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做出了這種決定之後,陳太元忽然發現自己的心境也竟然隨之發生了變化。
不,其實從面對不死公爵時候的生離死別那一刻,他就知道了自己該怎麼選擇的答案,所以瞬間做到了念頭通達,讓他完成了那次不可思議的突破。
因為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的無法割捨和無法放棄。
那是一種由錯誤開始、卻最終走向正軌的日久生情;
那是一種不止因為情愛、而是隨著日子的推移而摻雜了親情的難捨難分。
記得師父當年說過,要他和劍舞雙修玄丹真解,才能完成突破、達到更高的修為境界。現在陳太元明白了,其實雙修的要義不在於肉身,而在於精神,在於意念,在於情感。
或許本門先輩曾有那般神仙眷侶,因為一同修行而達到了陳太元如今這樣的境界。甚至於,歷次可以完成秦級突破的前輩,都是一對修煉的男女,於是才讓玄真門的前輩們誤以為這是「雙修」所產生的作用。
他們是從一次次現象之中,簡單粗暴地提取出了所謂的規律,但實際上這種歸納方式是反了的。
現如今陳太元明白了這一切,竟然感覺到了心頭的再一次輕鬆,仿佛整個人都完成了飛躍升華。甚至於似乎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上丹田眉心處有種東西被打開了,一種富有生機的奇怪東西在萌動、要勃發。
奇怪的感覺持續了一會兒,直到梁雪好奇地問他「傻了嗎」,他這才笑著搖了搖頭。剛才確實好像傻了一樣,做了一個短暫的、卻又仿佛永恆一般的「白日夢」,直到梁雪的聲音將他從幻想之中拉回了現實。
「沒什麼。」陳太元笑了笑。
「沒什麼那為啥傻乎乎地盯著我看,跟丟了魂兒一樣。」
「看你長得好看唄。」
「去你的,竟也會油嘴滑舌了。」梁雪給了他一個傾國傾城的眼神,便閉上雙目似要休息,只是眼角慢慢有些濕潤。
……
不知名的某處,一個神秘的所在。
這是一座似乎有了些年頭兒的二層小樓,坐落於一片秀麗的水鄉之中。四周都是清凌凌的水,而這座東方風格的小樓掩映其中毫不起眼。
小樓下面是個小院,停著幾輛很一般的汽車,駕駛員們的膚色不盡相同,也都一個個不和人說話。據說這是一次小型聚會,是來自各地的幾位富豪。
其實這樣的小型會議或團體很常見,大家聚在一起商議些閒雜事,有了機遇也會一起做點事情,而有困難的時候則會相互伸手拉扯一把。所以說這種會議雖然有點高大上,但也並不是太神秘。
當然,就算不怎麼神秘,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打攪的。比如現在小院裡的那些司機,一看就是些訓練有素的傢伙。包括在小樓一樓裡面閒坐著喝茶的幾位,更像是一些專業的保鏢,非常非常專業的那種。
小樓的二層視野挺好,剛剛高出了院牆,所以能清晰看到外面那片交織的水系網。細小的船隻穿梭在河上,每條河的兩岸要麼是古香古色的住戶,要麼是復古風格的店鋪,風景佳秀生活閒適,讓小樓里的觀者都為之沉醉。
現在這二樓裡面有五個人,其中四人都坐在桌子旁邊,只有一個看似稍微上了點年紀的女子站在窗前。這個女子身穿淡青色的旗袍,戴著一副略微變色的眼鏡兒,白皙修長的雙指夾著一支細長的香菸。只不過就算是裊裊升起的煙氣,似乎都不如這個女子更加婀娜,更加朦朧。
這女人是個中國人,而且盤著的頭髮很有舊時期的風格,倒是和身上的旗袍非常般配。至於旗袍更是得體,將玲瓏的身材完美勾勒出來,好似一幅飄渺的水墨畫。
就算有這樣一個女神般的存在,也無法打破現場的沉悶氣氛。而實際上真正了解內幕的人才會明白,其實正是這個女子導致了氣氛的沉悶。
背後的四個人裡面,三男一女。坐在中位最顯貴的那位,是一個西方面貌的老年男士,頭髮稀疏但卻梳理得一絲不苟,容貌顯老但是精神矍鑠。而且就算是這把年紀,在這種輕鬆私人化的環境裡,他依舊穿著板板整整的正裝,領結也扎得不偏不倚。這種老人給人一種感覺,就是做事會非常調理,非常嚴謹,也非常令人敬佩。
而且這老者盯著別人看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有種被凝視的不自在。仿佛任何事都不能瞞過他的眼睛,就憑他的閱歷以及智慧。
看得出,現場五人之中應該以這個老者為尊,又或者是站在窗前的那位東方女子。因為這個老者雖然有種統御全局的氣勢,但唯獨那個女子似乎能超然物外。
至於剩餘兩男一女,顯然應該處在較低的等級,因為他們對老者和東方女子都表示出了足夠的尊敬。
終於,那個站在窗前的女子說話了。如此清新脫俗的女子,說話卻似乎有點略微的沙啞,讓人感到有點稍許的不適。
「新人類組織成立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分部被連窩端的情形,而且是在一個至關重要的大國,甚至是在中國!」這個女子淡淡吸了口煙,搖頭說,「而且吳心潁也被對方掠走,會導致我們的機密泄露多少?」
她說的是華語,但在座的竟然都能聽懂,雖然其餘幾位顯然都不是華人。事實上他們說的都是自己最熟悉的語言,而在座的各位都是至少精通三門以上語言的人才。
頓時,坐在後面的一個中年男子以英語低聲說:「其實吳心潁只是虛位較高,但是對於我們最核心的機密並不知曉。畢竟,給她的『二階位』只是榮譽,並非實權。」
窗口的女子一聲冷笑:「能夠隨意調閱組織內部所有技術資料,這還不算實權?能夠對自己研製出的超自然戰士隨時『宣告死亡』,這還不算實權?她的被捕,會將我們的所有生命科學技術交給官方,導致我們在這個領域內再無任何優勢!我早就說過,對於這樣一個新加入的人,不能給予那麼高的階位,但是……」
說到這裡,這個女子終於在面前窗台上的菸灰缸里掐滅了香菸,轉身看了看那位居中而坐的老者。很顯然,似乎有些略微的不滿,但又不便明說。
老者則面無表情地微微頷首:「這是我的決定,難道大長老你要追究責任?」
那女子搖了搖頭:「不,第一,新人類組織之中沒人能夠追究始祖的責任;第二,追究責任也沒有任何意義。就當是我作為一個女人的抱怨好了,其實我只是想要表明,下次再恩准某人獲得三等以上階位的時候,最好事先徵求一下我的意見——這也算是相互之間的彼此尊重,不是嗎。」
始祖!
那個一絲不苟的老者竟然就是新人類組織的頭號人物始祖,整個超自然界最如雷貫耳的名號!
至於這個被稱作「大長老」的東方女人,雖然不知其職位究竟是什麼玩意兒,但就憑她能略加抱怨始祖的決定,同時要求始祖和她保持「彼此尊重」,就知道這個「大長老」也必然是超級牛掰、一言九鼎之人。
事實上,新人類組織的前六號人物之中,除了一位因事請假之外,剩餘五位悉數到場——正是二樓的這些!
那就顯而易見的是——始祖是新人類組織的一號人物,那麼這個地位超然的大長老肯定就是二號人物了。因為剩下的那三個人,對待大長老幾乎和對待始祖一樣的尊敬。
而這位大長老之所以抱怨,其實源於當初商議給吳心潁確定「階位」的時候,當時她並未在場,如同先斬後奏。這件事顯然讓她非常不爽,而如今吳心潁被俘又可能造成新人類組織的重大損失,自然也讓她找到了撒氣的藉口。
果然,連始祖都未能反駁,甚至輕微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既然表示同意大長老的話,也就變相意味著承認了自己的一點小小失誤,這種情況在新人類組織之中極為罕見。
殺人不過頭點地,更何況對方是始祖?於是大長老也不再追問,而只是要求現場的幾位抓緊時間彌補各項漏洞,同時研究一下重建在華總部的可行性——雖然這件事的難度非常大。總之,討論的話題似乎都挺沉重。
此時,另一個女子似乎為了讓大家開心一些,故作笑容:「不過雖然咱們損失了一個吳心潁,但卻成功抓到了袁石清,也可謂是得失相抵。」
能相抵嗎?
連始祖都提出了這個疑問:「言傳袁石清太過於迂腐,拘泥於一些倫理教條而不知變通。讓他來幫我們主持技術研發工作,真的可行?」
一個中年男子嘆道:「是啊,也只有吳大師那樣的人,才會肆無忌憚地進行各種試驗,最符合我們的要求。」
大長老款款坐下,說:「我既然能設局抓了袁石清,就能讓他為咱們做事。當然辦法很原始也很簡單,稍稍脅迫一下就是了。我已經派人盯緊了他的女兒,三日之內必然將她抓來,到時候袁石清不會不配合我們的。」
能行嗎?雖然不好意思直接質疑,但顯然大家還是不敢確信。
另一個女子頓時奉承逢迎著,而且用華語以顯示對大長老的親近和尊重:「大長老算無遺策,定然可以。」(第二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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