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彈丸論破的世界裡,想要辨別一個普通人和一個擁有著超高校級才能的人,實在太容易了。你只要看他的臉,是「藍精靈」還是……
咳咳,說錯了。穿越至今,我可沒有看見過臉部發藍的生命體。
即便如此,普通人的臉……怎麼說……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對,那種感覺……就是平庸。
他們的臉大多平凡無奇,讓人找不到特色,更無法給認識他們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仿佛有什麼人把「普通」兩字印在他們的臉上。
佐藤鈴助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也許是剛剛轉入希望之峰本科教書的關係,他沒有像其他老師那樣,穿得如此標新立異(一如雪染千紗的女僕裝,或者像是黃櫻公一的休閒西裝)。他還是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繫著黑領帶,裡面是一件白色的襯衫,腳下一雙黑色的皮鞋。
相比之下,他的這張臉簡直就是古板老土了。國字臉的額頭上,生出了好幾條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皺紋,一副黑框眼鏡又把他的年齡抬高了不少。黯淡無神的眼睛裡,放射出的情緒,除了對周圍人高度的不信任之外,還有一種……異樣。
不對,是哀傷。深深的哀傷。
……
鬼川龍介的記憶里,十歲時,他曾陪著那位已經逝去的老教授去過一個公園。公園洋溢著青春與快樂的氛圍,只有老教授長吁短嘆。
彼時的鬼川龍介還是個普通的孩子。他沒有意識到老教授神情中透露的不正常,天真無邪地問他:「爺爺,您為什麼一個人嘆息?」
「因為爺爺只剩一個人了。」他輕輕哀嘆,「那些傢伙……約好了,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櫻花樹下重逢的……明明都約好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四周。有踏青的學生,有出來遊玩的家庭,還有依偎在角落裡卿卿我我的戀人……
哪裡有什麼……赴約的人啊……
「第八十四次了,」教授繼續自言自語,「在我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的時候,我就曾經坐在這張椅子上,欣賞了七十二次花開花落。還是第一次……獨自看這一切。」
從教授的背影里,我看見了一絲深深的落寞,和說不出的痛苦。
鬼川龍介走上前去,把手搭在老教授的背上,安慰道:「別怕,爺爺。以後我來陪您,怎麼樣?」
……
抱歉,剛才稍微走神了。當我思緒迴轉,再次看向我們的這位新班主任,佐藤鈴助的時候,他的神情,不知不覺地帶給我這種感覺。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和那位撫養我的老教授的生命線,不存在任何交集——直到在一次慘烈的空難中,他的家人全部與他天人兩隔。作為僅有的兩個倖存者之一,他收養了另一個倖存的人——我。
難道說……眼前這位班主任。佐藤鈴助,也有這樣悲慘的身世?
我不知道。如果放在動漫里,也許,這件事又能開一條故事線。
可是在動漫里,我們的這個佐藤老師……不是那麼重要的角色。
管他呢。雖然「佐藤」這個名字勾起我一些難以名狀的記憶,但「佐藤」畢竟是日本第一大姓……
嘖……算了,沒這麼巧的吧。
「等級……b吧。」塞蕾斯說。
「嗯……你說什麼?」我一驚。
遊戲裡,我曾吐槽過,塞蕾斯同學的等級劃分,從來沒劃對過。
最主要的一個論據,就是最後把她推上處刑場的苗木誠,從來都徘徊在d級,沒有上升或下降過。
可是……在與這位塞蕾斯同學相處了這麼多天之後,回過頭再評判的話……完全是我偏見太重了。
至今為止……她已經評過的那些人的等級,幾乎沒有錯過的……
當然,也有一些,可能是帶了些個人情感色彩,做出評價吧……
「為什麼……他是等級b的?」我問塞蕾斯,「是你覺得霧切仁校長水平太差,還是這個佐藤……」
塞蕾斯用手指一邊轉著耳朵邊上,鬢角處的頭髮,一邊氣定神閒地回答:「因為他的眼睛啊……」
我還在等著塞蕾斯對此進一步解釋分析。可是山田一二三在後面不滿的嘟噥,造成了一定的干擾:
「我的女王大人……怎麼和鬼川殿這麼親近吶……可是鬼川殿,對女王大人不冷不熱的態度……」
「鬼川君,麻煩……把你的可樂,借我用一下。」塞蕾斯伸手。
「誒?」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上已經空蕩蕩了。抬起頭一看,我驚訝地發現,不道知什麼時候,可樂已經出現在塞蕾斯的手上了。
再然後嘛……「嘩啦啦——」
塞蕾斯不管不顧的行動,引起了一小塊區域的騷動。可是再看這位當事人……仿佛事不關己一樣。
比如苗木誠和舞原沙耶香,終於從氣氛熱烈的談話中回過頭去,正好對上了難得露出一臉嚴肅表情的狛枝凪斗的眼睛;比如遠處的索妮婭,一直用一種責備的表情,向這裡表達「欺負弱小是不對的!鬼川同學!你管管他!」的意思;比如左側的葉隱呂比康,和右側的西園寺日寄子,前者一直是「真是個暴力的傢伙噠唄」的態度,後者則偷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下場……
哦對,還有更遠處金髮白膚的蟠龍國老鄉,夜莫璃同學。似乎是從塞蕾斯這裡得到了靈感,她向我眨了眨眼睛以示感謝,然後把手裡的咖啡全潑在了塔和灰壽的臉上。
真是「活學活用」的同胞……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留著下課再解決這個問題的,」我說,「現在這個時候,太招搖了吧。」
「這個……沒關係,」塞蕾斯把只剩半瓶的可樂遞給我,雙臂環抱胸口,左手的兩根手指拖著下巴,微笑著問我,「你剛才說什麼?」
我剛要開口,霧切響子那裡,還有靠近76屆的大神櫻和朝日奈葵的位置,突然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出了什麼事情了?」我看了一眼主席台,問前排的霧切響子。
沒等霧切響子做出回答,遠處的石丸清多夏已經一步跳了起來,沖我們大聲呼喊:「同學們!入學儀式結束了!請同學們跟著佐藤老師,前往位於東區的新教學樓!」
我永遠無法忘記。當佐藤鈴助走下主席台,與九頭龍冬彥還有邊谷山佩子擦肩而過之際,三個人的眼中,都曾閃過一絲凜冽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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