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金玉想笑,可笑不出來,軒轅樂章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知道自己現在醜陋的樣子入不得任何人的眼,她像是釋然了,「蘇七,你玩不過他們的。」
她半坐在地上,努力維持著自己最後的體面,即便那體面已經沒有了。
「他們的下落我可以告訴你,人是昨晚上被接走的,與我妹妹一同來的一個人,把人帶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們走的哪一條路,但我可以告訴你,你得罪不起。」
權金玉眼露自嘲:「連我都得罪不起。」
「枉我以為自己已經爬到了夠他們信任的份上,可說到底不過是被拋棄的棋子,你沐家是,晉國也是,他們根本就不在意誰做皇帝,他們不過是想要聽話的狗罷了。」
「不聽話,那就拋棄。」
「哈哈哈。」
蘇七神色淡淡,食指與拇指若有所思地摩挲著,跟權良玉一起來的人麼。
倒是聽宋元德提起過一個人。
只是那人在面對自己時,先跑了。
而能讓權金玉忌憚的人,蘇七輕嗤一聲,「中州蕭氏?來的是誰?蕭之念?」
權金玉臉上表情僵住,「你」
蘇七自己也愣住,眼睛眯了起來,「真是他?」
權金玉掃視著蘇七,「你到底是誰?」
連中州的人都知道。
蘇七冷笑一聲,她認識的中州蕭氏也就一個蕭之念,原來還叫趙之念。
只是沒想到誤打誤撞,居然真是這個傢伙。
好啊。
上次沒捅死,這次又來了是嗎?
蘇七捏住了魂珠,「很好,非常好。」
其他人聽到了權金玉的聲音,已經都不說話,都姓蕭,可晉國蕭氏跟中州蕭氏卻是天差地別。
晉國蕭氏祖先或許與中州蕭氏有些血緣關係,但這麼多年下來,早就不被中州那邊認可了。
中州的蕭氏,那才是真正的龐然大物。
真正的帝皇。
大殿內一片寂靜,只有蘇七在說話。
歐陽想嘆氣,「這可怎麼辦啊。」
蘇七看著權金玉,「我信守承諾,留你一條命,但,你另一條靈根,我取定了。」
權金玉哈哈大笑,「我早就知道瞞不過,沐瑾舟的靈根在我身上,你同是雷靈根,又怎麼會發現不了。」
「你就等著這第二條靈根威脅我是吧,」權金玉大笑,「我也不要你留我一條命,我只有一個要求。」
權金玉看向了軒轅樂章,「只要軒轅樂章,親我一下,第二條靈根,我自願交出。」
「我呸!」
歐陽先啐了出來。
「你不交,我們也能挖,何必受這種屈辱。」歐陽打死不答應讓自己的師侄跟權金玉有關係。
權金玉卻哈哈大笑,「你猜蘇七剛才挖第一條靈根時為什麼不挖第二條,因為這一條靈根就是從沐瑾舟體內挖出來的,若非我自願讓出,那麼這一條靈根就會消失。」
「這是沐瑾舟的東西,所以她沒動。」
眾人看向了蘇七,少女沒說話,默認的態度叫歐陽心頭一沉,「師父啊」
蘇七看他,「我沒答應。」
歐陽:「」是沒有,但看著快了。
軒轅樂章慢步上前,歐陽一下子把他拽回來,可男子輕輕搖了搖頭。
「有些事,是該我去做個了結。」
歐陽沒辦法,只能放開了。
權金玉笑看著軒轅樂章靠近自己,她手腳已經沒辦法動彈,這一輩子就沒有這麼狼狽過。
可看著軒轅樂章走近自己,權金玉覺得自己還是贏了。
贏了那個叫白茉的女子。
權金玉笑看著軒轅樂章靠近,男子淡聲說:「你知道我修煉的功法特殊,雖然保下一個人的性命很難,但要從她體內完整地取出一株靈根,是能做到的。」
權金玉的笑容漸漸消失,她看著軒轅樂章,覺得四周的溫度在降低,否則她怎麼會開始覺得冷。
軒轅樂章伸出手,那一隻手宛若白玉,有著瑩潤的光澤,那是他的修為。
「我不會親你,就如當年我在上元燈會,拒絕你一樣,我不喜歡你。」
「即便你我先認識。」
權金玉聲音顫抖,問:「那你喜歡白茉?」
軒轅樂章目光似乎透著回憶,眼前似乎浮現了少女的影子,他笑著,「是。」
第一次,如此果斷,如此乾脆地承認了。
權金玉眼睛布滿了血絲,「你真的喜歡上了她,可你明明修煉的是無情道!你說過你修煉的是太上劍意!不能動情!」
軒轅樂章哈哈哈笑了起來,像是惡作劇得逞的男孩,第一次說出自己的心聲,「我騙你的。」
權金玉眼睛都是通紅的。
「我第一次下山,師父與我交代過,男女情愛沾不得,所以讓我離漂亮的姑娘遠一點,所以我就編了這麼一段話,一路上拒絕了好些個人。」
「沒人懷疑我呢。」
「可師父沒想到,我的第一個夥伴會是你。」
「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那麼倔強地在囚牢裡與妖獸決鬥,即便傷痕累累,也不肯低頭認輸,所以我幫了你,自此與你結伴,可我清楚,你與籠中的妖獸一樣,帶著野心,還有毒。」
軒轅樂章憐憫地看向了權金玉,「初見你那一刻,我是很受震撼的,也有同情。」
「所以一路上,我都在引導你。」
「我想著,人性之善,你只是一時因童年的傷痛所以進了歧途,後來你也露出了少女天真單純的一面,也許你是在裝,但我那時想過,若有機會,把你帶離權家,送到無上劍宗,由我跟師父護著你。」
權金玉身子微顫,眼中帶著不可思議。
「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即便是兩年之期到了,我也是想著上山與師父提出這件事,之後再去接你。」
「權家那是什麼地方,在歷練途中我就知道,那不是正常人能呆的地方。」
「我天真的想著,以我無上劍宗大弟子的身份,應該也能護你一護。」軒轅樂章的聲音很輕,像是回憶起了往事。
「後來你來尋我取鮫人珠,我也去了,我原打算等取完珠,送你回權家時,就讓你與權家做個了結,再帶你一塊回山。」
「我只是沒想到,你在算計我。」
軒轅樂章笑著,眼神里滿是自嘲。
權金玉腦子一片混沌,明明軒轅樂章說的是不喜歡,可為什麼她居然捕捉到了一點不該有的妄想。
「你是不是喜歡過我?」
她顫聲問。
然而軒轅樂章卻是更乾脆的拒絕,「沒有。」
權金玉不甘心,她想要靠近軒轅樂章,可男子的掌心覆在了她的腹部,從丹田裡感應著沐瑾舟的雷靈根,卻還是隔著一些距離,沒有碰她。
連碰都不想碰她!
「你告訴我!有沒有!」
權金玉吼道。
軒轅樂章的臉色更慘白了,身上都開始滲血,他看著權金玉,看著女子的癲狂,想及第一次初見時,那被關在獸籠里倔強不服輸的少女。
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
他對權金玉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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