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道:「這一次能暗算得皇上,下一次呢?整個皇宮都不安全,太后你也要小心。」
「哀家無妨。」皇太后淡淡道:「一把年紀了,死就死罷,能去陪先皇也是好的。」
李澄空搖搖頭:「太后若不在,皇上會覺得孤單。」
皇太后其實不過四十多歲而已,容貌正是最美麗的時候。
「唉……」皇太后輕輕點頭。
她確實放心不下霍天歌,霍天歌對她也很依賴,雖然有皇后陪著,可夫妻跟母子是不同的。
「那我便去了。」李澄空道:「我在這裡,只會引起兇手的警惕。」
「南王你……」皇太后遲疑。
她實不想李澄空離開。
李澄空仿佛定海神針,只要在這邊,她覺得安穩,不管有什麼事都有主心骨。
就這麼離開,她覺得勢單力薄,柔弱無助。
兇手太過厲害,她擋不住。
李澄空道:「我便在南王府,隨時能趕過來。」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遞給皇太后:「太后只要凝運內力於佩上,便能跟我說話。」
「甚好。」皇太后接過來。
李澄空抱拳一禮,轉身大步而去。
皇太后與唐廣目送著他離開,直到背影離開了狹窄的宮門,才收回目光。
「你呀……,整天疑神疑鬼的!」皇太后搖頭:「差點兒誤了皇上的性命!」
「奴婢該死!」唐廣忙躬身。
「這一次的事,你覺得南王有嫌疑?」
「這個……」唐廣遲疑。
「看來你確實懷疑南王。」
「奴婢覺得,能無聲無息暗算皇上的,天下間可沒有幾個!」
「嗯,得懷疑所有人,包括南王。」
「奴婢愚鈍,不敢相信任何人。」
「……罷了,進去吧。」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通稟:「總管,有兩位女子在宮外求見。」
唐廣看向皇太后:「太后,來得是不是太快了?」
皇太后道:「這反而表明南王的清白,真要避嫌,她們就不會這麼快!」
「是。」唐廣躬身應道:「那我去親自迎接。」
皇太后擺擺玉手。
唐廣退下台階,然後提著前襟轉身輕手輕腳而去,速度奇快,眨眼沒了影兒。
——
葉秋冷露站在宮外。
她們已經換了一身宮女的衣裳,掩去了腰肢的細柔,顯得有些寬大,但手腕處又收緊,宛如練功服一般。
她們天生麗質,即使穿這一身衣裳也掩不住動人之姿,反而別有一番風情。
夕陽殘照。
把眼前這浩大森嚴的皇宮染上一層紅霞,多了幾分如血的淒冷。
她們沐浴著紅霞,看著皇宮生出莫名的感慨。
就在這皇宮內,不知上演了多少悲歡離合,比世間任何地方都強烈的命運波折。
「二位姑娘,請隨我來。」唐廣來到宮外門,抱拳微笑。
兩女抱拳,隨著他往裡走。
唐廣提著衣襟,輕手輕腳而行,兩女則如凌波微步,隨著他穿過數重宮門,來到寢宮。
皇太后站在台階上打量她們。
夕陽染紅了她美麗的臉龐,明眸閃爍,似乎要看穿兩女的心底。
葉秋與冷露抱拳一禮,沒有多言。
「隨哀家進來吧。」皇太后轉身,唐廣提前一步推開宮門。
兩女隨皇太后進入寢宮。
皇太后頭簪金鳳步搖,鳳搖隨著步伐而輕動,金鳳似乎隨時要飛上天空。
兩女迅速瞥一眼地上跪的眾人,隨著皇太后來到龍榻前。
皇后正趴在霍天歌身上嚶嚶哭泣,低泣聲卻給人撕心裂肺之感。
皇太后皺眉:「皇后,別哭了。」
「太后,皇上一定不會歸天,一定能活過來的!」皇后抬頭,滿臉淚珠。
「嗯。」皇太后點點頭。
皇后一怔。
皇太后道:「我也相信皇上沒那麼容易死,一定會活過來的。」
「皇上——!」皇后再次把頭拱到霍天歌懷裡,嚶嚶哭泣,根本不信皇太后的話。
「唐廣,讓嬪妃們都過來吧。」皇太后緩緩道:「是該讓她們見皇上最後一面了。」
「是。」唐廣躬身,提著前襟出寢宮。
大殿內空曠幽靜,皇后輕泣聲格外的響亮。
葉秋與冷露安靜不動,好像真的侍女一般,並沒有引起地上諸宮女太監們的重視。
他們現在也顧不得這些,只想著自己性命難保,即將給皇帝陪葬。
一會兒過後,一群美貌女子匆匆而來,臉色蒼白,神色驚惶。
「太后。」她們忙向冷沉著臉的皇太后行禮。
皇太后擺擺玉手:「免了,見見皇上最後一面吧。」
「皇上他——?」
「皇上已經薨了。」皇太后淡淡道。
大殿內一下變得喧鬧。
「皇上怎會?」
「皇上——!」
「嗚嗚……」
驚叫聲,哭泣聲紛紛響起,大殿內一下從安靜變成喧鬧,亂成一團。
皇太后淡淡看著她們,慢慢轉過頭,看向窗外。
夕陽把窗戶染紅,屋內光線沒那麼充足,一張張美麗的臉龐也沒那麼清晰,看不清楚她們的表情。
她們到底是悲傷呢,還是失望,還是慶幸?
她心中泛起一絲絲悲涼。
葉秋與冷露忽然飛身而起,一個撲向一個嬪妃,一個撲向一個太監。
「砰!」悶響聲中,葉秋與冷露倒退一步,而那嬪妃與太監後退一步之後,飛身躥向大門,迅如鬼魅。
葉秋冷露倏然後退,擋在皇太后身前,唐廣臉色微變,便要撲過去。
葉秋道:「算了唐公公!」
唐廣停住看向她。
葉秋輕輕搖頭:「你不是他們對手,徒增傷亡。」
冷露輕哼一聲。
葉秋就是心善,管那麼多幹什麼,唐廣愛追便去追唄,竟然還懷疑教主!
唐廣遲疑不定:「他們是?」
「就是他們搗的鬼。」葉秋輕輕點頭:「是他們下的毒。」
「下毒?不可能!」唐廣忙搖頭。
「有何不可能的?」冷露沒好氣的道:「你覺得能試遍所有的毒?」
「這……」唐廣遲疑。
每次進膳都有人試吃,喝的茶也有專人盯著,不可能有機會下毒的。
冷露發出一聲冷笑:「天下奇毒多的是,很多都是三四種沒毒的藥合在一起,則成劇毒!」
唐廣半信半疑。
他聽說過這種奇毒,叫牽機毒,乃是合歡之毒,最是難防但也最是難得。
但這種奇毒也難得一見,怎會出現在宮裡?
更重要的那是惠貴妃,貴妃啊,地位尊崇僅在皇后之下,怎麼可能毒殺皇上?
可他隨即皺眉。
按照控鶴監秘檔所載,惠貴妃的武功尋常。
而現在卻跟聖女硬對一掌,毫不落下風,已然是大宗師修為!
「你以為她還是原本的貴妃?」冷露撇撇紅唇:「蠢不可及!」
「師妹。」葉秋輕聲道。
冷露哼一聲,扭過頭去。
葉秋沖唐廣歉然笑笑:「師妹她是惱怒沒捉住人,被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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