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紫色驚雷炸響,璀璨的雷光照亮白波谷,一黑一白兩支精銳騎兵在山谷中交鋒,相互糾纏、廝殺,不時有騎兵落入汾水,濺起水花。
烏鴉落在附近的枯樹上,觀察這一場大雨中的慘烈大戰。
獨眼龍李克用握著馬槊陷陣,連挑十幾個白袍軍軍士,浴血奮戰,勇冠三軍!
白袍軍副將馬佛念三個回合就被李克用打傷,在幾個白袍軍軍士的捨命保護下,馬佛念才僥倖活命。
陳慶之分出五百騎兵,天賦發動,五百白袍猶如奔流,於大雨中快速移動,迂迴襲擊鴉兒軍後方!
在李克用帶領下橫衝直撞的鴉兒軍,突然遭到陳慶之的偏師襲擊,位於後方的鴉兒軍被五百白袍擊破!
白袍軍挺著鋒利的馬槊,挑起黑甲鴉兒軍,鴉兒軍重重落下,在水窪中濺起水花,被後續到來的戰馬踩死。
位於後方的白袍軍拔出馬刀,鋒利的刀刃在雨水的澆灌下稍顯冰涼,將鴉兒軍斬於馬下!
白袍軍人數不如鴉兒軍,但白袍軍的精銳程度,猶在鴉兒軍之上。
陳慶之利用白袍軍驚人的速度,分兵反覆穿插鴉兒軍,撕扯五千鴉兒軍的隊形。
李克用武勇過人,鴉兒軍數量也比白袍軍數量更多,但依然陷入苦戰。
陳慶之用兩千白袍,敵住了五千鴉兒軍。
「吾兒,你帶兵去救後軍!」
李克用發現後軍被白袍攻破,於是命令跟隨在身邊的義子帶兵去救後軍。
這個義子用手抹去臉上的雨水和血水,恨恨道:「可惜這次沒帶橫衝都前來,否則橫衝都可以直接打崩白袍軍。」
李克用暴躁道:「沒有必要為了女真人消耗橫衝都,我們五千鴉兒軍,足以擊敗兩千白袍!你快去救後軍!」
「是!」
「陳慶之,你若是為我李克用效忠,你和你的白袍軍還能活命,否則必定全軍覆沒!鴉兒軍將全滅爾等!」
李克用暴躁的聲音迴蕩在大雨之中,想要迫降陳慶之和白袍軍。
李克用動用精銳的鴉兒軍幫助金兀朮圍剿陳慶之,為的是活捉陳慶之,讓陳慶之成為自己的部將。
李克用覬覦陳慶之的白袍軍,因此才會出兵。
「喝!」
李克用馬槊一掃,又再掃落兩個白袍軍。
李克用如同飛虎,縱橫馳騁,在正面憑藉武力攻擊白袍軍,先後有幾十個白袍軍軍士被李克用斬殺。
李克用的武力超過了90,勇不可當。
不僅是李克用本人,李克用帶來的義子也是一員猛將,憑藉個人武力殺傷白袍軍。
這些鴉兒軍猛將的武力,對人數不多的白袍軍來說相當致命,白袍軍死一個少一個,難以擊敗五千鴉兒軍。
白袍軍的頑強也超出了李克用的預料,鴉兒軍死傷不少,還沒有拿下白袍軍的趨勢。
在鴉兒軍與白袍軍纏鬥時,一支打著大金國旗號的騎兵出現在山谷外面,金兀朮提著一把大斧,一襲鐵甲,在大雨中猶如戰神,冷冷地掃視山谷。
若不是陳慶之帶兵進入河東搗亂,金兀朮此時正在火盆前取暖,而不是冒著大雨強行軍。
完顏宗翰說道:「已經可以聽到山谷中的喊殺聲,看來鴉兒軍已經與白袍軍接戰,不知道是陳慶之的白袍軍,還是李克用的鴉兒軍更勝一籌?」
「最好這兩支騎兵兩敗俱傷。否則將來李克用的鴉兒軍從太原、汾州南下,我們也不好對付。」
「別讓陳慶之落入李克用手中。李克用和他的一眾義子本來就棘手,再讓陳慶之落入李克用手中,李克用將勢不可擋。」
「進入白波谷,活捉陳慶之!」
完顏宗翰、金兀朮急於與李克用搶奪白袍軍主將陳慶之,兩萬女真騎兵進入山谷,將原本就泥濘的山路踐踏得更加稀碎。
白波谷內,聚集了三個勢力的騎兵,在大雨中混戰。
陳慶之的白袍軍人數不足,且戰且退,向更北邊退去,在困境和大雨中苦苦掙扎。
這是白袍軍組建以來遭遇的最危險的情形,對方是李克用的鴉兒軍、完顏宗翰的拐子馬。
鴉兒軍、拐子馬都是各自朝代的精銳騎兵,總人數加在一起是陳慶之這支白袍軍的五倍。
算上金兀朮帶來的一萬五千低階輕騎兵,對方兵力超過了陳慶之十倍。
戰馬縱橫,刀光劍影,大雨中,數以萬計騎兵相互砍殺,一個個白袍軍軍士倒下,馬革裹屍。
「白袍軍即使再精銳,在絕對的數量差距面前,也只能兵敗如山!」
金兀朮揮動大斧,斬斷雨簾,將一個白袍軍士卒攔腰斬斷,血水很快被雨水沖刷。
如果是滿編的七千白袍,還能與兩萬五千敵騎一較高下,但兩千白袍,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堅持到現在,依然在戰鬥,韌性已經極其頑強。
「金兀朮,別與我爭奪活捉陳慶之,否則我連你也殺了!」
李克用見金兀朮的騎兵到來,要與自己爭奪陳慶之和白袍軍,勃然大怒,直接出言威脅金兀朮。
李克用自從被人刺傷了一隻眼睛,脾氣變得異常暴躁,面對完顏宗翰、金兀朮這些女真人高層,也一點面子都不給。
擁有鴉兒軍的他還真不怕女真人的騎兵。
「這個獨眼龍還真是和傳聞中一樣暴躁,認為自己天下無敵。」
金兀朮也有些忌憚李克用。
李克用只是動用了五千鴉兒軍南下,還不是李克用的主力,真正與李克用火併,金兀朮也沒有勝算。
金兀朮喝道:「獨眼龍,我們各憑本事,誰活捉陳慶之,那麼陳慶之就是誰的俘虜!」
「找死!」
李克用怒不可遏,竟然挺著馬槊,朝金兀朮刺來!
他平生最討厭別人稱呼之為獨眼龍!
金兀朮用大斧格擋李克用的馬槊,雙臂一震,李克用的衝擊竟然力大無窮,險些震飛金兀朮的兵器!
李克用暴躁和自視甚高的暴脾氣,是基於自身強悍的武力,因此才目中無人!
金兀朮邀請占據汾州的李克用南下夾擊陳慶之的白袍軍,但是,一旦金兀朮捅到李克用的傷疤,李克用立即暴走,竟然攻擊金兀朮!
瘋子!
金兀朮也對李克用這種沙陀族的瘋子感到忌憚。
李克用就是一條瘋狗,見誰咬誰。
完顏宗翰出手阻擋李克用:「李克用,我們共同的敵人是白袍軍,暫且停手。」
李克用攻打金兀朮幾個回合,在試探出金兀朮的武力之後,這才罷手:「以後我必滅你們!」
李克用又轉頭攻打陳慶之的白袍軍。
金兀朮與完顏宗翰彼此對視一眼,李克用真是肆無忌憚,連自己的野心也不稍加掩飾。
大雨持續,陳慶之的兩千白袍軍只剩下數百人,而李克用、金兀朮的騎兵陣亡數千人,雙方依然在暴雨中決一生死。
陳慶之、馬佛念打到後面幾近絕望。
這種強度的戰鬥,已經超出了白袍軍的極限。
對面兵力超過白袍軍十倍,精銳騎兵數量是白袍軍的五倍,白袍軍已經斬殺了數倍於自己的敵兵,但大雨中的敵兵還是無窮無盡。
金兀朮收服的五萬黃巾軍,也在徒步趕來白波谷的途中。
如果這一支黃巾軍到來,那麼情況只會更加危急。
「呼、呼、呼……」
馬佛念大口喘氣,雨水混著血水,在他喘氣間流入嘴唇,味道有些苦澀,然而麻木的馬佛念完全沒有在意此事。
蜀國名匠蒲元打造的精良環首刀已經卷刃。
馬佛念盡力廝殺,殺傷大量敵兵,以至於環首刀卷刃,卻還是無法擋住無窮無盡的鴉兒軍、拐子馬、輕騎兵。
殘餘的數百白袍軍且戰且退,來到山麓下方一座土丘上,據險而守,而李克用、金兀朮的騎兵重重圍困土丘,繼續猛攻白袍軍。
無論李克用還是金兀朮,都想要生擒陳慶之,讓白袍軍為己所用。
「難道天欲亡我們白袍軍?」
陳慶之極力殺傷敵兵,此時也有心無力,除非上天相助,才能脫困。
鴉兒軍的機動力也很強,又能操縱烏鴉探查敵軍,白袍軍想要突出重圍,返回關中,也難以做到。
「向大山深處突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陳慶之的佩劍指向雨霧中的呂梁山,決定帶著最後一批白袍軍,躲入山林。
然而,李克用的鴉兒軍、完顏宗翰的拐子馬,兩支騎兵圍死土丘,白袍軍必須在十倍敵軍之中突圍,九死一生。
「河東為龍潭虎穴,豈容你們兩千兵馬,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完顏宗翰、金兀朮這些時日已經被陳慶之惹惱,陳慶之牽制他們好幾萬兵力,讓他們攻打謝玄北府軍的計劃被無限期延遲,因此完顏宗翰、金兀朮絕不會輕易放走陳慶之。
「陳慶之是我的!」
李克用為五代十國的霸主之一,他對南北朝的陳慶之有所聽聞,想要招攬陳慶之以及他的白袍軍為自己所用。
在白袍軍的殺傷下,五千鴉兒軍,折損了千餘人,這些是李克用的嫡系兵馬,驍勇無比,李克用不可能為了金兀朮出兵而一無所獲。
陳慶之就是最好的戰利品。
轟隆隆……
在李克用、完顏宗翰、金兀朮都以為勝券在握,即將虜獲白袍軍主將陳慶之時,一聲悶響傳來,猶如地震。
李克用下意識看向空中,卻不是雷電的響聲。
轟隆隆……
悶響聲由遠及近,在河流上游,山洪爆發!洪水拔樹而來,摧枯拉朽,地動山搖!
江河橫溢,波浪滔天!虎嘯龍吟,萬馬奔騰!
這下,白波谷內,無論李克用,還是金兀朮、完顏宗翰、陳慶之,神情全部為之一變!
戰場上,最怕這種突發的天災,在可怕的天災面前,主將完全沒有抵抗之力,什麼高階兵種都白搭!
關羽水淹七軍,于禁軍團幾乎沒有抵抗能力就被迫投降。
而如今,汾水暴漲,山洪席捲而來,白波谷內大部分騎兵將受到波及!
「不好,汾水上漲,山洪爆發!」
「快,退出山谷!」
「蠢貨,快向高處轉移!向兩側躲避!」
無論鴉兒軍還是拐子馬、白袍軍,面對突然爆發的山洪,無心再戰,紛紛躲避洪水,向山坡和高處轉移。
一些低階騎兵心神大亂,像是無頭蒼蠅,轉身向山谷外面逃亡。
「愚蠢!」
然而,李克用、陳慶之這些名將知道哪怕是四條腿的騎兵也跑不過洪水,於是帶兵向兩側的高處逃亡。
「啊!!!」
位於北邊的鴉兒軍小隊來不及逃亡,被恐怖的山洪淹沒,挾裹著大量泥土的洪水快速捲走這些精銳騎兵,讓回頭觀察的李克用心如刀割。
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招募的精銳騎兵,遭遇山洪,葬送數百人,簡直倒霉至極。
轟隆隆!
洪水猛獸在戰場咆哮,摧毀數以千計的樹木,衝擊大半個山谷,來不及逃至兩側高處的騎兵,全部被山洪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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