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日常 第五十章陌上花開，緩緩歸（六千大章，求票！）

    有句話叫做「人若是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

    要問護送蘇蘇母子三個上京的錦衣衛們心裡到底有多鬱悶，那簡直就是欲哭無淚級別的。

    先說啟程前，因為洪家這回是舉家搬遷，所以不僅要賣房子、賣地、賣鋪子，還要將不跟著主家離開的下人安頓好。

    除此，還要應付一大波喪屍、不對，是一大波要給蘇蘇送萬民傘的老百姓。

    不說府里的下人，就是幾個錦衣衛，也被蘇蘇請來派了差事。

    蘇蘇面上笑著道謝，不等他們反駁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實際上心裡想的卻是「反正不使白不使。」

    而幾個錦衣衛也怕夜長夢多，再拖延下去恐怕定好的日子都不一定能出發，所以即使心裡再憋屈，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被蘇蘇支使得團團轉。

    其實以蘇蘇的人格魅力和出手就是迎面一陣土豪之氣的大方勁兒，即使是因為男女大防為了避嫌不與這些錦衣衛們多接觸，但只要用心，也能將他們打點得服服帖帖的。

    可惜，人家根本不給她打點機會，也不給他們自己叛變的可能。

    先前來的那幾個錦衣衛就算了，那時，大概皇帝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怎麼處置洪笙，所以這些錦衣衛剛來時也是客客氣氣的，住在洪府後，時間一久，自然也都有幾分真心了。

    但後來的這五個錦衣衛，卻以不敢麻煩上官夫人為名，不僅另租了洪府旁邊的宅子搬進去，平日裡也是神龍見尾不見首，神出鬼沒的。

    這樣一來，就連先前留下的那三個錦衣衛，也不好留在洪府，轉眼就搬了出去。

    蘇蘇對人的心思最是敏感，雖然這些錦衣衛看到她時依舊恭敬有加，她吩咐點什麼事也絕不含糊，但蘇蘇蘇就是感受到了這些人身上的惡意。

    雖然從一開始，蘇蘇就知道，她們註定與皇帝是不死不休局面，但沒想到，這個事實來得這般快。

    蘇蘇開始調動一切力量為自己的兩個孩子留後路，她甚至還想過，要不要弄出一場意外毀了自己這張臉？

    也是那時，凜哥兒告訴了她一個秘密，蘇蘇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這張臉也可以成為利器。

    洪府主僕拖家帶口的七八十號人，終於在商定的時間起程，這叫八個錦衣衛心裡都鬆了一大口氣。

    特麼的頭一回知道做買殺人還累，應付熱情的老百姓比抄家還刺激！

    娘的，再也不想有下一回了，想起他們先前種種蠢樣子，簡直可以當做他們人生中的污點了。

    不過，意外總是來的那麼猝不及防。計劃不如變化，現實總是喜歡狠狠的打臉。

    事實告訴了他們，放鬆的太早容易悲劇。

    先是剛出了寧夏衛，上一秒天上還是陽光明媚，下一秒，就烏雲密布，來了一場雨夾雪。

    騎著高頭大馬的錦衣衛們，上一秒還不屑的看著作為洪家少爺護衛的蜀伶俐，不護在主子跟前就算了，居然還不要臉的去蹭他媳婦的馬車，對此表示鄙視。

    而下一秒，就被澆了個透心涼，真是誰煞筆誰知道！

    偏偏當時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雖說蘇蘇叫下人快手快腳的騰出兩輛馬車來給他們坐，也好不容易找了個小村莊落腳，準備等雨停了再走。

    但誰知，不過睡了一覺，夜裡，八個錦衣衛中，居然有五個都受了風寒，發起了高燒。

    加上另有幾個同樣生病的下人，他們自然是走不了了。

    等了兩天，幾個錦衣衛的病還是不見好，三個沒生病的錦衣衛提議先護送蘇蘇出發，但被蘇蘇嚴詞拒絕了，說了一通「不拋棄，不放棄」，只叫那三個錦衣衛面對生病的同僚時有些心虛。

    其實，這幾個錦衣衛心裡也不是沒有懷疑，畢竟他們是習武之人，就算淋了雨，也不至於病得如此重，但事實就是這麼打臉。

    他們里里外外都查過了，又大費周折的請了兩個大夫過來，一番診斷，就是受了風寒。

    而且幾個錦衣衛還因為風寒之症，引發了體內原有的舊傷，別人都好了，他們還纏綿病榻。

    若不是蘇氏拿出一些甚是名貴的藥材，又有一個管事媽媽略懂幾分醫術，在這請個大夫都要跑五十里路的地方，怕是這幾個人就糟蹋這了。

    所以，錦衣衛們不僅不能表現出對蘇蘇的懷疑，還得對她感恩戴德。

    而在那個雨夜裡，蘇蘇捏著洪笙再一次捎來的密信，看著信為那句仿似情話，實則密語的「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時，嘆了一口氣，若非要爭個死活，那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耽擱了天，再次啟程，幾個錦衣衛也不頂著寒風騎馬了，都窩在馬車裡烤著火，炭盆上還放著糖心的紅薯。

    嘖！這小日子，怪不得蜀伶俐那老小子不願意騎馬呀，太特麼的享受了！

    可惜，沒等他們享受幾天呢，回程必經之路上的一座石橋塌了，而河水湍急，想要臨時搭建一座木橋都不知道要廢多少功夫，自然不是幾個人就能辦到的。

    若是只有個把人，河邊倒是有一個船叟有一艘能坐三五個人的小木船，如今正招攬著生意。

    但蘇蘇他們連人帶行李，浩浩蕩蕩三四十輛馬車，頂得上一個中型商隊了，哪裡過的去？

    當然，攔住的也不是他們一家，問了長跑這條路的商隊，倒是可以繞路，只卻是山路，不好走不說，還遠的很。

    八個錦衣衛也因此急的嘴上都起泡了，因為他們先前就接到密令，務必在六月前上京。

    他們就怕出了意外，已經提前一個月出發了，但如今看來，這一路不太平啊。

    蘇蘇自然也表現得很著急，還給錦衣衛支了個招兒，「去請當地的縣令找人修橋，我拿出五百兩銀子，只當是為夫君和孩子們積德了。」

    這話說的，叫幾個錦衣衛都沒脾氣了，多好的夫人啊，可惜了！

    而親手毀了橋的豬衛、牛衛混在人群中，看著一臉著急上火的「姑太太」，不禁暗自感嘆，不愧是主子的姑姑，這才是戲精中的戰鬥精呢。

    幾個錦衣衛怕多生事端，所以在找當地縣令時並沒有暴露身份，縣衙的師爺看在那五百兩銀子的份上也好聲好氣地接待了他們。

    但過了一天沒動靜，兩天沒動靜，錦衣衛們坐不住了。

    他們也不是傻子，平日裡乾的最多的是見不起人的事兒，腦子一轉哪裡還能不知道，指揮使夫人拿出來的五百兩銀子肯定是被人貪了。

    他們原以為是那個師爺貪財沒有上報，但一番暗查，卻發現那個師爺貪了一百兩，給了縣令四百兩。

    而那縣令倒也答應了要修橋，只不過不是現在，準備在抻一短時間，藉此機會，叫那些個急著過橋的人在送些「孝敬」過來，若再送來一千兩、不，是三千兩銀子才成。

    這件事兒叫錦衣衛們氣的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娘的，平日裡只有他們敲詐別人的時候，如今真是風水輪流轉了。

    而蘇蘇也是「左等右等」總不見開工，過問之下才知道錦衣衛們叫一個縣令給耍了。

    蘇蘇詫異的看著他們，而峰哥也是一臉驚奇的道，「我聽爹爹說，錦衣衛在京城裡可威風了！」

    八個錦衣衛在蘇蘇的眼神下有些心虛，此時聽了峰哥兒這話於有榮焉的挺了挺胸。他們可是皇帝跟前兒最得用的錦衣衛，自然十分威風。

    但了解兒子的蘇蘇卻為這些錦衣衛默哀了三秒，老鐵，準備好扎心了嗎？

    果然見鋒哥兒來來回回打量了他們一陣，將幾個錦衣衛看得毛毛的，這才道」我爹自然是不會說謊的，所以是你們比較差勁吧？要不然，怎麼威風凜凜的錦衣衛卻連個縣令都搞不定！」

    八個錦衣衛：……

    扎心了，老鐵！

    先不說幾個錦衣衛因為怕不能及時趕到京城，本身就窩著火，如今再被峰哥這麼一鄙視，簡直就和被人懷疑他們「不行」似的。

    尤其是想到居然還有人敢昧下錦衣衛的銀子（蘇蘇：呵呵，五百兩銀子不是姓蘇的嗎？），這簡直就是叔不能忍，嬸也不能忍啊。

    所以那個敢勒索錦衣衛的真勇士縣令成了出氣筒。他正在家中坐等天上掉餡餅呢，卻不知這餡餅雖大，卻有毒。

    當然，錦衣衛也沒工夫去當什麼青天大老爺，沒有什麼為民除害的心。

    所以這個縣令到底保住了官位和性命。

    不過勒索不成，反被勒索，還要自掏腰包修建一座比先前毀了的石橋氣派十倍不止的大橋，白花花的銀子花出去，也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而蘇蘇看著手裡由縣令夫人送上來的一萬兩銀票和幾個大盒子珠寶首飾，不禁嘆道：「真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呢！」

    峰哥兒陪在自家娘親身邊，聽了這話，輕輕一笑，眼睛裡卻全是殺氣，「娘親，您放心，我都記著呢，毀了當地一座橋，往後總得給人家做點什麼才安心呢！」

    更別說這次事故，還給他們拖延了半個月的時間，以後定當回報！

    ……

    一次、兩次的意外是巧合，是偶然，但當偶然成了必然，就不是巧合一詞能解釋的過去的了。

    蘇蘇不傻，自然不會幹這種自毀長城的蠢事。

    所以接下來的路程倒也還算風平浪靜，只是在天時地利人和齊備的情況下，一些意外才會冒出一點頭來，為蘇蘇他們拖延一點時間。

    但再怎麼拖延，三個月的行程走了四個月，也總該要到京城了。

    眼看著離京城越來越近，而從一個月前，蘇蘇就再沒收到過洪笙的密信，她的心裡也越來越沉重。

    難道局勢已經緊張到連鼠衛都不能輕舉妄動的地步了嗎？

    蘇蘇看著這一路行來，越來越像大人的兒子和最近越來越愛粘自己的女兒，終究做了個決定。

    這一日，蘇蘇召集了跟隨左右的幽夜衛吩咐道：「叫兄弟們都做準備吧。」

    離著京城還有二百里距離的地方，有一座山，名為密山，屬於燕山山脈。山雖不高，卻頗為險峻，加上山清水秀，所以在百十年前就被一窩山匪布置成了秘密據點。

    當然，所謂的山匪是當地官方發布的消息，當事人卻認為他們不過是一群無家可歸然後行俠仗義的綠林好漢罷了。

    因為乾的也是劫富濟貧的事，又有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規矩，所以很受當地百姓愛戴。

    但離著京城這麼近的不安定因素，根本不可能叫他們存在啊，所以朝廷幾經派兵圍剿，但每每都因為有人通風報信而失敗。

    這游擊戰從大楚第二代皇帝開始就時有發生，到了當今皇帝時，這伙名為「犬神」的山匪卻依舊存在。只不過他們的傳說只存在於兵部古老的卷宗中，久不現世了。

    若是有外人無意闖進山中，發現的也不過是一幫山民罷了。

    但就是這幫被人完全遺忘的山匪，此時卻不動聲色的埋伏在密山一處進京必經的山谷兩側，看著衣著華貴，奴僕成群的車隊露出了猙獰的笑。

    當被盯上的車隊完全進入山谷中時，一聲唳嘯響起。

    而這一行車隊自然是蘇蘇他們，聽到嘯聲的下一秒就看到拿著大刀衝出來的百八十號人時，八個錦衣衛的腦袋都是方的，這特麼的是什麼情況？

    京城周邊居然還有一夥裝備如此精良的土匪？最糟糕的是他們作為錦衣衛居然不知道，開玩笑呢吧？

    但下一秒他們就知道，這絕對是真的，因為作為先遣人員，身先士卒，擋在最前面的四個錦衣衛一個照面就被人砍下了馬。

    一時反應不過來的洪府眾人，在見血的下一秒就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連馬都受到了驚嚇。

    好在洪府護院皆是訓練有訓的士兵，很快反應過來，紛紛抽出自己的武器，不到二分鐘就組成了防禦陣型將女眷護在中間。

    而蜀伶俐和美麗兩夫妻外加還剩下的四個錦衣衛護著蘇蘇母子在最後面，尋找機會突圍。

    蘇蘇驚疑不定的看著僅剩的幾個錦衣衛，顫聲道：「怎麼會有土匪？而且看他們的裝備，並不像是什麼無名之輩！」

    看著蘇蘇不作為的慌張神情和兩個孩子蒼白的臉，幾個錦衣衛心中一轉，面上卻也是十分緊張，「我們在錦衣衛皆有五年多的時間了，並不曾聽說過密山這條路有土匪劫道，這太不對勁了？」

    蘇蘇臉色更加慘白，「夫君和我說他在京城得罪了不少人，會不會是……」

    幾個錦衣衛臉色一變，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畢竟那些土匪怎麼看也不像是普通人。

    而前面，洪府護院已經出現了傷亡，女眷們除了哭就是哭，有的已經嚇攤了。

    見此，蘇蘇深吸了一口氣，將峰哥兒往四個錦衣衛懷中一推，在把懷裡的女兒交給美麗，對著幾人深深拜了一拜，「拜託幾位了，我會儘可能為你們拖延時間，請你們分頭帶著兩個孩子突圍吧！」

    幾人大驚，「淑人？」

    峰哥兒和雪姐兒也是張口就要喊，被蘇蘇狠狠瞪了一眼，「閉嘴！」

    蘇蘇不在看他們，提起裙子緊跑幾步，推開一團亂的女眷，露出絕世的容顏，大聲道；「各位好漢，請手下留情……」

    周圍的氣息瞬時一頓，而後面帶著峰哥兒的錦衣衛終於打消了心中的猜疑，和蜀伶俐對視了一眼，沉聲道：「我們會全力護送峰少爺進京！」

    蜀伶俐咬了咬牙，美麗一個巧勁劈暈了不斷掙扎的雪姐兒，看著峰哥兒，輕聲道：「少爺，別讓奶奶的努力白費了！」

    峰哥兒看著他娘的方向，太遠，不知道在說什麼，但喊打喊殺的聲音停止了，他咬緊了牙關，從嘴角滲出一絲血來，「我會帶著爹爹回來！」

    幾個錦衣衛慢慢打量著周邊的環境，帶著峰哥兒悄悄移動，就在這時，一陣大笑傳來，「小娘子，你若願意和我進山一敘，我便放過這些個下人又如何？」

    「當真？」

    「當真！」

    眾人只見蘇蘇真的緩步上前，峰哥兒更是眼圈都紅了，對著困住他的錦衣衛拳打腳踢，「放手放手，我要去救我娘！」

    那個錦衣衛學著美麗劈暈了他，不顧蜀伶俐夫妻兩個的怒目而視，一聲暗呵，「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其他三個錦衣衛飛身往三個方向逃竄開來，山谷之中頓時大亂。

    「小娘們，你騙我，好一招聲東擊西，兒郎們，收網，不要放走一個！」

    ……

    就算錦衣衛們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到底是寡不敵眾，除了帶著峰哥兒逃跑的錦衣衛和帶著雪姐兒消失的蜀伶俐夫婦外，其他人都被擒住，連蘇蘇都受了傷。

    被生擒的一個錦衣衛看著胳膊上挨了一刀，鮮血直流的蘇蘇，垂下了頭，「屬下有負指揮使大人的囑託！」

    蘇蘇忍著痛，聲若蚊蠅，「峰哥兒和雪姐兒……」

    「他們應該是突圍出去了！」也可能死了，只不過這句話，這個錦衣衛實在不忍說出口。

    蘇蘇鬆了一口氣，然後就昏了過去。

    真是太特麼的疼了！

    而帶著峰哥兒突圍的錦衣衛當然不像他表現的這麼輕鬆，他是錦衣衛中的老人，而且還是馮唐的心腹，心機手段自然都不差。

    後面的追兵居然一直不緊不慢的綴著，就像貓捉老鼠一般。

    若是他自己，他自信能平安突圍，但扛著一個八歲的孩子，明顯拖累了他的速度。

    眼看著追兵越來越近，這個名叫常寧的錦衣衛百戶眼中閃過被一刀就斬下馬的同僚。

    不，他不能死。

    長寧看了看手裡比個小姑娘還要漂亮的孩子，眼中冷光一閃，反正是要死的，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別。

    他使出全力飛快逃竄出一段距離，將峰哥兒弄醒，十分狼狽的道：「峰少爺，屬下不行了，你一直朝著那邊走，只要看見官道，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峰哥兒使勁搖頭，「常大叔，我不能放棄你！」

    常寧聽到這聲「不放棄」，就想到蘇氏口中的「不拋棄不放棄」，瞬間就是一陣牙疼。

    若不是蘇氏整出這個么蛾子，由著他們幾個先護送蘇氏母子三個上路，沒準如今根本不會遇上這事兒。

    常寧心中十分不耐煩，面上卻嚴詞厲語道：「峰少爺，你忘了蘇淑人了嗎？她還等著你去救她呢！」

    洪峰聽此，臉上就是一僵，定眼看著常寧，慢慢起身，慢慢後退，然後轉身像常寧指的方向跑去，「常大叔，我不會忘了你的！」

    常寧看著洪峰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才起身，勾了勾嘴角，「峰少爺，別怪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哦？這話也對，所以常大叔，希望你也別怪我……」

    常寧的腦袋在飛起來的同時，身子也轟然倒地，他沒閉合的眼睛還震驚的看著明明已經走遠卻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的洪笙，還有……

    還有，先前那幫子悍匪。

    至此，常寧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那飛起的頭顱突然就留下一行血淚，滲人的很，但在場的人，包括洪峰都面不改色，常寧有一句話說得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頭一回經歷這種場景的洪峰原本以為自己會害怕，但看著常寧那張猙獰的臉，他內心反而一種安寧之感。

    若是他不死，死的可能就是他，是娘親，是妹妹，想到這種可能，洪峰只覺得那張猙獰的臉一點不可怕，如果不是時間地點都不對，他可能還會手舞足蹈表達自己的歡喜呢。

    一直監視著他們母子三個，並且不定什麼時候就可能對他們抬起屠刀的人，終於死了。

    洪峰望向常寧先前給他指的那個方向，幽森的樹木都望不到勁頭，仔細一聽，甚至還能聽見幾聲狼嚎。

    洪峰迴頭看著身後跟著的那幫子「悍匪」，天真無邪的問道：「為什麼你們大人總把小孩子當成蠢貨呢？」

    身為大人的一幫「悍匪」後背一冷：……

    為什麼突然就有一種凶獸出籠的感覺，好可怕，嚶嚶嚶！

    「嗯？」洪峰這聲嗯真是宛轉悠揚卻帶著張力！

    被兄弟們推出來擋槍的犬星妹子：……

    表少爺，你才八歲，雖然長得很漂亮，但我真的不是變態，對兒童無感啊！

    氮素……

    犬星妹子擦了一下口水，雌雄莫辯的正太啊，真的超級萌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