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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路燈下,兩個人影相對而立。
女孩抬起頭幽幽說道:「我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你……還要逃多久,才能等到你家裡人幫你找到證據?」
康寧搖搖頭:「不知道,也許幾個月,也許三兩年,我……剛才……對不起你。」說到這裡,康寧還暗暗自責,如果不是緊急關頭懸崖勒馬,那事情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女孩苦澀地笑了一下,難過地望著他道:「別這麼說。我現在好擔心你的安全,你還是快離開這裡吧。」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周小桐,梧桐的桐……想不到你竟然敢把我送到家門口,你是個真正的男人。」小桐幽怨地看著康寧,小嘴動了動卻不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鼓起勇氣,「我能再吻你一次嗎?」
看到她羞澀地低下頭,康寧愣了一下,隨即上前緊緊擁著她,和她一陣激烈的熱吻之後溫柔地說道:「我……現在沒有能力做出什麼承諾,只是想,等我洗去冤情,想邀請你到我家做客,願意嗎?」
「嗯,我願意……你小心了,越快離開越好……」
康寧深情地凝視她很久,再次親吻她的雙唇,仿佛要將這甜蜜中略帶苦澀的滋味吸進自己的心田,她熱烈地回應著,就在她淚水欲出之前,康寧轉身大步走向自己的車子,關上門絕塵而去。
第二天下午,重返淚江的康寧在出租房的大床上慢慢坐起,走進浴室洗個澡之後,他拿出手機換上一張新卡,給高青華發去一段簡訊:平安歸家,勿念!
一分鐘後,高青華的電話打了過來:「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這時還敢回來?」
康寧輕聲笑道:「我的案子有進展了。我哥昨晚對我說,估計年底就有結果,他不讓我馬上回去,我也沒想到哪兒去,想想還是和老哥你見個面道聲別,否則很不禮貌。」
「滾一邊去!」
高青華惡狠狠地罵道:「你還嫌淚江不夠亂啊?告訴你,小杜經過二十多天的努力,已經猜到你在淚江乾的那些事情了。只是一時找不到證據而已,我看你還是滾得越遠越好,省得又給他添麻煩。」
康寧厚顏無恥地笑道:「杜哥也真有能耐,破不了案就把麻煩都往我身上推,怪不得至今我都沒地方說理去,哈哈,行了,請我吃頓飯吧,我餓壞了。」
電話另一頭地高青華無可奈何地回答:「最後一次了啊!晚八點東郊老地方。」
康寧不解地問道:「那可是杜哥的老巢之一啊,你不會把他也請來吧……等等……媽的。敢掛我電話。官職沒長脾氣倒長了……」
晚上八點,高青華和杜建武將車開進東郊小院停下,就看到坐在最裡面角落處的康寧笑眯眯向兩人揮手致意。高青華和杜建武無可奈何地對視一眼,搖搖頭下車走向康寧。
兩人坐下全都不說話,死死盯住康寧就像仇人似的。
看到老闆跑了幾個來回,端來滿滿一大桌菜和兩打啤酒,杜建武忍不住向老闆問道:「老四,你上這麼多菜乾什麼?」
老四笑眯眯回答:「你兄弟過來了,說你要請貴客我哪敢怠慢,哈哈,弟兄們慢用,我還得進去再炒兩個菜。」
杜建武惱火地看著康寧:「這餐你出錢啊!小兔崽子……」
「花不了你幾個錢。這么小氣?改天到我家我請你,絕對比這高檔百倍。」康寧說完也不管兩人這麼想,單手提起酒瓶用拇指頂開瓶蓋就給兩人倒酒,這一手漂亮的指功讓杜建武和高青華極為驚訝。
高青華看著笑眯眯的康寧給自己倒酒,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把開瓶器都省了,教教我怎麼樣?」
「行啊!訣竅是意到力到一氣貫通,如果這麼長時間你都練功的話估計你也行,試試?」
康寧放下空酒瓶。從箱裡抽出兩瓶啤酒,一瓶遞給高青華自己握住一瓶,舉到兩人眼前做了個示範,示意高青華試試。
高青華按照康寧地方式一下就頂開瓶蓋,高興得哈哈大笑,拿起酒杯一干而盡之後樂呵呵地給自己滿上。
康寧看著驚訝的杜建武笑著說到:「杜哥如果感興趣,不妨就向大哥學學,估計一年半載也就成了,哈哈!大哥,還有個好處你沒告訴我對吧?」
「什麼好處?」高青華不解地問。
康寧鄙視地看著高青華:「嘖嘖,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敢說你近來在床上不幸福?我記得我老爸在教我這套樁功的時候說過這句話:『練好混元如意功,輕輕鬆鬆馬拉松』當時我年紀小弄不明白,老爺子笑呵呵就是不說,後來我才知道其中的意味,哈哈!如今每個晚上大哥都能跑個半程馬拉鬆了吧?」
高青華訕訕一笑,掩不住眼裡的自豪和興奮,杜建武看到高青華的樣子也笑開了:「改天有空教教我?」
「行啊,既然這小子答應了,回頭我把那本小冊子給你送去,以你的底子估計不用一年就行,哈哈,的確是好東西啊!」
高青華提起杯和兩人碰了一下,轉向康寧嚴肅地說到:「說好了,今晚之後你得離開這裡,上哪去我不管,就是不能留在四川。」
喝完一杯酒,康寧向杜建武問道:「杜哥,剛才我聽出租車司機說,方家老爺子被專案組帶走了,可有這回事?」
杜建武點點頭,低聲回答:「三天前以保外就醫的名義放出來了,雖然說樹倒猢猻散,可是也別太樂觀,政治上的東西咱們不好猜測,只是聽說上面有人替方家作保,方家也願意向成都和重慶的兩個家族交出在全省的所有產業,從此偃旗息鼓。再一個,所有的文件和批條,沒有一份簽有他方利民的名字,雖然他下面那些嘍羅把歷年來的事情都供認出來。但他來個死不認賬我們也沒辦法。不過方家這次算是完了,聽說方雄為這事已經花了上億,堪堪保住免於刑事起訴,什麼委員什麼會長等等的職務都統統被撤銷,估計此事過後,淚江再也沒有他方家的立足之地了。」
康寧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這麼說,倪三也完了吧?」
「他跑了,正在通緝之中。」
杜建武放下筷子。用紙巾擦擦嘴問康寧:「你還記得被你打成植物人的那兩個自貢通緝犯嗎?」
「你怎麼又往我身上栽贓了,怎麼了?」
杜建武微微一笑,也不介意:「你這傢伙命大,有人幫你頂罪來了。」
高青華看到康寧不解的樣子,瞪了他一眼解釋道:「不久前,自貢潘家的二十幾人和倪三的五十多人火拼,結果八死二十七人重傷,剩下的人逃了個乾乾淨淨。上面的人怕事情太大壓下來了,你杜哥局裡新任的領導和上面的領導商量之後,把被打死的潘家那幾個人全都拉來當替死鬼。把原來的黑社會火拼案、失槍案、販毒案和槍擊案全都扣在潘家和倪三頭上。昨天自貢那邊也動手了。幾乎將為惡多年的潘家連根拔起,和咱們淚江一樣,揚眉吐氣的老百姓今天放了一天的鞭炮。」
康寧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到街上那麼多人放炮。原來是這麼回事!杜哥,小弟在此恭喜你高升了!來,喝一杯!」
「高升個屁!」
杜建武不滿地看著康寧:「要是沒有你這傢伙瞎胡鬧,老子哪用一天到晚累個半死?」
康寧看了看高青華又看了看杜建武,只能自怨自艾地長吁短嘆:「說話得憑良心啊!上次給我的線人獎金我都分文不取,如今你們立下大功我還繼續是逃犯,你們不念小弟的慷慨還整天說起那點破事,這是兄弟說的話嗎?」
高青華和杜建武沒想到平時穩重謹慎的康寧如此風趣,相視一笑之後,杜建武意味深長地說到:「我還真的感謝你。要不是你歪打正著把潘家兩個通緝犯打傻,兩個黑幫還不會火拼;要是你不偷走那兩隻槍,咱們隊伍里的兩個敗類說不定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要不是你的情報和證據,那十幾個貪污腐化的蛀蟲們很可能現在還逍遙法外。可以說不管你有意還是無意,承認還是不承認,客觀上使得咱們的調查行動獲得突破並高質量地完成,所有我還是很感激你的。」
康寧點了點頭,收起笑臉低聲問道:「殺害美林嫂子的兇手抓到了?」
杜建武神色一黯,痛苦地點點頭:「開車行兇的兩個人抓到了。他們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但把主要責任全都推到倪三身上,還好,這兩個歹徒所有的罪行加起來,也足夠判他們槍斃十回了。」
「方雄如今如何?」康寧突然問道。
杜建武警惕地看著康寧:「他沒事,但被禁止離開淚江,怎麼?你還想為王叔報仇?」
「沒那事,我只是隨口問問。」康寧若無其事端起酒杯。
杜建武和高青華略作商量,由高青華對康寧發出勸告:「小弟,你快離開這裡吧,雖然幾個主要罪犯尚未落網,但上面迫於壓力和民意,決定快刀斬亂麻早點結束淚江亂局,所以後天就要開公審大會,這幾天所有警力都會傾巢出動嚴加防範的。再一個,小杜他們得到情報,倪三很可能尚未離開淚江,他和他手下的那個冷血保鏢一同失蹤的,潘家死去的六個人全都是被一支槍打死的,我們分析後認為是倪三保鏢乾的,別人沒有那種強悍的身手,為了你的安全也為你杜哥安心些,你還是快走吧!」
康寧默默點點頭,三人又說了些話就相互告別。
入夜,一個如靈貓般的身影快速越過江濱小區的圍牆,鬼魅般向一棟豪華別墅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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