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計劃一樣,不二咲千尋同學去敲苗木誠——不對,是掛苗木誠門牌的舞原沙耶子房間——的門了,不過這和我無關,我還有別的事。
通過鎖孔監視器,我看見桑田憐恩打著哈欠正在靠近這裡,還看見心急火燎跑出來的苗木誠後面,還跟著快要哭出來的不二咲千尋。
不愧是彈丸粉公認的「超高校級的嘴炮」雖然聽不清苗木誠說了些什麼,但我能感覺到,桑田憐恩和不二咲千尋漸漸恢復了平靜,然後一起敲響了舞原沙耶子的房門。
等他們進入了苗木誠的房間,我推開自己的房門,來到葉隱呂比康的門口,把一張紙條塞了進去。按下門鈴之後,我再次躲回自己的房間,從鎖孔用監視器觀看門外。
不得不說,葉隱呂比康的動作真夠慢的。整整過了一分鐘之久,才打著哈欠。慢慢走出了房間,嘴裡還嘟嘟喃喃地抱怨著什麼,敲響了我右側的,朝日奈葵房間的門。
我輕笑一聲,把鎖孔監視器收回了衣服內側的口袋。真好用啊。
我再次鑽進衛生間當中。關上衛生間的門,把標號為「2」的sd存儲卡,放進了數碼攝像機當中。
隨著機器的運轉,兩分鐘後,屏幕上終於出現了圖像。萬幸,依然是我,那個我至今不熟悉的我。
屏幕後面的場景,好像和之前一模一樣。只不過,在幾個搖晃的鏡頭一閃即逝之後,我看到綠草如茵的地面,還有遠處高大的城堡。
雖然和上一份sd存儲卡的畫面很像,但這不是學校,而是公園。
把剛才的重新倒回去,再仔細看了幾遍……是東京迪士尼樂園?
沒錯,就是東京迪士尼樂園。
雖說穿越之前,上海也有迪士尼樂園……可那時候,我沒有富裕到,可以隨便去那種高消費場所。
哦,跑題了,繼續看下去吧。
鏡頭大概又晃了兩分鐘,對面還傳來了什麼人的笑聲和說話聲。我只清了一個動聽如銀鈴的女聲,笑著催促說:「塞蕾斯同學!鬼川同學!你們兩個,快點過來啊!」
我聽到屏幕外面,塞蕾斯回了一句:「這就來。」然後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我雖然也回答:「來了。」,並沒有移動腳步的樣子。
鏡頭一轉。我坐在夜空中的草地上,面對著鏡頭,緩緩開口了。
「歡迎回來,估計我不會這麼快就死的。等等,上次說到哪?」
你說到塞蕾斯的問題。我很想提醒屏幕對面的我,可我做不到。
「我忘了。不過我不是來講下一步計劃的。也許你會不太明白,為什麼我要這麼做。因為按照正常邏輯,知道大家曾是兩年的同學,要麼全部消滅,要麼全部逃脫。」
屏幕的後面,又有人開始催促「我」了。「我」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對面,語速再次加快:「好吧。對不起,每次都是忙裡偷閒錄製視頻的。理由嘛……以後再告訴處在殺戮學院裡的我。我不知道,在殺戮學院的時候,接下來,還會有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我會給你提供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上的人,都是必須保證他們活下來的;其他人嘛……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屏氣凝神,激動地等待著「我」的下文。
「十神白夜。霧切響子……」
不包括我,一共有五個名字。還有個好像很長名字,名的開頭字母為c,「我」說得不是那麼清晰。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之前的視頻里,我提到過一個叫塞蕾斯的同學,想必你已經了解了……」
可是視頻再次恢復到了雪花的狀態,然後再無任何圖像顯示了。
我就這麼待在地上,安安靜靜坐了兩分鐘。然後拔出數碼攝像機里,已經報廢了的「2」號sd存儲卡,不聲不響,狠狠扔進了馬桶。
……
早晨叫醒我的,並不是七點整黑白熊的「起床服務」,而是……
而是在五點半的時候,噩夢的最後,黑白熊獰笑的腦袋,在我的面前變得越來越大,將我嚇醒了。
在夢中,我看見了一些殘破不全的片段。一些沒被喚醒的記憶。
得益於催眠師的才能,我又抓住了兩塊詭異的碎片。一個是我和塞蕾斯肚子站在頂樓平台上,她從後面緊緊抱住了我;另一個是……
不行,我已看不清他的臉了,只能看見他身後不斷生長的藤蔓。
再躺回床上,已經睡不著了。
如果只是殺人的話,無論鬼川龍介還是我,都進行過很多次了。
這不一樣……因為,我這次要把本來無辜的人……逼上死路啊!
穿越之前,我就已經發現了。彈丸論破一代比一代華麗,一代比一代煽情。無論哪一代,都有不該死的角色,或讓人不快的倖存者。
早在穿越之前,記得我就曾對屏幕多次發誓:有些人理應活著離開學院;另一些,完全沒有必要!
然而現在,當我真正執行起來的時候……完全就是另一碼事了。
我仿佛聽見葉隱呂比康在哭,每句都不忘帶上熟悉的「噠唄」;還能聽見朝日奈葵平時元氣滿滿的說話聲調,發出的是錐心的慘叫。
不能再忍了。我推開房門,來到仍舊黑暗的走廊里,按了一下自己的右側,朝日奈葵房間的電鈴。
無人應答。我試探地推一下,臥室門沒有鎖。果然已經出事了。
我聽到了門裡的動靜,像是有什麼疲憊不堪的寵物聽到主人靠近了家門,打起精神過來迎接一樣。
門後面,是一顆瀕死的希望。
但在門前……卻是我的希望。
我抱著一本獨牙赤第三帝國時代,一位被送上絞刑架的人類學家著作,在黑暗陰冷的走廊里,就著走廊的日光燈,細細研究了起來。
這本書寫得很詳細,很露骨,也很……殘忍。想到走廊盡頭即將燃盡的希望,我根本提不起興致。
直到黑白熊的早安廣播響起,注意到大神櫻和石丸清多夏的門把手輕轉之際,我才緩緩地站起身,退回臥室,仿佛沒有出來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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