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過青春的塵埃 沉默它叫做逃避

    塵埃二

    「我今天有點事，就不去了，你先去吧。」我在陳晨的要求下，開著免提，然後打給顧榮。

    其實我也實在搞不懂陳晨為什麼生氣，雖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我還是相信陳晨是為我好。

    「張艾文，你能耐了啊。現在說謊都不用打草稿的啊！說，是什麼時候和他在一起的？」陳晨一邊在電腦上敲敲打打一邊問我，這樣子的陳晨，其實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是在生氣，可是我卻知道，只有在生氣的時候，陳晨才會看都不想看我。

    「我怕我看著你！我想掐死你！」其實這是陳晨每次生氣到極限的時候，她都會丟給我的一句話。可是這樣的次數卻很少。

    我其實一直以為是玩笑。所以事情過後我從不放在心上，因為我知道不管誰對我不好，陳晨都不會對我不好。

    我笑著給陳晨解釋，「我沒有和他在一起，我們只是朋友。」其實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

    「但是你喜歡他是嗎？」陳晨合上電腦，卻還是沒有看向我。

    我不說話，因為我不想說謊，也沒有什麼可說謊的。

    氣氛長久的沉默，我在等著陳晨開口，陳晨在等著我開口，可是我們誰都不肯開口。

    終於，陳晨開口，不過她卻開口說：「張艾文，我真想掐死你。」

    依舊沒有看我，卻轉身衝出去。我沒有追過去，因為即使我追過去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

    陳晨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我以往我不是沒有交過男朋友，雖然是那種一兩天就分手的那種，但是好歹也是拉過手的，所以姑且也算是男朋友吧。

    從來沒有見到過她那麼生氣，雖然以前和那些人在一起，每換一個男朋友她都會生氣，但是以往也都是罵罵咧咧的說我幾句，從來沒有發過那麼大的火。

    究竟是怎麼了，我也不知道，茫茫然然的，我看著她跑出去的那扇門出神。

    這年代，信息傳播的速度都快趕上光速了，也不知道周晨曦是從哪裡聽來我和陳晨吵架的消息，先是把我罵了一頓然後才吩咐我到冰山去等她隨便點好她的杯奶茶。

    我調好了鬧鐘然後蒙著腦袋躺在床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在我腦袋裡像是放電影一樣的不停回撥。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瘋了。

    我試著平復自己已經開始狂躁的心情，我從數字一開始數，一直數，一直數，然後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睡著了。

    這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這一晚怎麼可能睡得安穩。

    周晨曦知道不知道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或者是因為大家熟悉對方都熟悉的像熟悉自己一樣了。

    「艾文，你是不是和陳晨吵架了。」周晨曦開門見山的說到，「你們又怎麼了？」

    我沉默了一陣，然後才說：「我也不知道。」

    電話那邊周晨曦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就不能讓讓陳晨嗎？」

    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來氣了：「周晨曦，你又不是不知道陳晨那個大小姐脾氣。我怎麼知道我哪兒得罪她了？再說，她那樣的人也需要別人讓？」

    然後電話里傳來了季偉的聲音，周晨曦急急忙忙的說了句讓我在冰山等她就掛了電話。

    等掛了電話我才想，原來季偉和周晨曦在一起呢，不過他們那麼好的關係，又怎麼可能不時時刻刻在一起，況且他們還剛剛吵架和好。

    怕是剛剛我無緣無故的和周晨曦發脾氣把季偉心疼了一把呢。

    坐在冰山裡我點了一杯卡布奇諾，過了十分鐘的樣子季偉才來。

    其實沒有一點驚訝，剛剛在電話里我都和周晨曦發那麼大的火了，季偉怎麼可能再把周晨曦放到我身邊。

    「怎麼見到我不驚訝？」季偉笑著坐下。

    我撇撇嘴：「有什麼好驚訝的，憑你對周晨曦的在乎，這完全是在意料之內。」

    其實單獨和朋友的男朋友呆在一起是件很怪異的事。尤其是兩個人還都不說話。

    我隨便問了句：「你來這兒了，那周晨曦被你扔哪兒了？」

    「我讓她去找陳晨了。」

    然後氣氛又是長久的沉默。

    「那你過來是幹什麼？」

    季偉抬手看了看表，然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才說：「不幹什麼，就是過來坐著打發時間，到點了就去接晨曦。」

    橫了他一眼，確實是他一貫的作風。

    突然又有電話打進來了。

    電話是放在桌面上的，屏幕亮起來的時候季偉也條件反射的看向我手機。

    號碼備註的顧榮，所以可以不用懷疑的說，季偉肯定看見了。

    等我掛了電話，季偉才開口問我：「你和顧榮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我沒有回答，只是說：「你不是一向不多管閒事麼，我先走了，你慢慢磨時間吧。」

    我到的時候圖書館已經有很多人了，四周打量了一下，條件反射就看到了一個空位子，然後再順著空位子看下去，旁邊果然坐著顧榮。

    或許是心有靈犀，顧榮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笑出來，打著手勢讓我過去。

    我剛坐下他問我：「聽說你和陳晨吵架了？」

    我不說話，只是一頁一頁的翻著書。

    見我不說話，便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也不是不識趣的人，然後也靜默起來。

    圖書館裡很安靜，只有時不時傳來的翻書聲。

    從前我是很享受這種靜謐的，可是今天越安靜我心裡就越亂。

    大約過去了十分鐘左右，顧榮已經翻過了幾頁，坐在他旁邊的我卻是一字都未看進去。

    「沒關係的。你們那麼鐵，她也就是一時生氣。沒事。」顧榮抬頭看著我，帶著淡淡的笑。

    我看著他，然後張了張口，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想說什麼，或者就是簡簡單單的被感動到了吧。人啊，最脆弱的時候往往情感比較豐富。

    我收回視線，死死的看著鋪在桌上的書，然後糾結了許久我才開口：「我想，我現在的狀態確實是不合適看書的。」合上書，「對不起，我想先走了。」

    顧榮也跟著合上書：「那我送你吧。」

    我正要開口拒絕，電話卻響了，我說了聲抱歉然後接了。

    我接過後還沒有開口，就聽見周晨曦的急切的聲音。

    這通電話讓我瞬間石化。

    看出我的臉色不對，顧榮皺了皺眉：「怎麼了？」

    我木然的看著他說：「陳晨。。陳晨。。」突然就忍不住哭出來：「她。她。出車禍了。」

    顧榮也是一驚：「嚴重嗎？」

    「我不知道。」

    「我陪你去看看吧。」

    「不。陳晨不喜歡你。你去她肯定生氣。」

    沉默。

    顧榮沉默了，我也沉默了。我知道我說錯話了。

    「對不起。」我又哭著道歉。

    「沒事！你去看看吧。我先走了！」說完他就轉身。

    我就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走遠後我才跑去醫院。

    去了醫院我才知道亂交朋友是多麼不好的一件事，一路上我是跑著去的醫院，生怕見不到陳晨最後一面，結果一推開門就看見陳晨坐在床邊玩著唱吧，周晨曦則是睡在床上看電視，我臉上還掛著眼淚，我正想開口，陳晨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瞬間風中凌亂。

    等到陳晨一首歌唱結束我才開口，但是我很識趣的說：「聽說你病了？」

    「沒有，是周晨曦啊，早上痛經痛的要死要活的，我給季偉打電話，然後季偉讓我送她來的。」

    我點點頭：「還以為你病了，嚇死我了。」

    我抬頭，陳晨正看著我。

    「謝謝你！」我聽見陳晨說。

    然後我笑了，抱住陳晨，什麼都不說，但是一個擁抱卻比說什麼都更有意義。

    周晨曦嘟囔著我和陳晨是個負心漢。說什麼有了新歡就不要舊愛了。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可是也看著我和陳晨擁在一起，然後退了視頻給我們拍照。

    其實友情有時候就是可以那麼奇妙，像愛情一樣眼裡揉不得一點沙子，有時候因為一點點小事嫉妒的發狂，可是卻也比愛情多了份寬容，可以無限的接納與接受。

    我和陳晨就是在這樣的魔力下又和好了，但是我們誰都沒有為誰做出改變，陳晨還是會時不時的對我發點小脾氣，我也還是會每天和顧榮去圖書館。

    我知道陳晨還是介意我和顧榮在一起，她也會明刀暗槍的諷刺我兩句，可我都會裝瘋賣傻的照單全收。我知道，陳晨其實是對我好的。

    或許是太在乎這份友誼，我從不讓顧榮和陳晨有見面的機會，而陳晨也儘量避免，不知道周晨曦時不時也和季偉打了照顧儘量避免陳晨和顧榮的見面。

    其實我們都還太年輕，以為視而不見問題就不存在，然而選擇了忽視卻是給了這些問題緩慢時間的滋生，等它經過風雨的濕潤蓄意發作時，我們卻無力承擔這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