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您為何一副鬱鬱不樂的樣子?」
阿黛爾坐在擺放著漿果和玫瑰花的桌邊,微微笑著,看向房間中央的阿瑟親王。筆下樂 m.bixiale.com
他坐在畫布前,皺著眉頭,手中持著的畫筆已經停了很久一會兒。
這幅畫將被送到魯特皇帝手中,好讓他目睹未來妻子的容貌。這項工作本該由宮廷畫師來完成,羅蘭官員對魯特帝國竟然讓阿瑟親王主筆感到不滿——他們可不相信一位親王能有多精湛的畫技。
不過,阿瑟親王與羅蘭的宮廷畫師相處短短一個早上後,就靠自己的才華征服了他們。
肖像畫了一半。
阿瑟親王沒有像一般的宮廷畫家一樣,通過刻意突出房間擺設和周圍裝飾來襯托人物的尊貴高雅。那是凡俗之人將自己抬上殿堂的做法,而羅蘭女王不需要那些——她才是一切尊貴和美的本身。
畫面上,帶著金線刺繡的帷幔,桌上的純銀燭台,濃烈的玫瑰花都隱沒在蒙蒙陰影中,唯一的視覺光線全被阿瑟親王留給了阿黛爾女王——她的面容在晦暗的房間裡越發清晰,王冠與她的眼睛交輝相映,綢緞般的捲髮順著玫瑰紅綢長裙散落……
任誰看到這幅畫,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要走上前,去親吻佳人垂在桌邊的手背。
哪怕心懷嫉妒的羅蘭宮廷畫師都沒有辦法對它做出苛刻的評價。
不滿的是阿瑟親王本人。
「我怎能對此心滿意足?」阿瑟親王不快地擱下畫筆,「我拙劣的畫技與匱乏的靈感,竟令我無能到這種地步——我親眼見著阿芙洛狄忒女神就站在我面前,卻不能留下她哪怕十分之一的美麗!」
聽到他憤憤的話,阿黛爾帶著笑意從水晶花瓶里抽出一枝玫瑰:「在魯特肯定有許多可愛的姑娘為您著迷吧?」
「可愛的姑娘更喜歡的是我那英雄般的兄長。」
阿瑟親王聳了聳肩。
阿黛爾捕捉到了他聲音里極其細微的那絲陰冷。
她唇角的笑意加深,捏著那枝玫瑰站起來,走到阿瑟親王身邊。
「謝禮。」
女王將玫瑰遞給他,然後俯身端詳畫布中的自己。
阿瑟親王感覺到她的長髮垂落下來,落在他的面頰側。女王端詳了一會畫面,輕聲詢問他是不是對顏料做了改進,是否使用的並非傳統的透明薄層畫法……阿瑟親王的眼睛隨著她的話語,變得越來越亮,也越來越危險。
就像是盛夏風暴將至前的海面,藍得令人心悸。
這可真是出人意料,要知道現在的貴女們可沒有幾個能夠真正欣賞這些高深的繪畫藝術……女紅與如何討取丈夫歡心占據她們太多精力,以至於她們在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後,就難以擠出時間來關照一下空空如也的腦袋。
和絕大多數領域一樣,人們不認為女人有資格踏入藝術的崇高殿堂。
暢談中,阿瑟親王依照女王的要求,拿起畫筆,為她展示不同的技巧在畫布上呈現出的不同效果。他甚至忘了自己是在為王兄未來的妻子作畫,將這當成他在為自己的新娘作畫。
「您畫得十分出眾了,我很滿意。」
阿黛爾微笑著說。
「就這樣吧。」
「但是……」阿瑟親王皺著眉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什麼。
「您難道也希望畫出最完美的一副,然後將它送到兄長手上嗎?」女王的聲音隱約變得有些尖銳,隨後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和緩下來,「抱歉……我的意思是它已經足夠完美了。」
阿瑟親王敏銳地察覺到她剛剛展現出來的攻擊性,並不是針對他,也不是針對他的王兄。
女王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畫布上的自己,像透過那畫,在凝視什麼。
阿瑟親王想說點什麼。
「女王陛下,親王殿下。」
道爾頓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打斷了阿瑟親王和阿黛兒女王的交流。
兩人轉頭看去,年輕的將軍筆直地站在門口。
他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聽了多久,看了多久,臉上的每一根線條都拉得筆直,如同經由最冷酷的鐵匠打造出來的古老戰神。他的目光落在阿瑟親王身上,給人的感覺就像一頭狼在盯著自己的獵物,而獠牙已經露了出來。
那一瞬間,沒有人會懷疑,只要給他機會,他一定將阿瑟親王撕得粉碎。
「道爾頓,你打擾到我們了。」
女王直起身,微笑從她臉上褪去,她戴上了冷冰冰的面具。
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為作畫而騰空的房間裡光線朦朧,陰影與光同時存在,一如宮廷的輝煌與罪惡,榮耀與醜聞孿生子般相伴而行。
阿瑟親王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眼瞳里盛夏的風暴降臨到海面上。
「咔嚓」。
他折斷了握在手裡的畫筆。
阿黛爾和道爾頓一下子被驚醒,同時朝他看來。
「道爾頓先生,」阿瑟親王以貴族傲慢腔調開口,「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親王殿下,」道爾頓說,「您王兄派來的使者正在找您。」
他刻意加重了「親王」與「王兄」兩個詞,不出意料,看到阿瑟親王的臉色變得鐵青。
皇帝使者面無表情地從道爾頓背後走出,朝阿瑟親王鞠躬行禮。來人是魯特帝國的一位伯爵,同時也是魯特帝國王太后的情人。阿瑟親王繃著臉,走了出去。
與道爾頓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
道爾頓一下子攥緊了拳頭。
………………
「陛下十分重視這次聯盟,」伯爵神情嚴肅,「您的母親也一樣。」
阿瑟親王揉著那朵女王回贈給他的玫瑰,用指尖將花瓣碾碎,花枝上的尖刺讓他的手指吃了點苦頭,鮮血混著汁液滲透在他的指縫裡。他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心裡知道母親派情人來的目的。
——為了警告他。
他那一切以兄長利益為重的母親還將他當作小孩子呢。
阿瑟親王笑容越發燦爛。
伯爵還在轉述王太后的命令,阿瑟親王的思緒卻飄到了其他的地方,他離開時刻意放緩了步伐,隱約聽到從背後房間裡傳出的爭吵。
道爾頓……
這個他原本滿不在乎的名字,以及那些紛紛擾擾的流言,突然令他心生不滿了。
「過幾天他們是不是要舉辦馬上比武大會?」阿瑟親王打斷了伯爵無聊的話。
「是的。」
伯爵回答。
雙方聯盟的合約簽訂得比女王和皇帝的婚姻談判還快。為了慶祝聯盟,將舉辦一場傳統的比武大會。這場比武大會既是為了向盟友展現自己的實力,也是為了促使女王早日答應魯特皇帝的求婚。
「準備一下鎧甲,我也要參加。」
阿瑟親王吩咐。
「好……等等?您說什麼?」
伯爵驚愣在當場,瞪大眼睛看著阿瑟親王。
阿瑟親打小就性格古怪,在王室子弟該學習騎術的時候,他總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辭,偷懶。甚至他被授封騎士,還是得益於王室的威望。在魯特帝國這一直是一樁笑談,不過也有皇帝及其他人縱容的原因。
隨著阿瑟親王長大,他甚至在公開場合宣稱「只有最粗魯,野蠻的人才會熱衷於拿著可笑的棍子朝敵人衝鋒。」
這話為他惹了不少麻煩,但親王依舊我行我素。
「您確定要參加嗎?」伯爵不敢相信地又重複了一遍。
阿瑟親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徑直向前走去。
他丟掉了被揉碎的花,鮮血和玫瑰汁液順著他的指尖滴落在石板上,如所有迷人而又狠毒的罪惡。
……………………
在房間裡,女王和將軍的確爆發了一場爭吵。
「您快要讓那個傢伙跪在地上親吻您的石榴裙了!」道爾頓憤怒地說,「您想做什麼?操控魯特帝國的王儲嗎?就像操控我一樣?」
他鐵灰的眼睛裡積壓著厚重的雲團。
耳邊還迴響著阿瑟親王輕蔑的話——一個平民,你在奢望什麼?
平民。
這兩個字就像烙印在他身上揮之不去的魔咒。
曾經無論他取得多少軍功,都會被輕輕地劃到那些連戰場都沒上過的貴族子弟身上,而如今不論他距離女王有多近,中間都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溝壑。
他站在門口看年輕的女王和親王站在一起姿態親昵的時候,幾乎不能呼吸。
憤怒、不甘和嫉妒像蛇一樣撕咬他的心臟,理智仿佛要被焚燒殆盡,他險些不想管什麼聯盟什麼新教,只想拔出槍,對阿瑟親王那作嘔的蒼白臉龐扣動扳機,直到彈匣空空,直到那張臉血肉模糊。
「你又有什麼理由來指責我?」阿黛爾被他的語氣激怒了,一把扯下桌上那一捧玫瑰,劈頭蓋臉地砸向道爾頓,「這不是你想要的?這不是如你所願?」
道爾頓一動不動地任由那些花砸在身上,一枝玫瑰的刺在他眼角刮出了緋紅。
他冷冰冰地說:「那我也沒教您去引誘魯特王儲。」
「所以呢?」女王怒極反笑,一步上前,逼近他,「所以呢?如果我不這麼做,等著雅格王國退去,魯特帝國將手伸到羅蘭來?還是等著誰去替我抵擋魯特帝國的騎兵?」
「我!」
道爾頓脫口而出。測試廣告2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7s 3.740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