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越魔君從未曾想過,他會被比自己整整低一個境界的人,暴起一擊刺破道器級的紫煞魔衫、刺破防禦力絕不在道器級紫煞魔衫之下的護身罡元與魔身,所以陳海逆雷戟看似慢了一瞬,與九陰邪刃鋒刃錯過時,他都沒有覺得逆雷戟實體比他所持的九陰邪刃足足長出三尺有什麼不對勁的。
然而在逆雷戟首凝聚出一點金色劍芒,以及將三四百里範圍內的所有天地氣機,皆在一瞬之間納入這一點劍芒之中,束越魔君感受到這一點劍芒所透漏的劍意是那麼的龐大,仿佛巍峨雄岳朝他碾壓過來。
這一瞬間,束越魔君的神魂都要顫抖起來,然而束越魔君的修為境界畢竟要比陳海高出整整一個大境界,天地山河劍意再強悍,也沒有辦法將束越魔君的神魂震懾住。
只是束越魔君沒有想到,他在暴起身退之時,深得他信任、原以為要聯手將北陵鎮兵統帥陳海殺死的弟子夏寒,竟然在這一刻封堵住他的退路。
寧嬋兒雖然都已經道丹境圓滿,但潛伏在魔族之中,一直都沒有機會衝擊道胎,所以在束越魔君這樣的天魔境強者面前,實力還是太低。
一對戮仙刺貫注寧嬋兒畢生修煉的靈元抵上束越魔君的後背,就寸寸碎裂,而只要陳海的動作再慢一瞬,寧嬋兒雙臂、魔身都會隨之被震斷、粉碎,甚至連元神都沒有脫竅而逃的機會,但就是寧嬋兒這一擋,將束越魔君遲滯了近幾分之一瞬的短時,納天地氣機而鑄劍意、又差不多將陳海體內逾半數靈元汲取一空而成就的天地山河劍便倏然成形……
這一刻,束越魔君明白過來,踏入天魔第五境的鳴裕大魔君,為何會亡於比他整整低兩個境界的姜寅劍下了。
這便是西北域三宗千百年來,唯一能與大破滅魔意媲美的天地山河劍意!
只是束越魔君沒有想到,陳海與姜寅師徒二人,竟然都參悟出天地山河劍意!
怎麼可能,能與大破滅魔意媲美的天地山河劍意,什麼時候成了能師徒相傳的大陸貨了?
他更沒有想到在他身邊追隨十數年的魅魔夏寒,竟然是早就受人族控制的奸細!
而這一刻的驚變,也同時令在百餘步方圓、有如絞肉機一般的戰場上進行慘烈廝殺的人魔兩族將卒目瞪口舌。
誰能想陳海最初的遇刺,竟然是誘殺束越魔君的計謀?誰能想像陳海與修為都沒有達到魔胎的魅魔,竟然會在慘烈亂殺的萬軍戰場之上,以這樣匪夷所思的計策,誘殺束越魔君這等存在的強者?
然而人魔兩族的將卒,此刻的反應則是截然相反的。
魔兵魔將這一刻難抑內心的驚惶失措,而人族將卒則是大喜若狂,這一刻似乎有無盡的力量從體內狂涌而出,在狹窄的戰場上,雙方士氣、氣勢陡然逆轉過來,頓時間就有上百魔兵魔將被斬殺劍戟之下。
不過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為斬殺陳海,為了抓住北陵鎮軍迄今為此出現的最大「破綻」,差不多有八樽魔侯級強者、上百魔將級巨魔與束越魔君一起殺往最前陣,實際上諸魔也就比束越魔君慢上半拍,就能與人族將卒短兵相接;而除此之外,還有兩千餘翼魔也正張開鋒利的爪牙,從兩翼往陳海「身陷處」猛撲過來。
低級魔兵會出現慌亂、會不知反措,但對魔將級以上的存在,它們不會輕易的潰敗。
何況這一刻在陳海身周百餘步方圓內的狹小戰場上,魔族投入的高端戰力之密集,已經達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即便發生一點點的小意外,它們為什麼要慌亂?
而束越魔君擁有著天魔第一境的巔峰修為,生命力強大到驚人,又豈是陳海一劍所能斬殺的?
陳海一劍雖然未能斬殺束越老魔,令他身魂俱滅,但就像當年姜寅與鳴裕大魔君一戰過後,劍意能殘留在斷崖之上數年不消化一樣,陳海一劍刺穿束越老魔的胸膛,雖然沒有能令束越老魔一劍斃命,但殘留的劍意也是直接將束越老魔的念識封印在識海之中。
道胎境強者的真意,竟然能封印住天位境強者的念識,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瞪目結舌的事情,但魔族中那些魔侯級的存在,無不是活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前的老魔頭,即便眼前的一切令他們匪夷所思,但他們也知道天地山河劍意是何等強悍的存在,束越魔君猝不及防間受到重創,進而被暫時封印住念識,也並非是完全不可能。
這一刻,雙方的形勢徹底的逆轉過來。
之前,人族將卒奮不顧身的要將主帥從魔兵魔將的戟矛爪牙救下來,而這一刻則變成魔兵魔將,瘋狂的要將它們遇襲受到重創的主將,從人族的劍戟之下搶回去。
一桿魔戟怒刺過來,寧嬋兒嬌小的魔軀,抵住束越老魔念識被封印的身體,往陳海這邊暴退數丈。
八樽魔侯、上百魔將,這一刻只要能夠得著,都手持戰戟魔兵從四周八方朝陳海怒攻過來,攻勢比狂風暴雨還要密集,打得崖山崩裂,絕不讓陳海有一絲機會出手,再給束越魔君補上致命一擊。
陳海之前讓寧嬋兒將魔鞭刺穿他的身體詐傷,看似傷勢極其嚴重,鮮血噴射,但實際不僅避開筋骨,還避開百骸靈脈諸竅。
以陳海此時強悍的肉身,只要不傷及竅脈、筋骨,傷勢可以說是輕微之極,但此時即便有墨翟、沙天河他們在外圍牽制,他與剛才受寧越魔君震傷的寧嬋兒,以及已經衝到他身邊魏漢等數十明竅境以上的悍將,外加六頭由道丹境傀儡師控御的血魔屍,要接下如此暴烈的攻勢,也是極度勉強,戰局也隨時有可能會被魔族再度翻盤過去。
很顯然那些魔侯級的魔族強者,也都意識到這點,才能在數瞬的驚愕過後,不退反進,將最暴烈的攻勢往陳海、寧嬋兒身上傾泄過來。
而在如此狹窄的戰場,集結這麼多的強者,明竅境以下的普通將卒,不要說插手參戰了,膽敢躋身進來,身體就會被瘋狂震盪的氣勁撕成粉碎。
北陵鎮兵的精英武將還是太少,短時間死傷上百名明竅境以上的精英武將,也就顯露出青黃不接的難堪跟疲態來,普通將卒無法接近,只能將手裡的戰戟、戰矛學魔族一樣,投擲過來,希望能對最激烈、最慘烈的廝殺之地發揮些作用。
兩千多翼魔像烏雲一樣覆蓋過來,隨時能夠將陳海與人族本陣的那點微弱聯繫切斷——北陵鎮兵此時只能憑藉已經不多的靈劍、法寶配合著咆哮的重膛弩,勉強將這些翼魔阻擋在外圍,要不然,即便束越魔君不幸被誘殺身亡,它們只要將新雁城守軍的主帥成功斬殺,最終的勝利,還將是屬於它們的。
在圍攻新雁城的戰場上,有四樽魔君坐鎮,還有孽境殿少君泰官督戰,即便束越魔君不幸喪命,還不至於讓百萬魔兵因群龍無首而潰敗。
「朱炎,該你來替我們擋一擋了!」陳海手中逆雷戟斬出一道孤月般的戟芒,硬生生扛住兩桿血魔戟的重斬,腰間乾坤寶袋幽光一閃,將憋了半天的玄金傀儡扔了出去,硬生生扛住十數支魔戟的怒斬。
受陳海賜名朱炎的炎魔首領,雖然一直都在關注戰事上的變化,但沒有想到陳海扛不住十數魔戟的怒斬,竟然將它直接扔了出去。
玄金傀儡雖然堅不可摧,但也是要看情況的,四樽魔侯帶著十數魔將暴斬過來的魔戟,朱炎的玄金之軀雖然號稱堅不可摧,但也一下子被斬出數十道蛛網狀的裂痕,而一道道延伸到玄金之身內部的衝擊力,更是要將朱炎的元神撕裂開;在朱炎神魂震盪還沒有穩住之時,又是十數魔戟怒攻過來,頓時就將他的玄金之軀打翻在地。
朱炎委屈得都要哭出來,這些年他好不容易將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元神,都修煉到無法再突破的極限,自以為將玄金之軀掌控到能與魔侯級巔峰存在廝殺的地步,但沒想到這一戰剛被陳海拋出來,就要迎戰四樽魔侯、十數魔將,還頓時間被打翻在地,也只替陳海擋住數瞬攻勢。
然而陳海只需要爭出數瞬的先機,在朱炎的玄金之軀被打翻在地,七十二枚暴炎重鋒箭已經從乾坤寶袋射出,同一時間引爆,流焰烈炎狂卷著火舌,瞬時間將陳海身前以朱炎玄金之軀為核心、十數步方圓化成焚焰之海。
每一支暴炎重鋒箭僅相當於一枚地階的衝擊烈焰符,但陳海神識分為七十二道,在絕對同步的同一時間內,引爆七十二枚暴炎重鋒箭,所誘發的共震效應,絕對要比逐一引爆七十二枚暴炎重鋒箭的威力要強得多、恐怖得多。
魔將級的魔族強者,魔軀之強即便不如地階法寶,也相差不遠了,尋常烈焰在短時間內根本就難傷及他們的魔軀,但七十二枚暴炎重鋒箭同時破裂、七十二道流焰在十步方圓內席捲、融合,威力之強,絕不在天位境火法強者的出手之下,瞬時間就被三四頭魔將被烈焰捲入,嗷嗷直叫往後狂退,就數瞬的短時,這三四頭魔將身上堅厚的鱗皮大片的剝落下來,而魔侯級的存在面對這樣的烈焰,也不得不錯身閃避,不敢直闖。
而朱炎雖然身處焰海的中心,但他作為從血煉場地底焰湖蘊生的先天精怪,御火是他的天賦神通,之前只因戰場上天地元煞混亂一片,朱炎的天賦神通也受到壓制,這一刻,他翻手刺出玄金戰戟,帶著流焰烈炎仿佛火龍翻騰著,往當前一頭蛛魔斬出,硬生生將那頭魔侯級的蛛魔斬出十數丈之外,還順帶著將數頭狂撲過來的翼魔焚為灰燼!
陳海再擲出七十二暴炎重鋒箭,以朱炎為中心同時引爆,這時候終於騰出手來,抓住還刺在束越魔君體內的逆雷戟,下一刻就見九道仿佛三寸蛟龍般的雷光,從逆雷戟的戟刃處凝聚出來,隨後又一同鑽入束越魔君的體內。
一代巨魔到最後念識還是沒能沖開天地山河劍意的封印,就這樣的悄無聲息的被滅了……
陳海抽回逆雷戟,大叫道:「借我雷霆!」就見一道雷光從此時正位於主城東南戰場上空的玄雷戰艦底部脫離而出,下一刻在逆雷戟的戟刃聚集,凝聚成一頭雷光之蛟,融入那勇悍無比的戟勢之中,往當空撲殺來的那頭六爪翼魔斬去,將那頭六爪翼魔的半側巨翼轟為灰燼!
陳海、朱炎與墨翟會合後漸漸穩住陣腳,他們距離城牆畢竟不遠,很快就有越來越多的北陵鎮兵精銳會合過來,而樂毅擂動戰鼓,北城聚集的三十萬北陵鎮兵,從城牆與壕溝間的豁口,像潮水般往城外反卷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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