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感受最為明顯。
從早間出門,到午後再回。
這短短一個上午,她都感覺沐家不太一樣了。
可如何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春雨就找了蘇七,此時的蘇七正在後院搗鼓著一個門。
王德子說的小門,她已經找到了。
蘇七改造之後並沒有把門去掉,而是把這一個院落單獨砌了出來,留給了王德子那些需要的人用。
與他們居住的院子,隔離了開。
這世間人心千變萬化。
她是不擔心這些事,可春雨時常一人在家,要是有心人從小門進來,憑藉她一個小丫頭,可擋不住壞人的禍害。
蘇七整理完這個院子,就回到了前院。
她臉上身上都是灰,褲腳挽起,一隻到膝蓋,一隻到腳踝,繡花鞋上已經全是泥土,可少女臉上的笑容是燦爛而艷麗的。
「弄完了!」
蘇七衝著春雨笑。
春雨雖然不知道她在高興些什麼,可蘇七的笑容感染了她,她也情不自禁地跟著笑了起來,「小姐能不能告訴我,這三天你都在忙什麼。」
蘇七叉腰笑著,「一個好東西!」
她往山脈來來回回三趟,運了這麼多百年靈苗回來,可不是為了擺著看的。
蘇七拉著春雨到葡萄架前,「來,從這個坑裡下去,澆水。」
春雨微愣,「澆水嗎?」
「對。」
蘇七肯定地道,還笑眯眯地鬆開手,讓春雨自己澆。
春雨手裡抓著水瓢,有些不知所措,但見蘇七笑意吟吟,她便把水澆了下去。
水流小股。
落在泥土之中,被咕嚕嚕地喝掉了。
春雨看著水入泥土,並沒有什麼變化,她疑惑地看向了蘇七。
可蘇七讓她稍等片刻。
春雨就也耐心地等著。
而不過剎那,春雨的眼睛就瞪大了。
只見碧綠的靈藤從泥土之中鑽了出來,它沿著蘇七搭好的葡萄架,迅速攀爬,爬滿了枝頭,爬過了院牆。
嘩啦啦地長滿了葡萄架。
衝著春雨開花結果。
當翠綠的葡萄掛滿枝頭,春雨宛若做夢一般。
而她也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看向了沐家其他地方。
只見蘇七與姜落言親手栽種的上百株樹苗,在剎那間生出綠芽,綠掛滿枝,僅是瞬間,粉色綠色爭先開放。
無數果子啵的一聲,從花瓣之中跳了出來。
不需四季。
只是剎那,花開結果。
然而這只是其中的一點變化,雜草滿滿的花園,不知何時栽滿了奇珍異草,小徑兩側,綠葉紛飛,奇花競放。
春雨形容不出來,只覺得像是到了仙境。
只覺得,整個沐家,煥然一新。
充滿了勃勃生機。
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蘇七拍著春雨的肩膀說:「時間短,能做的有限,就先把我們住的這片折騰出來了,以後可就不缺水果了。」
蘇七摘了枝頭的李子,只覺得香甜。
還不忘記給春雨一顆。
春雨瞧著這滿府的奇珍,她就是再愚鈍,也知道這些樹苗來歷不凡,這可都是幾百年以上的靈果苗子。
只有在深山山脈之中才有。
且極為難尋。
蘇府就有一棵,就種在蘇珣的書房,可據說因為靈氣乾涸,搬運之後無法生長,所以已經十多年沒結過果子。
溫家也有,但種了八棵,只有一株活著,據說上面結的果子,每年也只夠溫家一家人吃,其他人就是想要借一顆延年益壽,都難。
然而這滿園靈苗果樹,都是前方的少女帶來的。
不僅帶來了,她還種活了。
春雨的手心有些顫抖。
「小姐」
蘇七回眸望向春雨,眼神澄澈,帶著好奇,少女粗衣麻布,不施粉黛,然而一雙眼睛,勝過山河萬千美景。
春雨覺得心頭的那個疑問問不出口,她只緊緊地抓著果子,「這,可以吃嗎?」
蘇七笑道:「當然可以。」
說完,她自己咬了起來。
咔嚓一口。
清脆無比。
春雨低頭小口地吃著,眼裡有淚,「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家的小姐。」
是我唯一的主子。
蘇七連吃了七八顆,給自己吃了個半飽,之後就入房洗漱,換了一身新衣服出來,就是頭髮都特意挽了一個利落的髮髻。
腰間還特意墜了一塊玉佩。
春雨問:「小姐要出門?」
「是。」蘇七目光眺望向了某處的七層小樓,別有深意地笑笑,「今天是個大日子,我得出門,你在家等我。」
蘇七一人出門,往七層小樓去了。
而那個地方,是藥師公會的所在。
蘇七到了一樓,接待的小廝神色倨傲,不耐煩地道:「求丹的去左邊任務榜,買藥的去右邊藥房,這邊只收黃金跟金票,銀子與銀票不收。」
蘇七敲了敲桌子,「那藥師考核呢?」
小廝愣了一下,忙打量了一眼蘇七,見她衣著普通,又嘖嘖兩聲坐了下來,「看到那邊的小門沒,排隊。」
「哦。」
蘇七說完,並沒有急著離開。
小廝疑惑地問,「你要幹什麼?」
蘇七托著腮,慢悠悠地敲著櫃面,「考核可以公開嗎?」
小廝樂了,「你還想要公開考核,有人看你嗎?」
「是沒有,不過很快應該有了。」
蘇七放下一兩銀子,「考核錢,我要考七品藥師。」
「我們這裡不收銀子,你沒看到這個牌子嗎?」小廝指著櫃檯上的牌子,讓蘇七看清楚了,至於後半句,他根本沒聽進去。
蘇七瞄了一眼牌子,道:「我看到了,但我沒帶金子,只有銀子,收不收。」
「不收,出去!」
小廝嘲笑,「藥師協會這個規矩已經有十多年了,你連這都不知道,更沒提前準備,還來考核什麼藥師,我看你就是來搗亂的。」
蘇七淡聲道:「無用的規矩,當然是要廢除了。」
靈藤倏然冒出,絞碎了櫃檯前方的木牌。
「現在沒了,你還收不?」
小廝臉色巨變,他眼睛危險地眯起,「你是來找事的?」
蘇七掩唇做作的笑,「哎呀,被你知道了。」
蘇七一腳踹翻櫃檯,連人帶柜子,把迎堂的小廝掀到了一米開外。
轟的巨響,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而少女還在站在原地,聲音淡淡,卻擲地有聲:「沐家家主蘇七,前來考核七品藥師,順帶挑戰藥師協會會長,你們公會,接還是不接?」
四周一靜。
每個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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