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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餘騎迅速的整頓好陣型,五十匹馱著著糧草清水的馬匹頂到了最前方作為屏障,一聲令下後,開始緩緩向前推進。..頓飯時間後,隊伍抵達金州城北。黑壓壓的金州守軍早已排列成橫向大陣,密密麻麻的堵塞在北側山峰和城池之間數里寬的大道。似乎是接到命令布陣倉促,許多兵馬還正在忙亂的從城池衝出來。
「他娘的,要攔截我們,也不必如此陣勢。我們只有這麼點人,這也太看得起我們了。」譚平罵道。
「是啊,真給咱們面子啊。大帥,這次咱們要是闖了過去,算不算是以一當百?咱們都要名垂青史了。哈哈哈。」趙青大笑道。
王源冷聲道:「闖過去了也沒什麼好驕傲的,這些都是烏合之眾,闖過去是應該的,若是折在這裡,名垂青史可別想了,貽笑大方倒是極有可能的。」
眾親衛聞言均哈哈大笑起來。玄宗在隊伍間翻著白眼,心道:這個時候了,你們還在這裡說笑。真不知道王源和他手下的這些兵是不是腦子少根筋。這個王源也是不靠譜,身居如此高位,卻還置性命於不顧。他們不怕死倒也罷了,朕可是倒了霉了……早知如此……
「全體準備,衝鋒!」
王源的大聲喝令打斷了玄宗的思緒。身後抱著他的親衛催動馬匹,胯下戰馬往前衝出,玄宗一個搖晃,差點摔下馬來。後方的親衛如鐵箍般的手臂抱住了他,玄宗這才穩住身子,彎著腰伏下身子緊緊的抓住馬鬃。
戰馬快速加快速度,迅速的接近對方陣型前沿。對面的士兵顯然沒意識到對方居然二話不說便直接衝殺了過來。幾名將領還真商議著如何去勸對方投降,如何去圍困對手。但眨眼間,對方便已經發動了衝鋒。
「快快,弓箭手準備。弓箭手準備。」一名將領大聲吼叫道。
數千名弓箭手迅速開始拉弓搭箭,做好了射擊的準備。他們早已得到秘密的命令,即便太皇為對方挾持,也不必因為投鼠忌器而讓對方逃脫。即便誤殺太皇,朝廷也絕不追究罪責。正因如此,將領們毫不猶豫的下達了準備射殺的命令。
三百步!兩百步!一百五十步!
王源率領的親衛騎兵在即將進入箭支射程之時,一聲號令響起。所有親衛騎兵均從馬鞍後側取下懸掛的盾牌頂在身前。戰馬以一往無前之勢沖入了箭支的射程。
「射!」
對方陣弓弦急響,嗡嗡不絕。數千隻羽箭如數千毒蜂飛竄而來。嗤嗤嗤,噗噗噗,叮叮叮,噹噹當,各種聲響不絕於耳。數千隻箭雨的威力也自不小,幾乎將整支衝鋒的騎兵隊伍籠罩其。神策軍士兵們伏著身子,用盾牌擋住戰馬的頭頸以及自己的身子,儘量減少箭支射的面積。無數的箭支被鐵盾格擋,叮叮噹噹在騎兵們的頭頂跳躍如驚魚。
前方五十騎戰馬因為無人駕馭,幾乎每一匹都箭。但好在事前鋪的草氈草蓆抵擋了大部分箭支的傷害,雖然插在身像是一隻只奔跑的豪豬,但真正傷及要害的並不多。七八匹沖在最前面的戰馬只被射胸腹和頭部要害,稀溜溜悲嘶著倒下,慣性讓它們在地翻滾著。周圍的馬匹受到驚嚇,奔跑更快更猛,朝著敵陣瘋狂衝去。
後方騎兵戰陣也有損傷。雖然已經對戰馬做了保護的措施,但十幾匹戰馬還是了箭。只不過箭的部位在馬臀馬肩這些位置,卻不至於讓戰馬倒地不起。反而因為疼痛讓這些戰馬更加瘋狂的發動衝鋒。馬背的騎兵也有數人箭。明光鎧的防護能力不俗,箭支射盔甲堅硬處,雖然會穿透出小孔,但卻餘力不足。見血卻不見死,看去頗為嚇人。
玄宗心驚膽戰的縮在盾牌後面,嚇的幾乎要吐血。耳聽到身旁有人慘叫一聲,玄宗聽的是張德全的聲音,忙從盾牌的縫隙看去,恰好看到張德全身插著幾隻箭翻滾下馬的樣子,嚇得玄宗一邊大叫一邊流淚。
王源和公孫蘭並騎沖在玄宗的馬前,公孫蘭手劍宛如銀屏一般閃動,不斷撥打斜射而至的箭支。她根本不用舉盾。所有落入身側丈許範圍內的箭支都被她以長劍擊落,保證了身邊的王源以及身後玄宗的安全。
短短一箭之地,騎兵衝鋒只需數息便至。對方的弓箭手只來得及射出兩輪,衝鋒的騎兵便已到了近前。
「槍陣!槍陣!」
將領們聲嘶力竭的大喊著。前排士兵迅速豎起長槍,將丈許長的長槍槍頭對準猛衝而至的騎兵,形成一道長槍防線。這正是步兵對付騎兵衝鋒的經典手段。陣前長槍兵結陣,可利用騎兵的衝鋒之力讓他們自己沖槍陣,讓他們的第一波攻擊止於陣前。一旦第一波攻擊被阻止,後面騎兵的衝擊便將減速,便可陷入被步兵圍困顫抖之局。近年來,這種戰法已經廣為人知,所以任何一名將領都知道這麼幹。
「兩側合圍。」命令再次下達。令旗揮動之際,兩側左右兩翼的金州步兵開始吶喊著飛奔。像兩隻巨大的手臂擁抱了過來。此時的局面倒像是王源的一百多騎兵如一葉扁舟,正投降黑壓壓的人海之,將要被數萬人海所圍困吞沒。任誰也知道在,這種局面已經是陷入絕境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將會讓所有人眼珠子滾落,下巴脫落。僅存的二十餘匹無人騎乘的戰馬沖入了長槍陣,抵擋了第一波的傷害。瞬息之間,後方騎兵衝鋒而至,面對前方密密麻麻的士兵,神策軍騎兵們揚手而起,一隻只冒著青煙的*飛到了人群之。
「轟,轟,轟。」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泥浪飛掀,血肉橫飛。密密麻麻的敵軍正面陣型在瞬間被十幾枚*炸開了一道豁口。嗆人的煙塵之,譚平趙青雙騎當先沖入豁口之。
地面已經沒有一個站立的人,那些舉著長槍結成槍陣的步兵已經被炸的東倒西歪。槍陣早已被瓦解。整支親衛騎兵隊伍像是一隻尖刀插入了敵方陣。
陌刀閃閃,血肉飛濺。譚平趙青以及數十名騎兵以一往無前之勢在前方開闢著道路。後方兩側的神策軍騎兵用*朝旁邊和後方湧來的敵軍投擲,將他們炸的筋斷骨折慘叫連天。間的蠻兵們開始用弓弩和吹箭射殺對手。
這一百餘騎,像是一柄渾身帶著刀刃的絞肉機,滾滾的趟入血肉之。在他們所經之地,滿地是殘肢斷臂,滿地是血肉流淌。這種殲敵的手段,這種雷霆擊殺的能力,豈是這些大部分是新兵所組成的士兵所能阻擋的。
前方的幾十柄陌刀切瓜砍菜擋者披靡,兩側的幾十柄陌刀足以讓敢於接近的對手像是被割麥子一般的割倒。*在周圍幾十步遠處亂轟亂炸,不時的清空著逼近的敵軍。隊伍間的亂射弩箭又不斷的收割著生命。整支騎兵隊伍像是一頭沖入羊群的獅子,尖牙利爪,橫行無忌。
在接敵之後的短短盞茶時間,神策軍騎兵隊便沖入敵陣百餘步。連續突破長槍陣和刀兵陣,直插後方的步兵和弓箭手的混合陣。短短的片刻的時間,他們便瘋狂的收割了千敵軍的性命。
面對如此兇悍的對手,誰還敢前攔阻,誰還敢接近他們。往前沖不是勇敢,而是愚蠢。因為根本沒有活命的可能。只要往前踏前一步,便會成為地的一具死屍。特別是這當的那些新近被迫參軍的士兵,更是魂飛天外,褲襠里屎尿失禁。
面對這種情形,金州的領軍將領雖然也膽戰心驚,但他們卻不能容忍這麼任對手穿越本陣。金州領軍大將胡朋在旁邊指揮高台聲嘶力竭的大罵著。他新近被提拔鎮守金州,正自躊躇滿志,憧憬未來之時。本擬今日可立大功,但沒料到敵軍這一小股兵馬強悍若此。他怎能容忍這種局面,四萬大軍被這一百多人真的逃了,那自己也活到頭了。
「攔住他們,沖啊,殺啊。他娘的,你們想死麼?怯戰者統統要被斬首。給老子沖。錢鼎、李彥良,你們他娘的想掉腦袋麼?帶著人給我攔住他們。不然老子砍了你們。」胡朋大聲叫罵著。
錢鼎和李彥良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催促士兵去堵截對手。兩人連續砍殺了十幾名膽怯不前的士兵,這才逼得士兵們一窩蜂的沖前去。
王源和公孫蘭沖在隊伍左側,此刻已經無需保護在隊伍間的玄宗,所以兩人並騎在左側衝殺。見本已退卻不前的敵軍又蜂擁而至,兩人揮舞兵器連殺十幾人卻不見對方退卻,王源不免眉頭緊皺。
目的只是衝出敵陣而已,可不是要殺光對方的兵馬。四萬敵軍,便是站著讓自己這一百多人殺也要把人累死的。再說王源其實也不想亂殺這些士兵。這些人一個個面帶驚恐之色,有的還是面孔稚嫩的少年,實在是下不了手。這些都是被逼著參軍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王源絕不願去殺害他們。
「表姐,助我殺了那幾名將領。他們不死,怕是還要費一番功夫。」王源沉聲喝道。
「好!」公孫蘭乾淨利落的答應了一聲,身子忽然從馬背躍起,腳尖點著馬鞍飛撲到半空之。
王源叫道:「倒是等等我啊。」
「不用你幫我。」公孫蘭話音傳來,身子已經在數丈之外,身形落地,腳尖點著一名士兵的頭盔再起躍起,宛如一隻飛鳥盤旋在密密麻麻的士兵空。
王源咂舌大讚之際,公孫蘭的身形已經撲到了三十丈外正呼喝催逼士兵衝殺的敵將李彥良的頭頂。李彥良看的真切,大喝一聲,手的長槍朝天的公孫蘭刺去。公孫蘭手銀蛇舞動,叮叮噹噹連響。李彥良只覺得手輕飄飄的,一柄長槍已經被切成數段,手只拿著一根兩尺長的槍柄了。
公孫蘭的身子落下,一道銀光從李彥良的喉頭掠過,當公孫蘭的身子重新躍起在半空時,李彥良喉頭的鮮血才噴發而出,屍身轟然落馬。
公孫蘭的身形卻已經撲向了不遠處的另一名敵將錢鼎。錢鼎是個聰明人,當看到公孫蘭舉手之間便殺了李彥良時,他便知道自己絕非對手。所以一邊喝令士兵們前攔阻,一邊策馬朝後便逃。
公孫蘭豈肯給他逃脫的機會。身子落在一名士兵的頭頂,伸手將一柄刺向自己的長槍奪過來,甩手擲出。長槍呼呼飛向錢鼎胸口,錢鼎眼疾手快,滾鞍下馬躲在戰馬一側。聽『噗』的一聲,錢鼎的戰馬發出一聲悲嘶,那長槍斜斜從馬背直插進去。
錢鼎長吁一口氣,暗贊自己機智,還好用座騎當了擋箭牌。他起身欲走,但卻猛然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動不了了。接下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侵入腦海,錢鼎慘叫出聲,低頭朝著痛處看去。但見那柄長槍從馬腹透出槍頭,正插在自己腰間。一股血流正汩汩奔涌而出,整個腰肋被插了個通透。自己和身旁的戰馬被這柄長槍串在了一起。錢鼎驚愕張大的嘴巴,嘶喊聲,口鮮血狂涌而出,頭一歪,癱倒在地,魂歸天國。
公孫蘭身形不停,長槍標出之後連看也沒看錢鼎一眼,腳尖點在一名士兵的頭頂,身子斜斜飛出。幾個縱躍,便到了數十步之外,直奔著高台指揮的敵軍領軍大將胡朋而去。
胡朋早已將公孫蘭連殺自己兩名手下將領的情形看在眼裡,見公孫蘭朝自己衝來,急的大聲叫喊:「攔住他,攔住他。放箭,放箭。」
圍攏在高台左右的百餘名親衛手持利刃朝空亂砍,不讓公孫蘭有落腳之處。與此同時,數十名弓箭手舉弓朝天,對著公孫蘭在空的身形連珠射箭。公孫蘭身在半空,手長劍舞動如花,近身的箭支紛紛而落。但身子往下落下時,下方一片銀刃舞動,根本沒有立足之處。公孫蘭臨危不亂,嬌叱一聲,身子翻轉,頭腳下飛撲而下,手長劍閃出一道圓形的巨大光圈,但聽乒桌球乓一陣爆響,落腳處十幾柄鋼刀四散而飛。十幾名士兵慘叫著撲跌飛去,或死或傷。
「陌飛花式!」遠處在馬背的王源喃喃說道。
那正是公孫蘭的殺招之一,陌飛花式。只不過公孫蘭如今已經不像以前那般,殺招一處便盡全力,殺敵固然披靡,但也損耗自身氣力。現在的她已經學會了收放自如,控制招式的威力和範圍。故而這一式陌飛花只將落腳處丈許範圍內的敵兵盡數殺傷。否則以這一式殺招,周圍一群人恐都要遭殃,但那樣一來她也將耗盡太多的氣力而無法繼續擊殺敵將。
周圍的士兵們都驚呆了,這些人哪裡看到過這等神技,哪裡見到過如此厲害的身手。在他們驚愕瞠目時,公孫蘭的身形已經沖天而起,在一名高大的士兵的頭頂借力之後,公孫蘭如一隻飛燕般直撲高台方。高台的胡朋手持長刀瞠目大喝,長刀舉過頭頂朝著高台邊緣飛沖而的公孫蘭猛劈過去。公孫蘭腳尖在高台側壁一點,身子斜斜飛出之際,反手一劍刺出,身形直落而下,兔起鶻落一般的縱躍而去。
高台周圍的士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很快,從頭頂灑落而下的血雨便讓他們明白了一切。原來對方在飛離高台的那一刻便已經刺穿了胡朋的咽喉。胡朋那一刀砍在高台邊緣的原木,他的身子依舊站在高台邊緣,口兀自發出怒吼聲。但他的每一聲怒吼都讓他喉頭奔涌的血液更快的噴灑而下。下一刻,在士兵們的驚呼聲,胡朋壯碩的身子頭腳下載落下來,摔在地面一動也不動了。
王源縱馬斜刺你殺出二十餘步,公孫蘭從人群縱躍而來躍馬背,王源撥馬迴旋,沖回騎兵陣型。
「乾的漂亮,萬軍從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耳。表姐威武霸氣。」王源哈哈大笑道。
公孫蘭笑而不語,縱身躍回自己的馬背。
主將被殺,兩名兩軍副將被殺,而且在萬軍從,在眾人的眼皮底下。這種情形下,還有什麼前廝殺的士氣和膽量?本已經怯戰的新兵們更是壓根也不會前去拼命了。雖然尚有將領遠遠的叫囂催促,但近前接戰的士兵們只揮舞兵刃搖旗吶喊,卻再沒有人敢於真正的前。
在這種情形下,騎兵隊伍的衝鋒如刀切豆腐一般順暢。雖然前後左右敵軍萬重圍困,但騎兵們卻像是如入無人之境般的自如,所到之處,對方士兵像是趕鴨子一般的紛紛躲避開來,退讓出空間來。那些鴰噪喊殺之聲,倒像是為這隻兇悍的騎兵隊喝彩一般,一直跟隨著騎兵們衝出後陣。
在象徵性的射了幾隻箭,追出了數百步之後,敵軍士兵偃旗息鼓,不再追趕。他們目視著這隻魔鬼般的騎兵小隊絕塵而去,腦子裡一片混沌。很多士兵們都在想,難不成將來要跟這樣的兵馬作戰麼?幾萬人的大軍居然被對方百餘名騎兵突破陣型殺了個穿心過,連主將都被殺了,這仗還能打麼?聽說對方有十幾萬大軍,若個個都是如此兇悍,那即將到來的大戰豈非是毫無勝算。所有人的心頭,從此刻起便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陰雲。他們既為對方的兇悍而驚訝,也為自己的未來而擔憂。
三日後,在柳鈞派出的接應騎兵的保護下,王源一行順利抵達蜀地,又二日,歸於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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