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過,回到客棧,陸塵與江沅都是有些緊張。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馮雪晴的主意自然沒有問題,卻這一切都得陸塵來做,哪怕稍有些許的失誤就會將殺生斷刀暴露出來。若真的那樣,就如馮雪晴先前所言,後果不堪設想。
至少陸塵是不能接受的。
江沅已經不止一次問過陸塵是否能夠成功,他也怕出現那些許的失誤。卻他怕的是那無法預料的後果,也或馮雪晴因此而背負責任便不得而知,卻在江沅來說該是後者才對。
陸塵也沒有心情與他計較這些。
「就一瞬便好,莫要太過暴露殺生斷刀的氣機,只以凶煞懾人,雷霆氣勢作虛掩。」
將將踏入客棧,馮雪晴又囑咐一聲。
陸塵輕輕點頭,一口濁氣緩緩吐出,目光又轉向周遭。
那人究竟在何處仍舊不得而知,卻陸塵可以肯定先前在酒樓見到的影子絕非虛假,亦並非眼花。只這人手段確實極強,哪怕一路跟隨而來,陸塵幾人都萬般警惕,也沒能發現任何痕跡。至少在陸塵看來這人藏匿身形的本事已經極其可怕。
除卻黑玫瑰與黑白無常,陸塵已經許久不曾見過有人能瞞過他的靈覺,尤其如這般知曉的情況下,哪怕煉獄的長老都做不到。
也是如馮雪晴所言般,他對煉獄的手段太過熟悉。
暫且放下念頭,陸塵眼神也變得認真下來。
待得回到房間門外,就如馮雪晴先前的囑咐,幾人並未直接進入其中,而是陸塵刻意的做出些讓人不解的手勢,好似在破解也或施展禁制。看來有些搞笑,卻輕微的氣機波動流轉之間,又仿若真實一般。
待得陸塵連番的動作之後,這才推開房門。
只一瞬,血氣震盪,催動斷刀顯化凶煞,而陸塵一雙眸子更是變得凌厲萬般,哪怕藏於斗笠之下也仿若刀劍般可怕,有跳動的雷弧在其中不斷流轉。
雷霆氣勢,轟然席捲!
整個客棧都在這一瞬猛地一顫,那無與倫比的可怕更是讓人心悸。
斷刀藏於命淵,顯化氣勢兇悍,金字浩蕩顯威,不在陸塵的意料之中,卻也該是如此才對。畢竟金字原本便是為鎮壓斷刀,若將斷刀取出便罷,而如今在命淵中這般迸發威勢,金字斷然不會始終平靜而毫無反應。
大道靡靡之音震響,同樣不過一瞬,卻其中所藏威嚴與浩大,便連馮雪晴與江沅都一陣心顫。
開門,關門,短短瞬息便過,陸塵亦揮手施展禁制將一切氣息都化歸烏有,可見萬般道痕流轉交織,勾勒神圖。至少在外面看來此時的房中該一無所有才對,就如先前般。
並無任何差池,只是否成功,誰也無能確定,就陸塵已經滿身的冷汗,浸濕了衣裳。
他有些脫力,命淵更有些疼痛。
斷刀顯化凶威,金字鎮壓,氣機的碰撞與席捲讓他近乎承受不住。已經不知多久沒有遇到這種事情,自得到斷刀以來,也就蘇城那一次無意間致使斷刀暴走,於命淵中迸發氣機,與金字碰撞。卻那次也是讓陸塵昏睡了數日時間,一身傷勢更近乎讓他喪命。
若非蘇千烈相救,該那時已經丟
了性命。
而如今又一次,雖是陸塵刻意為之,於斷刀顯化凶威有些收斂,卻仍舊覺得承受不住。
卻他未能想到這些。
血氣翻騰,斷刀輕吟不休,金字神光不斂,命淵的震顫亦久久不停。
若能見到陸塵的面色,該是一片慘白才對。
「陸公子?」
察覺到陸塵異樣,馮雪晴方才自那一瞬的震驚中回神。她匆匆上前,伸手摘去了陸塵的斗笠,正見到他滿眼血絲的模樣,身子也在不斷顫抖,面上,手心,脖頸,都已經被冷汗浸滿。
馮雪晴愕然,又叫一聲,卻陸塵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江沅也回神,卻還未湊到近前,面色猛地一變,兩步衝上前去將馮雪晴拉住,轉身便撲到在地。
「啊——!」
可怕的氣機於體內波動不休,方才自陸塵的身上顯化而出,那悽厲的嚎聲更是讓欲要反抗的馮雪晴也愣住,再沒了動作,任憑江沅壓在身上。卻其一雙眼睛瞪大,瞳孔也收縮,能見到血紅的腥光與金燦的神芒轟然衝出,將整個房間都充斥,殺人的氣機於憑空交葛,大道靡靡之音震響,更有凌厲的狂風如刀鋒利。
席捲之間,先前設下的封禁鎮壓手段都在崩裂!
靈光破碎,這房間中的一切都在瞬息間化作飛灰!
也好在陸塵足夠重視,生怕手段不能瞞過暗中那人的眼睛,便施展了最強的封禁鎮壓之法。若稍有差池,恐怕此間已經暴露,乃至這可怕的氣機席捲能夠將整個客棧乃至方圓百里之內都徹底摧毀!
血光破碎,金光內斂,萬般氣機不過幾個呼吸便散去。
斷刀恢復了平靜,終究是被金字鎮壓下去。
馮雪晴的斗笠長紗都被毀去,一張俏臉滿是慘白,更染了不少仍舊帶著溫度的血跡。
這些血,有陸塵的,也有江沅的。
「疼...」
江沅咧著嘴,呼吸也變得粗重,艱難的撐起身體將自己挪開,卻又手臂一軟,直接趴在旁邊,再無能起身。
馮雪晴仍舊在看陸塵。
他遍體破爛,滿是裂痕,整個人都好似將將自血池中拎出一般,愣愣的站在那裡,便連眼神都徹底呆滯。
「陸...陸公子?」
馮雪晴瞳孔縮了又縮,顫著聲音喊了一聲。
卻陸塵沒有回應。
也無法回應。
他早便昏了過去,身子也徹底僵直,遍體的骨骼筋肉都被斷刀與金字碰撞的氣機撕裂打碎。馮雪晴才將將回神,亦被氣機衝撞受了重傷,只能咬著牙關爬起來,去查探陸塵的狀況。
卻將將觸碰,陸塵便直接倒了下去,噗通一聲摔在地上,不似人形。
「陸公子!」
馮雪晴呆了片刻,這才驚叫一聲,上前小心翼翼的查探。
只將將見到些許,她身子猛地一顫,便連觸碰陸塵的手指都匆忙收回,生怕一個不甚便會讓陸塵承受不住。
全身的骨骼都斷了,筋肉更是盡數撕裂,便連命淵都出現
裂痕,仍舊震動不休,好似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崩壞一般,讓人驚恐。而馮雪晴也從未見過這般傷勢,更不知該如何才能應對,就呆呆的跪坐一旁,不知所措,拿捏不定。
「餵...」
江沅忽的叫了一聲,沙啞而又虛弱。
馮雪晴也似將將想起還有一人,待轉頭看去,又是呆住。
他正趴在地上,卻整個後背都已經血肉模糊,露出滿是裂痕的骨骼。鮮血流了滿地,那些個近乎崩壞破碎的道痕還在流轉不休,都被染上鮮紅的顏色。
「把他骨頭先擺正,否則任憑這樣下去,之後要恢復,就難了...」
江沅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歪著腦袋,還在笑。
「我這裡有丹藥,稍微恢復一下,再取...」
「啊?...啊,好。」
馮雪晴呆呆點頭,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明白了江沅的意思,就只回過頭去,不曾有過任何動作。
江沅自然見到,無奈一嘆,又催促一聲,馮雪晴這才猛然驚醒,卻伸出手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就懸在半空不住的顫抖,許久都沒能有所動作。只江沅見不到她面上神情如何,一遍遍的催促,卻只換來低低的啜泣聲,似是已經被被這樣的場景嚇到,不敢觸碰。
停下了催促,江沅也只能暗嘆一聲大家閨秀不曾經歷這些,就催動修煉法儘快恢復血氣,也好取了丹藥療傷。
卻馮雪晴正咬著唇角,面上滿是不敢,不忍。
她自然知道得將陸塵的身子擺正才行,否則始終如此錯位,能否恢復都成了問題。
只陸塵已經這幅模樣,哪怕還在昏迷,卻也該知道疼痛才對。
太過殘忍了些...
先前不過被嚇到,如今回神,卻怎的也不能冷靜。
她一次次嘗試著伸出手去,還未碰到陸塵,便匆匆忙忙收回,身子也在不斷的顫抖,很快就紅了眼睛。然其一口銀牙都咬碎,也沒能將陸塵這盡數崩斷的骨骼恢復原位,更自責先前為何要碰他。
若仍舊站在原地,也不至如此。
江沅已經恢復不少,取了丹藥吞服,這才勉強爬起。
他不曾理會自己的傷勢,就托著破敗的身軀來到近前,準備自己出手將陸塵的身子擺正。卻抬眼便見到馮雪晴的模樣,她也正轉頭看來,當即愣在原地。
那一雙含著淚光的眸中,有著多少自責,有著多少懊悔,更有著多少的不忍與心疼,還有深深的祈求...
祈求他的動作能夠輕緩一些...
這種目光代表了什麼,江沅很清楚。
他張了張嘴,卻忽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澀,什麼都說不出。
許久,才終於低下頭去。
一陣自嘲的苦笑,一番無奈的搖頭,江沅沉默著出手,顫抖著,小心翼翼將陸塵徹底扭曲的身子不斷擺正。接骨碰撞的聲音有些刺耳,每一次響起,馮雪晴的身子都要繃緊瞬間。
那伸出的手,就在半空,握緊又展開,何等的關切與心疼。
江沅又笑了,卻紅著眼睛,咬著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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