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的風鈴響起。
它像是應了神明的號召,帶起了卷襲落葉的微風。
啪啪。
兩道拍手聲響起,少女站在拜殿前,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默念著心中的願望。
【神明大人,拜託了!今年一定要讓我遇到一個超帥的男朋友。】
風聲無言,或者清脆的風鈴就是神明的回應。
「鈴子,你許的什麼?」
少女抬起頭來,看向自己乾等在一旁的閨蜜:「當然不能讓你知道。」
知可子直接笑吟吟地說道:「不用想我也能猜個大概,肯定是隔壁班的田畑君有女朋友了,你羨慕嫉妒恨,想要找一個更好看的帥哥。」
「才不是這個!」少女臉蛋一紅,被戳穿了心中所想,連帶著心中所想都變得支支吾吾。
「哈,在神明面前說謊,剛才許的願望會不應驗的。」
少女趕緊捂住了嘴。
知可子調笑她一句:「果然,我剛才說中了吧。」
「那、那知可子你許的是什麼願望?」
「我沒許。」
「騙人,你不也喜歡田畑君?」
「真沒有。」
「騙人騙人騙人騙人,絕對騙人!你現在絕對是羨慕里穗那傢伙!」
「是有點吧,不過僅僅只是覺得她做了帥哥的女朋友,有些在意罷了。」
上杉貓趴在賽錢箱上打了個貓哈欠,這已經是第九個向神明要男朋友的女孩子了。
他把右前腳換在左前腳上,懶散著,繼續聽她們談論。
鈴子:「你說,男孩子也會想要女朋友嗎?」
知可子:「啊,你這不是廢話?」
鈴子:「那為什麼田畑君的女朋友不是我...在他單身的時候明明暗示了那麼多.......難道他是木魚腦袋?」
知可子:「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吧,最重要的就是他覺得看不上眼。」
鈴子:「看不上眼......怎樣才能被看得上眼?」
知可子:「那當然是長相好看了,你喜歡帥哥,男生也喜歡美女啊!」
上杉貓眯眼睡覺,動了動耳朵,聽見前面那個穿水手服的高中少女嘴裡不停重複念叨著「好看」這個詞。
「那有沒有不好看也能成功的方法?」鈴子試著問。
「也有吧...日久生情不就是了?不過從第一眼開始就被pass掉,根本沒有希望的,這叫連開始都沒有,談什麼以後呢?...大家都說田畑君又帥又好,對女孩子也溫柔,但不是還找了一個里穗那樣的美少女做女朋友?鈴子,我們沒有機會的。」
「真的沒有嗎?」鈴子眼中還有點點輝光。
「沒有的,反正我是想明白了,愛情都是無所謂的東西。」知可子攤了攤手,她覺得自己已經想開了。
「為什麼?」
「遇不到。」
她說著說著,就彎下腰,抓上了上杉貓懶洋洋的腦袋,「有時候一個人不也挺好的嗎?實在過於寂寞,養只貓就好。」
......
風鈴響起。
上杉貓依舊爬在賽錢箱上,兩位高中少女的背影遠離了參拜的青石道,她們沿著布滿綠樹的下山路,一步步漸行漸遠。
他抬頭看了眼被風吹響的垂鈴。
心想,神明或許通過這個鈴聲聽到了剛才那位少女的訴求。
想要個帥氣的男朋友......
人人都不想孤獨,或許這就是人們把愛情寄託於祈願的目的吧,至少...萬能的神明大人還能給予少女一個薛定諤的希望。
貓貓跳下了箱子,回身抬頭看了眼耀眼的太陽。
然後帶著惺忪懶意,豎起尾巴,慢慢悠悠的下了山。
今天也是毫無收穫的一天。
......
下午,太陽比上午更耀眼,更火熱。
東京大學圖書館內,許多學齡兒童在一列列書架上找尋著自己感興趣的書籍。
作為帶路志願者的上杉櫂總算可以歇息一會兒,剛才逛學校可把他曬個夠嗆。
這會兒在圖書館裡,他們很懂事的保持安靜。
「上杉你怎麼來當志願者了?」戶冢桂千拿著一瓶礦泉水在對面坐下。
「體驗生活,感悟人生;倒是你怎麼也來當了?我記得你不是一直要陪你女朋友嗎?」
「期末了,單純找點事情做。」
「你第二外語學好了?期末考試最後一題可要當成大家的面唱一首中文歌。」上杉櫂問。
「要當著大家的面唱歌?那也太羞恥了吧!」戶冢桂千忍不住說道。
「唱得好聽就不羞恥了,反而會讓大家露出一副『戶冢君好厲害!』的模樣。」上杉櫂一本正經地念出了這句話。
「沒看出來上杉你居然會這麼開玩笑。」
「我只是在說正經話,並不是開玩笑。」
......
出了校門,上杉櫂站在一堆孩子們身前帶路。
不知道是不是千愛依之前說的很受歡迎的緣故,許多小女生都扭扭捏捏得走在他面前,說一些我喜歡你的發言。
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早熟嗎?
雖然及時制止,但還是被一群小男生給記上了仇。
上杉櫂對此只能無言以對。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上杉你特別有魅力。」戶冢桂千偷笑後說。
「謝謝啊,但我的魅力不是讓小學生來向我告白的。」上杉櫂手握旗子,在紅綠燈路口停了下來,他一停,身後的小同學們也緊接著停下。
「這是要到哪裡?我記得我們的工作下午4點就結束了吧?」他目視前面的紅燈,雖然暫時沒有車輛穿行,但路人們還是很守規矩,站在路邊等綠燈。
不過有一個人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跨步走了出去。
不仔細看差點沒認出來,那居然是教過他天文課的東大教授。
「上杉,你還是帶路的啊,居然不知道我們要去美術館?」戶冢桂千也看見了那位東大教授,不過他沒認出,只認為是個路人,沒有太過在意。
「彌生?」上杉櫂問。
「是上野動物園那邊的美術館。」
「上野動物園...那邊......」上杉櫂念叨一句,然後抬頭試著問,「東京藝術大學的?」
「是啊,東藝大怎麼了?」
「我未婚妻就在東藝大讀書。」上杉櫂記得自己以前說過,但估計他是忘了。
「哈哈,那巧了,沒準過去還能遇見。」
......
從東大走過去大約要20分鐘。
不知道是不是學校故意安排,目的是讓小同學們強身健體。
上杉櫂雖然腦殼長包,但身體好,走路都是小事,倒是身邊的戶冢桂千腿腳都走酸了。
「哈~你不是最近做手術了嗎?怎麼走路這麼給勁?」
上杉櫂沒有正面回答,瞅了他一眼,反問道:「體質這麼差,小朋友都比不過?」
「我這是累的,體虛。」戶冢桂千說話的氣息里都帶著無奈。
上杉櫂想起他有女朋友這件事,以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沒記錯的話,他那個女朋友看起來挺清秀的啊。
......
走在半路,上杉櫂拿出手機準備詢問一下花丸花火在不在上野那邊的圖書館,但等字打完,準備發出去的時候,又忽然覺得還是不問比較好。
她在,是運氣,是緣分,自己沒有提前預知的出現也能給她一個驚喜。
不在,那也沒什麼。
——————
東京藝術大學大學美術館。
四人坐在咖啡館內聊天。
咖啡店裡掛有很多手工的摺紙,形式各異,像是簡約風格。
「花火醬,要放假了,有沒有一起出去旅遊的打算啊?」北川榊紗的語氣像是在誘惑花丸花火。
「沒有......」花丸花火兩隻小手捧住咖啡杯子,就事論事回答。
「那你和上杉呢?」
「也沒有......」花丸花火搖了搖頭說。
北川榊紗似乎是感到了疑惑,在她的臉上左看右看:「怎麼感覺花火醬你心不在焉的?是有心事?」
「嗯,感覺花火最近都很少說話了。」綾香莉映也在對面說。
「沒、沒事的,大家不用擔心......」
「花火醬越這麼說,我越是覺得你有心事。」北川榊紗抱住她的胳膊,「給我們說說好不好?是不是你把上杉慣壞了,他開始欺負了?」
九十梨香說:「花火,上午向我打聽你在哪兒的那個大叔是誰啊?」
「大叔,什麼大叔?」北川榊紗也看向了花丸花火。
「是伯父......」
綾香莉映似乎也想了起來:「原來那個人是花火的伯父啊。」
北川榊紗:「無事不登三寶殿,平時不來關心花火醬,現在跑過來幹嘛。」
「花丸同學。」
聽到這突兀的聲音,四人都不由向出現在視線內的男性看去。
「大家好。」關根相良身上穿著一身帥氣的休閒裝,帶著笑容向眾人打了聲招呼,都是同班同學,沒有不認識的,只不過男女生各一個圈子,不怎麼交集到一塊兒而已。
三人都對他沒什麼好感,因為之前他追求過花火一段時間。
北川榊紗抬起下巴對他說:「怎麼了?是又有禮物送過來嗎?」
「哈哈,當然不是了,失敗了那麼多次,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就好,不然我再把你的東西扔出去。」
這話說得有些盛氣凌人,但誰都知道北川榊紗就是個大小姐,對外人說話有一股傲氣。
關根相良笑了笑,對她的針對視而不見,又或者是不放在心上,只是對花丸花火說:
「花丸同學,不知道能不能單獨說一些話?」
「等等,」綾香莉映攔住他,「你找花火是有什麼事情?」
「哈哈,沒什麼,一點私人小事而已。」關根相良的動作看起來很文雅,有點風度翩翩公子哥的味道。
花丸花火正要開口,北川榊紗雙手抱胸,向他嚴詞拒絕:「不行!」
關根相良並不想招惹她,仍舊微笑說道:「北川同學,只是說一些私人小事而已。」
「你平時都和花火沒什麼交集,能有什麼私人小事?根本就沒有私事一說。」
「不騙你們,真的有——」
「有事那就在這裡說吧。」
關根相良臉上的笑意沒有消退。
北川榊紗杵在這裡,他是真不好接近、
他只好對花丸花火說道:「花丸同學,事情是有關於你伯父的,在這裡可以說出來嗎?」
花丸花火沉默一陣,然後回答道:「還是出去說吧...就在陽台。」
北川榊紗左看右看,連忙小聲問她:「花火醬,這是怎麼回事?」
「是伯父的事情......」
「你伯父,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關根同學家里的公司對伯父管理的酒店有很大幫助......」
九十梨香聽見了這些,雖然和北川榊紗同樣是大小姐,但她知道的東西要多上許多,問道:
「是花丸家在羽田機場附近的那家酒店?」
「梨香你也知道這件事情?」北川榊紗愕然詢問。
「不知道,」九十梨香說,「只是清楚花丸家有座很有名的大型酒店而已,最近有場火災讓它發生了變故,在新聞上看到了,稍微留心了一下。」
關根相良的笑容像是長在了他的臉上,從不消退,他看了眾人幾眼,然後禮貌詢問說道:「所以,各位同學能不能讓我和花丸同學單獨說一些事情?這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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