。」
「就你厚道?」
「我告訴你,我最後是留了力的,不然的話,下半場最後階段起碼能再進你兩個球。」
「你就瞎吹吧你,如果不是你們突然間不知道怎麼的,防守變得牢固了,我們扳回一球後的那一段時間,直接就能逆轉。」
「什麼叫做不知道怎麼的?那是我們調整過來了。」
「放屁,你個小子神神道道,亂七八糟的。」
「我說老頭,你別輸了球不認,有失你名帥風度。」
「哪個名帥啦?誰願意,誰當去,我輸了球,心情不爽,還不准抱怨?」
「哈哈,理解,理解,來來來,喝酒喝酒。」
「當然,我沒喊停,你就不許走。」
「你想灌醉我是吧?」
「你說呢?」
「嘿,我說你,球場上輸了,就要在酒桌上找回來?」
「還真讓你說對了!」
「我暈!」
「快點,幹了!」
「救命啊……」
「這是我的地盤,沒人救你!」
…………
…………
比賽結束後,奧林匹克球場的球迷都走了,但高寒卻被希斯菲爾德強留在其中一間會議室里,喝著希斯菲爾德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葡萄酒,聊著剛剛結束的比賽。
看著眼前這個喝得滿臉潮紅的德國老帥,高寒多少能夠體會到他的心情。
在比賽中,拜仁慕尼黑的球迷曾經多次噓他,這對他打擊不小。
甚至可能比輸掉這一場比賽更嚴重。
但這就是職業足球!
高寒的酒量不行,但希斯菲爾德也沒好到哪裡去。
兩瓶葡萄酒還沒喝完,這老頭就已經碎碎念,嘮叨得要死,哪裡還有清醒時歐洲名帥的風範?
「小子,別說我倚老賣老,但如果你想要在這一行繼續走下去,有一句話你一定得記住。」
「嗯,在聽,你說。」高寒態度還算誠懇。
對於來自前輩的指教,他一向都是比較尊重的。
至於說聽不聽得進,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很多人都認為,一名主教練接掌一支球隊,最大的挑戰來自於球場內,但我告訴你,不是。」希斯菲爾德使勁地搖著頭。
「當你到達了一定的高度之後,你就會發現,原來職業主教練最大的挑戰來自於球場之外,來自於人心。」
高寒喝了點酒,但腦子還沒暈,流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我跟你說,執教一支球隊,就跟談一場戀愛一樣,都是有保質期的。」
高寒聽得有些好笑,但想一想,又覺得挺有道理,挺王家衛的。
「所有的情侶都一樣,剛剛開始的時候,打得一團火熱,巴不得沒日沒夜地膩在一起,怎麼看都不厭,怎麼說都不煩,可時間久了,新鮮勁過了,一切都會變的。」
說完這句話,希斯菲爾德又從桌上取過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高寒這時候才發現,原來他的心情之所以糟糕,並不僅僅只是因為輸掉了這一場比賽。
「你知道,我在拜仁慕尼黑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嗎?」
高寒搖了搖頭,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我沒在球隊奪得歐冠,達到頂峰的時候,急流勇退。」
希斯菲爾德說這話時,雙眼流露出來的是懊悔。
看得出來,這是他的真心話。
「我能夠在拜仁慕尼黑取得成功,是因為球隊從上到下都以我為主,管理層大力支持,球隊的組建和轉會引援都由我來決定,所以我才能夠在短短兩三年內,將拜仁慕尼黑打造成歐洲最強大的球隊。」
希斯菲爾德接手之前,拜仁慕尼黑確實處在一個相對比較動盪的時期,而他接手之後,幾乎是一年一個台階,將拜仁慕尼黑帶到了歐洲最強球隊的行列。
曾經有人說,最強的拜仁慕尼黑是在九八到九九賽季,也就是希斯菲爾德接手的第一個賽季,但卻在歐冠決賽時,差了那麼一點點,輸給了曼聯。
而到了九九到零零賽季,拜仁慕尼黑依舊強勢,四次遭遇到了皇家馬德里,三場勝利分別是四比二、四比一和二比一,只是在伯納烏輸了一場零比二,結果就被淘汰出局了。
可以說,這兩個賽季的拜仁慕尼黑實在是有夠鬱悶的。
不過,零一到零二賽季,拜仁慕尼黑終於得償所願,順利登頂歐冠。
希斯菲爾德和他的球隊終於達到了頂峰。
「足球是有其固定規律的,所有的球隊在達到最頂峰的時候,都不可避免會出現下滑,出現低谷,拜仁慕尼黑也是如此。」
希斯菲爾德想了一想,才繼續說道:「其實早在我們奪得歐冠的那個賽季,我就已經感受到了,球隊的球員年紀大了,體能和狀態開始不行了,而這種感覺到了上個賽季就更加明顯。」
高寒能夠理解。
對於老球員來說,聯賽進行的過程中可能還沒有太大的感覺,可往往是一次傷病,或者是一個漫長假期之後,再回到球隊時,感覺特別強烈。
所以,對於那些老球員,想要保持住狀態,有兩樣東西必不可少,一個是儘量避免傷病,還有一個就是必須得有驚人的自制能力。
「管理層也知道,所以他們就提出要年輕化,我也知道,但我能怎麼辦?」
希斯菲爾德說到這裡時,蒼老的雙眼布滿了血絲,不知道是因為喝酒的緣故,還是他的心情激動所致。
「我沒辦法在這一群跟我一起出生入死,共同奮戰了多年的球員面前,告訴他們,你們老了,球隊不要你們了,我更加沒有辦法硬起心腸,用上一些手段,迫使他們接受球隊的安排,或者離隊,或者乾脆就退役,你知道……」
希斯菲爾德的聲音甚至都有些哽咽了。
「……人,總是有感情的嘛,更何況是這一群為你奮戰了多年的球員……」
職業主教練就好像是一支軍隊的將軍,球員就是他手下的士兵。
古人有云,愛兵如子,將跟兵在沙場上建立起來的出生入死的交情,往往是最深厚的。
職業主教練跟球員之間,往往也是如此。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例如意甲名帥卡佩羅。
這位主教練就曾經多次公開表示,自己跟球員之間,只有工作上的接觸,而不會有任何私交,因為他認為,私交會影響自己在球隊的管理。
歸根結底一句話,他怕感情用事。
拜仁慕尼黑的新陳代謝進展緩慢,估計就跟希斯菲爾德遲遲下不去手有關係。
賽季初,就有德甲媒體披露,希斯菲爾德在集訓時照顧老將,導致球隊集訓效果不理想。
從之前的種種來看,都在印證著高寒的判斷。
「職業足球有多殘酷,相信你也應該有體會,當你成績好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甚至連你的缺點都會被人看做是優點,可一旦你成績下滑了,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原本那些讚揚你,肯定你的人,都會跟著質疑你,甚至連你的優點都會變成你致命的缺點。」
希斯菲爾德長長地一聲嘆息,顯然對此是深有感觸。
「小子,我跟你說,你到目前為止的表現確實很好,很出色,但有兩件事情你一定得記住。」
高寒微微一笑,「說來聽聽。」
「第一,選擇球隊的時候,一定不能讓管理層插手球隊管理運作,一定要把權力牢牢抓在手中,否則的話,根本沒有人會聽你的,因為到了頂級聯賽,主教練更迭得比球員還要頻繁。」
高寒重重地點頭。
這已經是第三個跟他說這話的人了。
之前是阿拉貢內斯和海因克斯,如今是希斯菲爾德,都跟他說過同樣的話。
「還有第二條,千萬千萬別在一支球隊裡待超過三年。」
「為什麼?」
「這是我,還有很多人的經驗,在職業足球里,一場戀愛的保質期最多最多也就三年,弗格森那頭老怪物是特例,但全世界也就只有一個弗格森。」
聽得出來,希斯菲爾德這一番話也是很認真的。
「當你在一支球隊待的時間太久了,不可避免就會對球隊,對環境,對周圍的人產生感情,這對於一名主教練來說,是一把雙刃劍,所以,保護自己,最好別在一支球隊裡待過長時間,這算是我給你的忠告吧。」
希斯菲爾德說完之後,又是一聲五味雜陳的長嘆。
很明顯,他在後悔自己沒在零一年的時候選擇急流勇退。
如果那時候他退下來,那留給他和拜仁慕尼黑球迷的記憶,就是最美好的。
而且那時候退,他也不至於經歷俱樂部新陳代謝的這種痛苦和矛盾。
那應該是一名主教練最睿智的選擇吧!
酒喝完了,話也似乎說盡了。
希斯菲爾德看了看時間,用力地拍了拍雙腿,站了起來。
「你小子在馬德里競技幹得真不錯,但記住,沒有人能夠逃過職業足球的規律,好好干,你一定會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
說到最後,希斯菲爾德呵呵笑的,讚賞地拍了拍高寒的肩膀。
「你也是,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事情到了這份上,順勢而為吧。」高寒也安慰他說道。
「行啦,別在我面前賣老,這些道理我比你懂。」
高寒哈哈笑了起來。
「哦,對了,一直想跟你說……」
「嗯?」
「你這酒……真難喝!」
希斯菲爾德眉頭一挑,我去,你小子也忒不識相了吧?
多少人眼巴巴地想要跟我喝酒,你倒好,請你喝酒還嫌棄?
「之前海因克斯送了我一箱好酒,等回到了卡爾德隆,你再輸給我的時候,請你喝個夠。」
「你給我滾!」希斯菲爾德當場發飆了。
高寒則是哈哈笑地揮了揮手,走了。
留下了希斯菲爾德一個人在那空蕩蕩的會議廳里,頗顯落寞。(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4s 3.584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