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之所以花費這麼大心思,討著巧來結交徐長青,肯定不是徐長青剛才的戲言,他長得帥。
而是鄭芝龍此人,著實有些……難以形容……
說他小富即安,這肯定不準確,鄭芝龍的創業史,哪怕放眼華夏歷史五千年,也絕對是堪稱傳奇。
但他卻又沒有太大的志向……
後世,曾有無數大神復盤,在明末這段歲月里,漢民族的諸多勢力中,最具有希望取得最後的勝利果實,並且能成功將漢民族帶向一個新維度的,就是鄭家!
可以將漢民族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最小的代價,直接引領向海洋時代!
然而鄭芝龍卻並沒有這樣做。
打敗了眾多老對頭,成功取得東亞海域霸權之後,他並沒有想著繼續開疆拓土,而是在老家安平修建豪宅,過上了幸福的土豪包租公生活。
尤其是政治方面,他並沒有幾分要自立的意思,重金拿下了福建總兵的差事後,便一直舔著臉討好朝廷,可惜又找不到什麼門路,一直被排斥在主流之外。
以至於後來清軍入關,這廝還想著去當大清國的順臣,最後父子關係都被斷絕,孤苦伶仃的死去。
後世有一句話特別扎心,「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鄭芝龍絕對是這其中的典範!
今天鄭芝豹很多東西雖是沒有明說,但徐長青卻是清晰的捕捉到了他的核心,他想通過自己,尋找朝廷,包括九邊這邊的門路!
……
晚上,徐長青在官廳擺下了盛大的酒宴。
一邊是為鄭家人接風洗塵,另一邊,也是款待唐通,王廷臣,以及剛剛從山海關趕過來的馬科等人。
再加之吳襄、吳三桂、祖大樂作陪,以及山西的范永斗,定國公一脈的徐勝元,包括金陵魏國公府的一位『弘』字輩指揮使,可謂是星光熠熠!
酒宴還沒開場,鄭芝豹這邊就得到了今晚酒宴人選的名單,一時間,直有些目瞪口呆。
以往,他們鄭家就算花費重金,也難得見這些大佬們一面,而此時,居然一鍋端了……
鄭森也有點懵逼了,張大了嘴巴想說些什麼,一時卻根本不知道怎麼說。
今晚參加酒宴的,幾乎占據了九邊的大半河山,皆是強而有力的實權派大軍頭!
他們早就知道徐長青手眼通天,實力驚人,可此時真正見到了,才是明白,這非但沒有誇張,甚至……極有可能才是徐長青展露出來實力的冰山一角!
酒宴臨近開場,待入場時,叔侄兩人相視一眼,便是鄭芝豹的桀驁都迅速藏起來,戰戰兢兢的,連大聲說話都有些不敢。
徐長青一直在留意他們叔侄,自是將一切盡收眼底,嘴角邊不由翹起彎彎弧度。
今晚徐長青雖是地頭蛇,但坐在首位的卻是徐長青的老泰山吳襄,眾人對此也沒有太多詫異。
畢竟,吳襄可是老字號的老牌豪強,哪怕是祖大樂,都沒有吳襄的資歷更老。
而吳襄今晚的心情也是格外愜意,一直咧著個大嘴笑,幾乎就沒有停過。
就在今天上午,他收到了一個讓他徹底心安的好消息,他的寶貝女兒吳三妹也有喜脈了。
這一來,吳三妹的位置,再也不可動搖。
「呵呵,岳父,您是長輩,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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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今天在座的,也都是老朋友,沒外人。在酒宴開場之前,您先來說幾句唄。順便也幫小婿推廣一下咱們剛剛研製出來,還沒有上市的海城老窖唄。」
眾人坐定,寒暄一會兒,徐長青笑著站起身來,幫吳襄斟滿了一杯酒,恭敬道。
吳襄何等老辣?
僅是徐長青對今晚酒宴安排的精妙,他便有些嘆為觀止了,此時,徐長青又把他作為榜首推出來,他又豈能不明白徐長青的意思?
不由笑著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對眾人拱手道:「諸位,長青說的沒錯,今天,在座諸人,有幾位是新朋友,更多的都是老朋友,但大家早晚都是老朋友嘛。要是放在以往,老夫起來說幾句倒也沒錯。但今時不同。後日,便是長青與小女、與李家小姐成婚之日,那老夫就不能托大,說些沒用的了。咱們就單單說小女與李家小姐她們,這段時間苦心鑽研的這醬香美酒,海城老窖。老夫嘛,藉助地利之勢,已經先品嘗過了,也不怕諸位笑話,百般滋味在心頭啊。來,咱們先干一杯,一起來評價此酒,如何?」
吳襄說著,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吳爺豪氣!」
「吳爺真是老當益壯啊。」
吳襄的豪氣加幽默,桌上的氣氛很快放鬆下來,一片讚嘆,旋即便端起酒杯,忙是開始飲盡杯中酒。
然而剛喝了第一口,眾人便發現事情不對勁了。
便是吳三桂的臉上,陡然也變的猙獰起來,好在他畢竟非同凡人,還是強撐著把酒喝下去了,沒有丟人。
「咳,咳咳……」
但年輕的徐勝元,包括魏國公府、在蘇州擔任指揮使的那位徐長青的侄兒,以及鄭森,卻是沒有這麼好的底子了,直接咳出來,差點把酒都噴到酒桌上。
祖大樂、范永斗,包括唐通、馬科、王廷臣這些酒精沙場考驗的老油條,一個個面色也都是說不出的猙獰,許多都已經是老臉通紅。
鄭芝豹更是不斷的喘著粗氣,用力揉著肚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酒,太他娘的夠味了啊。
「我滴個親娘來,吳爺,這,這到底是個什麼酒?怎麼這麼沖?關鍵是喝完之後,又覺得說不出的香,我老王活了這大半輩子了,還從來沒有喝過這麼烈,這麼夠味道的美酒啊!」
王廷臣才反應過來,嗓子眼都要冒火一般,胸腹中卻是難言的舒暢,忙是看向吳襄和徐長青。
其他人也忙看向兩人。
剛才稱讚吳襄豪氣,不過只是面子話,畢竟,在場之人,再好的酒,誰又沒喝過?
卻是從未想到過,徐長青這海城老窖,居然能烈到這種程度,簡直如火燒心一般,但喝完之後卻又說不出的舒坦。
吳三桂此時看向徐長青的眼神里,也滿是幽怨。
早就知道徐長青這小子詭計多端,可吳三桂沒想到,這廝就要成親了,卻連他這個大舅哥也敢坑。
徐長青笑而不語。
吳襄則得意洋洋的笑道:「諸位,感覺如何?」
吳三桂眯著眼睛道:「此酒有點意思,非同與我之前喝過的任何一種,純度極高,若是上市,別處不說,在我九邊區域,必定大賣。」
范永斗敏銳的意識到了商機,忙陪著笑討巧道:「吳爺,這酒,要賣多少錢一壇?若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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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多少,范某都願意吃下!」
一聽到范永斗這話,鄭芝豹就有點急眼了。
他們鄭家也是商人,范永斗能看出海城老窖的巨大潛力,他又如何能看不出?
甚至,常年跑海的人,比北地嚴寒天氣中的人們更需要烈酒驅寒。
然而此時,他卻又不敢說,畢竟,今晚這場子有點太大了,他們鄭家就算在東南家大業大,北邊這些老爺們,卻很難買他們的賬。
萬一貿然了,丟的可不是他鄭芝豹的面子,而是他們整個鄭家。
吳襄哈哈大笑:「老范,你個龜兒子的還真是生意蟲啊。但這事兒,老夫說了不算,長青說了也不算,這是李家小姐和我家三妹一起研製出來,你們要想談價錢,那得去跟兩位小姑奶奶談。」
「這……」
眾人都有些無言。
誰能想到,這種具有巨大商業前景,簡直是金娃娃一般的生意,居然不在徐長青的掌控中,而是在徐長青後宅的兩位嬌妻掌控之中。
「吳爺,那,那現在海城有多少存貨?」
范永斗已經有些急了,他跟在場眾人都是老熟人,跟鄭家也有一些生意往來,自然明白拿下海城老窖的重要性。
吳襄卻不買他的賬:「老范,酒桌上,咱們先不談這個。兩個小丫頭在老夫來時,還囑咐過老夫,這東西,要搞什麼競標,保證大家公平競爭。當然,諸位都是貴客,待你們臨走時,她們會送給你們每人一壇海城老窖,帶回去先嘗嘗。」
「競標?」
「這是個啥意思?」
「居然是兩位大小姐掌舵,這買賣可怎麼談?」
「算了,先不管了,這麼好的酒,今天先享用了再說!」
「來,諸位,咱們再來一杯……」
……
一頓酒宴,快到子時才結束。
海城老窖的獨特之處便在於,初喝時烈,喝了幾口便爽,但最後卻又不上頭,著實是難能可貴。
這也使得眾人今晚雖都有些醉醺醺的,卻都是極為盡興。
這種酒宴,給徐長青面子只是一,更多的,大家還是為了交朋友。
但,誰也沒想到在交朋友的同時,居然還能發現海城老窖這種寶貝,這種連綿不斷的驚喜收穫,便是這些老油條都有些欲罷不能了。
回到海城大酒店的房間,被冷風一吹,鄭森的酒意也醒了大半,主要是海城老窖的溫潤,讓他比以前喝的那些低度酒還要更舒服。
卻是有些緊張的看向鄭芝豹道:「五叔,這,這海城老窖的競標,咱們參不參加?」
「參加!」
「當然要參加!你沒聽吳爺之前說過嗎?大家公平競標!這是忠義伯特意給咱們的機會啊。」
說著,鄭芝豹揉了揉太陽穴,看向鄭森:「阿森,對忠義伯此人,你有什麼感覺?」
「感覺?」
鄭森有點懵逼,撓了撓頭道:「也沒什麼感覺。不過小侄覺得,忠義伯此人脾氣很好,很溫潤,跟他相處,讓小侄覺得很愉快。而且,小侄能感覺出來,他對小侄很友好。」
「很友好?」
鄭芝豹忽然苦笑:「恐怕,誰跟忠義伯相處,都會感覺很友好啊。這位爺的手段,我等,真的是望塵莫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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