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陳仰看向大廳的提示屏,上面不知何時出現了四輛車的信息。筆硯閣 m.biyange.com
k1856,18號21:55第四候車室準點
t57,18號13:20第一候車室準點
3291,17號04:10第五候車室準點
k32,16號09:35第九候車室準點
始發站跟終到站那一欄都省掉了,只有車次,開車時間,候車室跟狀態。
四輛車的班次不同,火車出發日期也不同,沒有規律。
「k32?」
有小部分大膽的乘客也下來了,其中一人遠遠看著地上的血車票,眼睛一瞪,趕緊掏出自己的車票。
「他跟我是同一輛火車!」
二樓除了個別幾個,其餘都下來了,抱著五分後怕三分事不關己兩分好奇圍過來一看,他手裡的車票確實也是k32。
「你們還有人是乘這輛車的嗎?」
那人看向人群,在這種情況不明的環境下,抱團是人的本能。
「我是。」有人同樣拿出自己車票。
「我也是。」
三人互相一比對,果然他們都是k32,不過他們的車廂和座位都不相同。
9車廂xx硬座
11車廂xx硬座
站票
乘客們驚魂未定,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的討論了一會,都回到了二樓。
火車是無形的,看不見,只能聽到從軌道上由遠及近行駛的聲音,那個乘客卻死在火車下面,也不躲。
火車來的時候,他還是笑著的,一直在笑。
很詭異。
就跟鬼片直播一樣。
大家都在想,他們不跑出去就好了。
只要乖乖待在車站裡面,守著自己的候車室,不錯過時間,到點上車就不會有事。
大廳里靜悄悄的。
門外的血水碎肉被風雨裹著吹進來,飛濺在地,猶如案發現場再現。
「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真正意義上的體現了出來。」
陳仰伸頭看:「頭呢?去哪了?」
朝簡:「……」
「他不動,是鬼在按著他。」
陳仰立馬不看了。
其實他沒見著鬼影,但脖子後面還是涼涼的。
「鬼有什麼好怕的。」朝簡鄙夷又困惑,「人有千面萬面,鬼才一面,你不怕人,怕它?」
「你不懂,我只是普通人。」
陳仰說:「打個比方,一千個人裡面有五百個是恐怖片愛好者,一百個平時喜歡拉上窗簾關燈看,卻沒有一個不怕真實的鬼。」
朝簡不置可否。
陳仰撇嘴:「像張延跟林月,說起厲鬼,還是怕的,真的經歷了接觸了也怕,這是本能。」
朝簡發出一聲輕嗤。
「你例外。」陳仰拍了拍他搭著拐杖的手臂,「弟弟,我最怕的,你不怕,遇到你是我的幸運。」
朝簡愣住了。
陳仰用手機把大屏上的信息拍下來。
「還回書屋?」
沒有回應,陳仰扭頭看少年,見他偏開頭,似乎是在研究那張k32車票,就問道:「要撿走嗎?」
朝簡:「什麼?」
陳仰:「……」剛才是在發呆?
「我是說,這車票,」陳仰指指,「還有沒有用?」
朝簡搖頭。
陳仰就不撿了,他想想還是對著車票拍了張照片:「現在只知道出車站就會死,其他線索都沒出來,推算不出規則。」
剛說完,那張車票就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乖乖仔青年撿起來,他把票拿到鼻子前面,湊近去聞。
聞到什麼似的,砸了咂嘴。
陳仰正要說話,就見那青年忽然轉頭看過來,屈指彈了下車票。
「帥哥,這票你們沒撿,是我的了。」
完了就叼走了。
那麼張被死人的血浸透的車票,使勁甩甩都能甩出血水,竟然敢放嘴裡。
叼東西的毛病很嚴重。
陳仰把視線收回,蹙眉問少年:「你不是說車票沒用了嗎?他幹嘛拿走,還一副搶過來的樣子。」
朝簡道:「只是裝逼。」
陳仰:「……」
那傢伙應該是既想裝逼,還想誤導他們,說白點,就是耍他們玩。
「他叫文青。」後面響起一個蒼老而有力的聲音。
陳仰回頭,禮貌的拉掉口罩:「您好。」
朝簡也把口罩拉下了一截,下顎微抬,露出深刻的眉骨,高挺的鼻樑。
「這次的老人有不少啊。」白鬍子老頭還拿著那份報紙,耷拉的眼皮撐開,露出老鷹一般犀利的眼,先是看的陳仰,之後是朝簡,盯住他,又去看陳仰。
梭巡片刻,竟然後退一步。
似是後知後覺自己這一舉動反常了,老頭欲蓋彌彰的再退一步,往後看了看,客氣又官方道:「兩位小朋友,希望我們都能活著離開。」
陳仰一頭霧水的看著老頭消失在視野里,對方盯半天盯的什麼?而且好像……忌憚上了?
還有那個叫文青的乖乖仔青年,沒事找事,玩心很大。
長發男更是從火車事件發生到結尾,始終都沒出現,不知道在火車站哪個角落。
目前為止,陳仰發現的三個老人都有鮮明的特點,獨來獨往,沒半點有意合作的跡象。
陳仰跟朝簡沒回書屋,漫無目的的在一樓走動。
那些放映廣告的電視屏都是黑的,任務世界的青城站一點人氣都沒有,像末世後。
陳仰發現了踩爛的丑橘,一半糊一樣黏在地上,一半是好的,周圍還有個是完整的,沒被踩。
看都看到了。
陳仰把丑橘起來,拎著綠色的長把兒,扯掉一大一小兩片葉子,摳破橘皮,香味撲鼻,車站門口蔓延進來的血腥味都壓下去了一點。
朝簡突然抬起拐杖推開陳仰。
下一刻,就在陳仰站的位置上空,廣告牌掉了下來。
要是陳仰沒躲開,腦袋已經開瓢了。
陳仰咽了口唾沫,把剝掉三分之一的丑橘給少年,白著臉說:「你看到鬼了?」
朝簡把身體重量靠在一根拐杖上面,拿住丑橘,沿著他剝開的方向往旁邊撕:「沒有。」
「那廣告牌怎麼……」
「你的好運沒延續到這一輪。」朝簡說。
陳仰三年多以前就知道自己運氣背了,這會從少年口中聽到「好運」二字,心情略複雜,上個任務能跟他搭檔,確實算得上是那個詞。
「類似的意外還會有?」
朝簡微彎腰看他,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你會死。」
陳仰沒有慌,他很冷靜:「人都有一死,這是自然法則,誰都逃不掉,不過我覺得我不會死在這個任務里。」
「你會死在這裡。」
朝簡給前一句話做了補充,還是那個語調,機械般的冰冷木然,有些瘮人。
陳仰:「……」
「今晚我給你做的是什麼菜?」
朝簡無視他一碰到鬼怪相關就掉智商的試探:「不想死就跟緊我。」
陳仰心說,我也只跟著你,其他人又信不過。
朝簡拿掉口罩,掰一片橘肉丟進嘴裡,挑剔的繃了下面部,手裡剩下的丑橘就丟給了陳仰。
陳仰驀地把臉轉向左邊拐角:「好像有人。」
朝簡戴回口罩:「丑青,還有不在他預料中的向東,從各個藏身地露面。
二十六人隊,就六個老人,其他二十個全是新人,這比例遠遠沒有陳仰以為的高,他覺得可能還有在新人里匿著的。
「畫家!」
向東大步流星的朝長發男走去,強壯的臂膀攬住他。
長發男往手上戴手套,快餐店吃雞腿的那種一次性的,他把每根手指都跟手套貼上,從風衣口袋裡拿出噴霧噴在被向東碰到的地方,對他說了什麼,蠟黃的臉很嚴肅。
向東發出一陣輕蔑的大笑。
陳仰很驚訝長發男是畫畫的,更也沒想到他跟向東認識。
兩人看樣子是老隊友。
陳仰不自覺的想去向東那打探,拐杖倏地打在他前面的地上,他的腳默默縮了回去。
「畫家跟向東認識,老頭跟文青認識,六人隊,倆倆分了。」
陳仰說著,發現那四人分別從兩個扶梯下去,目的地是一樓的報刊亭。
「一樓就兩個賣書跟報紙的。」
陳仰白天睡夠了,這會精神格外飽滿:「我們在二樓搜吧,每個候車室裡面都有,雖然沒樓下的大,紙刊也有不少。」
朝簡道:「他們搜完一樓的很快就會來二樓,讓他們先搜。」
陳仰沒意見:「那我們?」
朝簡掃視九個候車室。
陳仰說:「二三六七包,挪到不遠也不近的地方縮著去了。
陳仰歪向朝簡:「你讓我拿出打火機,不是為了引出孫一行,是給那個工人看的吧。」
朝簡劃開手機屏,乾淨的指尖翻動幾下,將手機側轉到他面前。
屏幕上是朝簡在去車站的路上保存的截圖,兩張,都是同一個人,底下還有採訪。
截圖裡的就是那工人。
採訪是他講述了工友遇害的事情,跟他先前口述的內容幾乎一樣。
陳仰的視線飛快從隔著好幾排,睡著了的工人身上掠過:「難道他撒了謊,工友其實是被他害的,現在變成鬼的工友要找他報仇?」
朝簡鄙視的看他。
陳仰咳道:「鬼故事大多都是鬼復仇,極少數才會無緣無故害人。」
「趙元說的對,」朝簡撫撫腿上的褶皺,「提多了,會把它們招過來。」
提了好多次的陳仰:「……」
「我搜過,兩個工人是一個鎮上的,一起外出打工多年,情同手足。」
朝簡用拐杖戳陳仰的運動鞋面:「活著的這個對死的那個有恩,多次幫助過他跟他家人。」
陳仰跟不說他孩子氣的行為,隨他戳:「那你是想……」
朝簡沒有絲毫開口的打算。
陳仰拿掉棒球帽使勁抓抓頭,手捏著帽檐把帽子往懷裡一翻,又翻回去,反覆幾次,他的眼睛一睜:「我知道了!你想看打火機鬼能不能保住這個工人,不讓他死。」
「如果他死了,說明車站裡的鬼並不能對任務者出手,那死了的,就很有可能是被規則殺死。」
朝簡不著四六地問道:「牛犁田見過嗎?」
陳仰在看打火機底下的小字,是「平安」,他有點跑神:「見過。」
「不用鞭子抽就不走。」朝簡斜睨他,「像你。」
陳仰無言以對。
椅子下的溫度像是低了十幾度,陳仰的腳都凍住了,他越回想少年的所有思路跟謀劃,腳越僵。
這位天生就適合任務世界。
打火機被陳仰偷偷放進了工人的行李裡面。
讓那個鬼跟著他。
陳仰希望工人不要死,鬼是可怕,但也有弱點,規則卻是無敵。
第九候車室外面,孫一行困得靠在書攤邊打瞌睡,瘦瘦一團,廉價西服皺巴巴的,黑色的舊公文包還緊緊抱在懷裡。
朝簡坐在攤販的凳子上,漫不經心的一份報刊。
陳仰沒少年那定力,一本能捧半天,他碰到什麼就翻什麼,把攤子翻得亂七青上來了。
「嗨,帥哥,晚上好。」
文青邁著老貓的步伐湊近,身上有跟陳仰一樣的書墨味,一樣的劣質:「有什麼收穫嗎?」
他沒看朝簡,直奔陳仰來的,自來熟的追問:「你是第幾次參加了?」
陳仰對他的印象是裝逼加惡劣,不是很想聊。
「馮老是個占卜師,」
文青豎起手指頂住一本書,指尖靈活的轉動,書也跟著同頻率旋轉:「這次的任務不是直接進來,先有的車票,他在出發前為我們此行占了一卦……」
文青故意拉長聲音吊胃口,兩個聽眾卻都沒上鉤。
「切,沒勁。」
文青丟掉書,轉身要走,卻在那一霎伸手去拉陳仰套在耳後的口罩繩帶,惡作劇的想扯住再放開。
然後向東差點被打斷手的畫面再次出現。
文青那張乖乖的臉頓時扭曲起來,操操操!我操!
該死的殘腿高個子,竟然很了解人體結構,他手上的骨頭沒斷,卻蔓延著不停加劇的疼痛。
文青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發出一聲娘們兮兮的慘叫:「啊!」
候車室里也同步傳出叫聲。
書攤前的氣氛一變,文青先跑了進去。
陳仰秉著「跟緊」原則,等朝簡拄上雙拐才動身,還不忘叫上地上的孫一行。
那一聲是工人喊的,他說光頭回去了。
文青蹲在椅子上,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拋硬幣:「哇哦,回去了。」
看戲的架勢。
全然沒了書攤前的悽慘。
孫一行抱著公文包駝背垂頭,像是習慣性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成為一粒塵埃。
根本指望不上。
陳仰深呼吸,平靜的問工人:「你親眼看見的?」
「沒有。」工人說,「我睡不著,就玩手機上的小遊戲,我確定候車室的門是關著的,沒人進來過,他不見了,那肯定是回去了啊。」
另一個三七分中年人拉著臉拍椅背:「他一定是發現了回去的方法,偷偷跑了沒有告訴我們,虧我還給他煙抽,真他娘的不講義氣!」
陳仰不怕這幾個不熟的活人,就怕打火機鬼突然在他眼前現身,他繃著脊背用眼神搜了三個中年人的行李。
都是普通東西,沒發現異常。
不對!
陳仰瞪著手指的方向:「那兩個塑料桶是誰的?」
「光頭的。」
工人說完就跟三七分對視:「他的桶怎麼還在這?」
「其他消失的乘客,行李也不在了啊。」
陳仰的喉頭髮干:「人可能在桶里。」
工人跟三七分都傻了:「什麼人在桶里?哪個人?小兄弟你開玩笑的吧?」
「揭開桶上面的蓋子看看就知道了。」
陳仰說著靠近他的搭檔,捉住冰涼的拐杖。
兩個中年人不相信,也沒去揭蓋子,只是跌坐到椅子上神神叨叨。
「怎麼可能,光頭個子不高,可好歹是個成年人,怎麼可能裝得進這種桶里。」
「還兩個,人怎麼裝進兩個桶……」
「切碎了就可以。」一直沒出聲的朝簡說。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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