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神計 70、花七

    屈凡被蒙面人圍攻,捉襟見肘,首尾不能兼顧。幾把明晃晃之劍呈扇形進逼,劍氣凌厲,在他身上劃出無數傷口,渾身浴血,十分可怖。

    眼前退無可退,幾把劍直刺胸膛要害,屈凡乾脆放棄防禦,以殘餘法力驅動靈符,水花化為無數利箭,從背後襲擊黑衣人,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招數。

    黑衣人配合十分默契,有兩人回身以劍氣防禦,其餘人攻勢不變,想一招取了屈凡性命。千鈞一髮之時,人影一閃,闕修殺到,他閃身擋在屈凡前面,丑刀攜一股熱流反襲對手,幾人被逼退,有一人之劍突破丑刀,直刺在他的軟肋上。

    南宮謙發出一聲驚叫,闕修左手抓住劍脊,右手刀急推,那人匆忙撤劍後躍,被劍氣重創,嘔出幾口鮮血。

    「金剛不壞之身?」為首黑衣人倒吸一口涼氣。

    趁著這個間隙,南宮謙上前扶住屈凡,他真氣用盡,搖搖欲墜。

    闕修冷笑:「知道厲害還不逃命?」

    「可惜今日宗主下了死令,就是大羅金身,我們也要把你熔化!」

    首領一聲清嘯,黑衣人忽然改變陣形,首領在最前,餘人的身體緩緩長起,在他的頭頂形成一個規整的圓形。

    闕修不知是何陣法,隨意揮出一刀,霹靂聲響,一道藍色的電光直襲首領,那黑衣人手中劍一引,電光落入圓心中央,隨即消散。闕修又祭出「蝠翼刀」,黑色刀影紛飛,很快被吸入圓心,頃刻消失。

    「這是『慾海奇陣』,能吸收強力攻擊,如泥牛入海,快速脫離!」屈凡在旁大喊道。

    闕修向旁邊飛躍,卻的一股陰柔的力量吸引,讓他無法擺脫。他揮刀立斬,想阻隔這股吸力,強勁的力道同樣消失無蹤。

    「你們先走,我斷後!」闕修大喊道。然而被蒙雅斬開的結界缺口,如傷口一樣慢慢癒合。

    「這陣法會吸乾你最後一絲力氣,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你認命吧!」首領說著,劍尖發出一波波陰柔之力,猶如蛛絲纏繞,無法斬斷,也無法擺脫。

    這時那一道藍光再次乍現,明亮異常,猶如利刀,瞬時劈開結界,在闕修眼前一閃而過。他渾身一輕,擺脫陣法束縛,立刻向結界缺口移動。

    黑衣人反應奇快,立刻調轉陣法,攻擊南宮謙主僕。這一招果然奏效,闕修只得去而復返,再次強力出招阻攔,結果又身陷陣中。

    黑衣首領相當得意,纏著他無法脫身,南宮主僕也無法逃走,勝利只是時間問題。闕修對這牛皮糖招式十分惱怒,他運足真氣,丑刀之排山倒海,正是絕招「全屬性」。強力之下,結界如風中蛛絲,飄搖欲墜。主陣幾人被巨力掀起,身如飄絮,若不是有結界阻攔,恐怕早飛到九霄雲外。

    好不容易穩住陣腳,首領狂笑道:「你發此大招,真氣狂泄,已是強弩之末,等著受死吧!」

    旁邊的南宮謙心急如焚,他雙拳緊握,臉上黑氣時隱時現。屈凡勉強提一口真氣,一指戳在他的丹田之上,南宮謙真氣立散,臉色恢復正常。

    「少主,不到最後一刻千萬不能運功,否則前功盡棄,再無法挽回了!」

    闕修仰天大笑,長發飛揚,有一股勁風從身邊旋轉升騰,天空烏雲也與之呼應,翻卷無常,如泰山壓頂。「狂妄之徒,口出狂言,你這陣法無非就是一個氣泡,小心口氣大了自己吹破了!」

    他雙手執無相刀,光芒明亮,勁力外泄,刀身似無法承受巨力,呈扭曲的波浪形。黑衣人知道此招必石破天驚,如臨大敵,都把功力運到極致。

    闕修猛然出刀,還是那招「全屬性」,勁力卻比上次強之百倍,巨力破天,生生將湖面劈成兩半,兩側浪高十餘丈,遮蔽天日。結界立刻消散,黑衣人的陣法也從中心爆裂,幾人像紙鳶一樣飛得無影無蹤。

    湖面恢復平靜,闕修再出大招,有些力竭,他以刀柱地,才勉強站穩。剛想喘口氣歇息片刻,忽然背後陰風掠過,兩把短刃直插在他的後腰,幸好有「血琉璃」護體,雖然劇痛,並未受重傷。

    闕修回身出刀,那人如鬼魅一般後移,與闕修遙相對峙。此人黑衣蒙面,身材嬌小,長發飄揚,雙眸分外明亮,給人陰冷的壓迫感,分明是個女子。

    「血琉璃果然名不虛傳,小女子漲見識了!」她說話語音清脆,如銀鈴互撞,讓人很難將她與殺手聯繫起來。

    蒙雅飛掠過來,扶住闕修,繼而轉頭斥責:「趁哥哥力竭偷襲他,你真卑鄙!而且我已經知道你是誰,請以真面目示人吧!」

    那人一笑,摘下面巾,正是花酌的電眼美妾。「既然你們都不能活著離開,隱藏身份也再無必要。」她說得信心滿滿,仿佛勝券在握。


    「我哥哥力戰數人,已經疲憊,你勝之不武!」

    那人妖嬈一笑:「我花七也是明理之人,就讓你歇息一炷香,以示公平。可是別人若要亂動,別怪奴家出手狠辣!」她目光如電掃過南宮主僕,很顯然是怕他們趁機逃走。

    闕修打坐調息,蒙雅輕撫他的背,藍光溫柔環繞,他感覺氣息如潮湧,恢復很快。

    忽然藍光爆裂,明亮耀眼。原來花七趁闕修調息入靜,身影化一道烏光,直刺他的咽喉。蒙雅的藍光驟然化為利刃,將她逼退。

    「你言而無信,非君子所為!」

    花七目光冷冷,銳利如刀,「跟殺手講君子之道,是不是太過幼稚?奴家的目的就是殺人,這是我唯一的道德標準!」

    她再次進攻,身法如電,闕修推開蒙雅,以「丑刀」架住她的短刃。她的兵器比峨嵋刺還要纖小,形如金釵,是近身搏擊的利器。

    闕修疲憊應戰,行動遠不如常。而這花七身法快捷,如花間蜂蝶,讓人眼光繚亂。闕修偶有漏招,仗著「血琉璃」之身,防高血長,花七也無法奈何他。

    可是闕修很焦急,對方是否還有伏兵不得而知,如果自己力竭,一幫人還不任人宰割?他向蒙雅使眼色,讓她趕緊逃離,蒙雅卻連連搖頭,一副和他同生共死的樣子。

    屈凡明白闕修的用意,用眼神示意南宮謙離開,誰知少年倔強搖頭,好像在說:別人為我拼命,我豈能偷生舍他而去?

    花七當然也看出對手的意圖,她忽然與闕修脫離接觸,閃身直襲南宮主僕。匆忙間屈凡推開少主,花七兩把短刃直刺入他的雙腿。待闕修返身救援,花七已閃到一邊。

    「這下誰也走不了,你們安心受死吧!」

    闕修見這女人惡毒之極,也動了真怒,忽然祭出「魔天印」,烏雲涌動,掌力從天而降,花七未曾防備敵人疲憊之下還能出此大招,猝不及防,被掌風掃中,嘔出幾口鮮血。

    「現在大家都受了傷,實力扯平了,你現在退去,為時不晚!」

    花七擦乾嘴角的血跡,甜甜一笑,「公子真是懂得憐香惜玉,奴家感激不盡,奉上鮮花,略表敬意!」

    她玉手張開,花瓣雨灑落,五彩繽紛,伴隨一陣沁人心脾的香氣。

    「小心,花香有毒!」蒙雅以手掩鼻,撤身後退。

    闕修長年吸「法塵」,內附十分強勁,這點毒還奈何不了他。他揮衣袖驅散花香,口中斥道:「卑劣的手段,還拿出來丟人現眼!」

    花七莞爾一笑,「真是個難纏的對手,我都有些頭疼了!」她說著忽然變招,身體如雲煙消散,繼而出現,與闕修近在咫尺。闕修揮刀猛擊,花七退去,他的左右膝蓋忽然一陣劇痛,無法再動。

    「『血琉璃』雖然厲害,但也有弱點,關節之處,長動不息,外部之物最難附著,這正是弱點所在,雖然很困難,但我的『附魂針』還是將其突破。」

    闕修急運氣,想把針從體內逼出。花七冷笑:「『附魂針』入肉生根,想逼出來難於登天!」她再次飛身上前,闕修的左右臂彎一陣刺痛,繼而麻痹,無相刀無法舉起。

    「公子是否感受到經脈受制,酸爽之極?這一切很快結束。下一針將入你的頸間血脈,針隨血走,很快到達心脈,到時你就不再痛苦了!」

    闕修雙目盡赤,渾身青筋暴起,似在聚集力量,衝破周身麻痹。花七冷笑:「垂死掙扎,徒勞無功!」她說著再次飛身上前。

    闕修聚集體內的力量忽然爆發,真氣如排山倒海外泄,化為摧枯拉朽之力。花七象撞上了噴涌的岩流,身如飛絮,被彈出幾十丈,闕修體內的「附魂針」悉數飛出,打入她的體內……

    「燃魂一階」過後,闕修渾身虛脫,大汗淋漓,已無法再運功了。

    蒙雅飛掠到跟前,輕輕扶住他,未曾開言淚珠落下,「哥哥,你如此拼命,這是何苦呢?」

    南宮謙上前道謝,蒙雅嘆息道:「我哥哥已經仁至義盡,他短時間內無法運功,也幫不上你們。敵人已退,我們分道揚鑣,自求多福!」

    她臉上有嗔怒的表情,南宮主僕無奈拱手,告辭離開。

    蒙雅輕擁著闕修,身上藍光溫柔環繞,「它雖然不能助你恢復,但能減輕你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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