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特警 第七十九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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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下達調令，讓鐵狼團前往長白山，最終害得鐵狼團陷入死地、全軍覆沒的罪魁禍首啊！」

    張洛樊看著表情複雜的孟凡，這一刻，一個名字如同閃電般從他的腦中閃過，他震駭地指著孟凡道：「你是孟少將！」

    當初，在經歷了幾次劇變之後，張洛樊自認為飽經了人世的滄桑，他再不會因為什麼事情而動容，後來的一切也都證明了這一點，但這次，在猜到了孟凡的身份的一刻，他再次失態了。

    「沒錯，是我。」孟凡盡力保持著平靜，只不過，張洛樊依然聽出了他聲音之中深深的歉疚。

    一直都不言不語的張洛樊，終於還是表情複雜地看著孟凡，開口說出了第二句話：「曾經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如今，我已經不是夢軍鐵狼團的排長，我是張洛樊，也只是張洛樊。」

    張洛樊說出這句話之時，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中在翻騰著怎樣的驚濤駭浪。

    在夢軍軍團，或者說在整個華夏軍事體系當中，夢軍軍團七星之一，孟凡，這個名字本身就代表著一個傳奇。

    孟凡，2030年，以僅僅15歲的年齡考入華夏國防大學，同年12月特招入伍。

    2031年，孟凡以普通夢兵的身份，臨危受命，帶領陷入十倍夢魘包圍、傷亡慘重的夢軍連突圍而出，利用智慧不斷設計，一次次於不可能中創造出局部以多擊少的局面，最終將來犯夢魘全部擊殺，本人也突破到四級。

    2033年，剛剛成年的孟凡已成為了夢軍團長，每戰必勝，並於喜馬山脈落日山谷設伏，以六級控夢者的實力，坑殺三十餘萬夢魘，單人獨陣擊殺三隻半領域級夢魘，並以預先埋設好的大當量電磁炸彈轟殺夢魘大軍首領——一隻實力達到領域級的恐怖夢魘。

    2034年，崑崙山空間裂隙再度爆發，通過空間裂隙進入人類世界的夢魘大軍幾近百萬，孟凡帶領鎮守崑崙前線的夢軍第一師，以自身為誘餌，引得夢魘大軍重圍之後，啟動封靈機將自己孤軍與夢魘大軍一併封鎖，並利用預先埋設的無數電磁炸彈，將夢魘大軍殺傷殆盡，以半步領域級的實力，孤身獨抗兩隻領域級夢魘和十餘只半步領域級夢魘的圍攻，並以自身重傷瀕危為代價，擊殺其中一隻領域級夢魘以及大半半步領域級夢魘，終於等到援軍到來。

    2036年，太陽國本島富山出現人類世界第14處空間裂隙，也是繼華夏崑崙山、非洲埃及、亞洲死海、美洲瑪雅之後排在第五位，極度接近了深淵級的空間裂隙。不過短短半個月時間，太陽國淪陷大半，為拯救這個人類的國度，華夏拋下了曾經的仇恨，派出夢軍三個軍，孟凡就是其中一軍之長。三星合力，終於重新封鎖了本島，保住了大半個太陽國。

    在此之後，孟凡更是創造出了許多神話般的戰績，他的肖像雖不曾出現在軍中，但他已成為了夢軍軍團的標誌之一。

    後來，他在指揮作戰之外，更是兼任了夢軍教官，教導出一大批高級夢軍戰士，幾乎可以說，絕大多數的夢軍軍官，都曾是他的弟子！

    而張洛樊，就是聽著這個傳奇，衝鋒陷陣在保衛人類的最前線。

    他本是2038年突破到三級，2039年已經獲得了加入新一期軍事與技能培訓訓練的資格，只不過未等參訓便執行了那次任務，最終所在鐵狼團全滅，只有他一人活了下去，也自然沒能見到過孟凡。

    「我記得當初是我下令，讓你回鄉修養。這段時間，你究竟經歷了什麼？夢軍軍團哪一個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會為黑虎幫這種不入流的黑幫效力？」孟凡不解地問道。

    張洛樊取出煙來，向孟凡揮了揮，見孟凡點頭，向他拋過一支，自己又取出一支點上，將打火機丟給孟凡。

    他深深吸了一口，肺部被煙霧刺激著，目光悠遠，回憶著當初的往事：「我清楚地記得，那一天，我們被夢魘大軍圍困。」

    那一天，是2039年10月28日。鐵狼團六百餘人，落入近十萬夢魘大軍陷阱，其中還有兩頭半步領域級夢魘。

    一直以來，夢魘都是以數量取勝，但這次，人類卻在智慧方面敗給了夢魘，敗在了夢魘的謀劃之下，人類反而成為夢魘陷阱之中的獵物。

    在陷入重圍的那一刻，無數夢魘的攻擊同時降臨，鐵狼團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已折損了大半的兄弟，若非鐵狼團團長以性命為代價抵擋了大半攻擊，只怕那一瞬，鐵狼團已經全軍覆沒。

    那一戰是那麼的慘烈，足夠全團使用一個月的武器裝備，竟然在短短不到五個小時時間裡消耗殆盡。哪怕是夢器，也徹底耗盡了能源，只能用劈砍來給夢魘造成微不足道的傷害。

    但是，哪怕明知必死，哪怕看到一個個兄弟姐妹慘死於夢魘口中，他們依然如同飛蛾撲火般衝擊著夢魘的陣線，只為給身後的兄弟姐妹提供片刻的安全，只為在臨死之際，也要多消滅幾隻人類的生死大敵。

    張洛樊本來只是一名神槍手，他所帶領的那支隊伍，也以遠程攻擊為主，但當彈盡糧絕，他們也加入到近身搏殺的行列。

    並非每個人都是武道高手，普通的夢軍士兵，哪怕是在正面搏殺之時，面對同級夢魘也難以抵擋。張洛樊只能看著一個個兄弟姐妹在自己面陣亡，目眥欲裂，卻無能為力。

    「那時，我被夢魘攻擊，身受重傷，眼看另外一隻夢魘的利爪即將穿透我的頭顱，我的心情無比平靜，那一刻，我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只是在遺憾，不能再多殺幾隻夢魘。」

    張洛樊和孟凡相對而坐，兩人沒有一點敵對的樣子，反倒如同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當時我只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但是死的不是我，而是那個剛剛入伍兩個多月的臭小子小林。」

    張洛樊眼神悠遠，臉上也現出笑意：「那個小子是個逗比，天分比我高得多了，總是惹事，我也總是故意找他的茬。在我以為自己必死的一刻，他擋在了我的身前，我看到他被夢魘一抓撕成了粉碎，但是哪怕臨死之時，他依然在看著我，我知道，他是要讓我活下去。」

    兩人沉默著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長長的菸灰掛在菸頭上，一陣清風吹過，將其剝離開來，四散飄飛，一如那些魂飛魄散的戰士。

    「你們都是好樣的。」良久，孟凡低沉地嘆息道。

    「哈哈……」張洛樊笑了，他伸出手來，狠狠地碾滅了幾乎已燒到了手指的香菸，隨手將菸頭丟在地上，眼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逝：「沒錯，他們都是好樣的，可惜，我不是。他們用生命保護著的人，更不是。」

    「你離開軍隊之後，發生了什麼？」孟凡問道，他的心中已有了猜測。可惜，當時軍中正逢一場劇變，關係著華夏存亡的劇變，他的精力全部放到了這裡，卻沒有多過問一下張洛樊的事情。

    「我想，以孟少將的智慧，想來應該猜到了一些。」張洛樊斜瞥了一眼孟凡，又自垂首道：「我從軍區離開，並沒有第一時間去軍區安排的醫院治療，而是來到了北海省。小林曾經說過，他父母健在，還有一個還在上高中的漂亮妹妹。」

    「根據小林的說法，他的家境還算不錯，只不過，當我去到小林家裡的時候，只見到了一套雜亂破碎、空無一人的房子。」張洛樊笑著道：「你猜，我第一次見到小林的家人是在哪裡？」

    孟凡默然，張洛樊也並不等孟凡回答，已自顧自地道：「是在墓地里。」

    張洛樊抬起頭，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你知道的，雖然我只是最差勁的夢軍士兵，但最哪怕差勁的夢軍士兵，也有著一般人難以想像的手段。接下來，無非就是一個權二代欺壓良善，一個普通人奮起反抗，殺人報仇的故事。」

    「不止於此吧。」

    「當然！殺了小的，引來老的，哪個故事裡不是這樣發展的？」張洛樊咧開了嘴巴，不知是哭還是笑，只有眼淚依然在順著臉頰流淌，滴在草葉上，又融入泥土中：「其實，若真說起來，我殺死了那個無法無天的權二代，他的父母找我報復也是人之常情，但我沒想到，沒想到他們為了逼我出現，竟然聯合了黑幫，綁架了我的妻子和不滿十歲的小兒子。」

    「我把那個黑幫的成員一個一個狙殺，把那些罪魁禍首都綁了起來，將他們的每一根骨頭都捏斷，看著他們慘叫著死去，那一刻，我的心中無比的快意，哈哈哈……」

    張洛樊笑了，笑的是那麼的慘烈。孟凡不知道，這笑容背後隱藏著的，又是何等的痛苦？

    張洛樊本就重傷之身，在被人脅迫的情況下，逃出升天，又拖著重傷疲敝之身，全靠仇恨支撐著，殺死一個一個敵人復仇，這其中究竟付出了何等的代價，只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重傷垂死之際，被林虎所救。」孟凡嘆道：「你摧毀了一個黑幫，卻又為另外一個黑幫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