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東京的我只想鹹魚 第187章 七月的體育祭（4）
砰、砰、砰...
室內比玻璃還反光的麥黃色地板彈出籃球聲響，在球鞋的摩擦聲中，各個籃球服的身影掩映交替。
只能用寬闊形容的神越體育館也好不容易在這個體育祭里坐滿了人。
要說打籃球，那絕對是現充的校園運動之一。
反正對於只喜歡打遊戲的坪川貴弘。
他是絕不會去觀賽，不會去打，也不感興趣的。
一身神越標配黑色水手服的九十梨香坐在觀眾席上，眺望下方的校區對抗賽。
不過作為班長，班裡有男同學參加，她還是要來看看的。
羽田希暮坐在她身邊特意預留的位置，探頭看向已經休場的球場：「我們的，還沒有開始吧。」
「下一場就是了。」九十梨香說。
羽田希暮向四周探了探頭，沒看到上杉櫂：「已經確定了吧。」
九十梨香扶著額頭，無奈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班除了村越同學，也只有上杉比較像一個打籃球的了。」
村越就是之前腳踏兩隻船的無情人渣。
不過因為最近痴迷打籃球，沒事談戀愛，風評已經快被磨平了。
「野藤、森卓呢？」羽田希暮輕聲問。
九十梨香更加無奈地搖了搖頭：「跑了。」
他們倆是班級里剩下的唯二有體質能打籃球的男生。
其他的不是文弱書生，就是懶散宅男。
羽田希暮露出職業女性的笑容：「哈哈，也是。」
畢竟他們倆和坪川一樣，是制服研究部的成員。
部門第一條規定：禁止參加現充活動。
「話說上杉去比賽的話，沒問題吧？我記得他最不喜歡就是參加這些體育活動啊。」
「村越同學去醫院的時候，的確讓我去找上杉。」九十梨香想起村越浩介臨走前，極其認真的表情。
他說一定要讓上杉代替他，代表班級參賽。
九十梨香記得一些他們碰面的情況：「村越同學好像...一直都在邀請上杉加入籃球部吧，但他也一直不同意。」
羽田希暮穿黑色高跟鞋的腳並在一起：「校區代表隊隊員那邊沒意見吧？」
九十梨香看了眼會場內已經穿上5號球衣的上杉櫂：
「這麼匆忙，他們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了，畢竟上杉也是村越同學極力推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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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打蠟的籃球場比上體育課的時候還要亮啊。
——這是上杉櫂在裁判的引導下走入賽場的第一個想法。
他現在就站在他們校隊的最後一位。
說實話，上杉櫂不知道籃球怎麼打，也沒打過籃球。
以至於其餘4名隊員都很不滿他上場。
不過他們的體育老師——也就是現在籃球校隊的教練在看了他一眼後，就臨時作出了決定。
【你們，都圍繞著上杉打】
大前鋒負責奪球，中鋒負責跑位掩護，小前鋒伺機而動......
總之，把球扔給上杉，讓他不被蓋帽就完事了。
星伸高等私立國際學園vs神崎越戶高等私立學園
星伸國際學園，聽名字就知道，是個有外國人的地方。
他們上場的五人——兩位非裔、兩位美國人、一位西班牙人。
只見他們一隻隊伍，要說這是東京高校的比賽，恐怕都沒有人會信。
一隻日本高校隊伍居然連一名本地的日本人都沒有，也是稀奇。
籃球場上。
上杉櫂是在場十人裡面除了帥，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畢竟他們都比他高不少，裁判又不會因為你帥就給你多加一分。
在籃球賽場上，扣籃得分，才是王道。
「你確定你沒問題？」牛高馬大的大前鋒鬼頭峰太郎扭過頭，低聲對穿5號球衣的上杉櫂問。
他是三年級的學長，也一直是校籃球隊的主力選手。
全國賽事上，一場比賽8次搶斷對手，就是他實力的證明。
「我不會打籃球。」上杉櫂用平常的語氣說。
「那為什麼立花老師這麼極力推薦你？村越那傢伙也是。」
鬼頭峰太郎想起他們的校隊教練，立花老師對他們說的話。
「難道，你投籃真的那麼厲害？」
上杉櫂攤攤手，這比賽他本不想來的。
另外三名隊員湊過來，沒了之前那副不滿的表情。
「盡力就好，對手是星伸，反正我是不抱太大的希望。」
「我們校隊雖然不是頂尖的，但也不能輸得太慘吧？」另一名隊員說。
「等會兒讓上杉同學投一顆球試試就知道了，再不行我們還有替補隊員。」
「等等！」
上杉櫂挑挑眉，趕緊制止他們之間的談話。
他發現了一直以來的盲點。
「你們有替補隊員還需要叫我上場？」
在之前，他們的九十梨香班長大人可不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中鋒，高本稔：
「我們也不想，但村越那崴腳的傢伙非要堅持，立花老師也同意，我們也就只好讓你來試試了。」
小前鋒，知洋右衛門：
「放心吧，就算我們對你上場的安排有些不滿意，但比賽就是比賽，干翻那群外國佬才對！」
廣播聲響起，是賽程開始前的提醒入場。
組織後衛，小口愛之助拍拍上杉櫂的肩膀：
「總之加油干就行了！」
其餘隊員也在走過他身邊時，一一拍過他的肩。
「加油。」
「加油。」
「加油。」
上杉櫂回過頭，轉身看向走至比賽場，剛剛認識，剛剛還對他不滿的大家。
觀眾席上的討論聲此起彼伏，在五個校區幾千名同學老師視線的注目下，默默無言上杉櫂覺得。
他們，身上的汗味很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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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哨響。
比賽開始！
裁判在上杉櫂不知道啥名字的圈圈內高高拋起了籃球。
站在隊伍後方的上杉櫂看到他們的組織後衛—小口愛之助和星伸的黑高個兒頓時起跳搶拍。
嘭！
低重的悶聲。
滿是血管與青筋的熱血手掌瞬間撫上籃球，將其往自家隊伍的方向拍去。
搶球成功了！
這是星伸國際學園那個黑高個兒沒有想到的。
輪體格，他比他們家的大前鋒—鬼頭峰太郎還要壯上一圈。
中鋒，高本稔反應迅速。
他快速後退，一雙球鞋似是要將腳下麥黃色的地板摩擦生火。
直接一個跳起，風一般地急速掬下籃球，抓入手中。
接球之後，高本稔靈敏的眼睛四處看望。
其餘三名隊友都在擋攔對手的步伐，以防在傳球之中被對手無情搶斷。
星伸學園的外國友人們聰明得緊，見自家隊伍沒搶到球，連忙回隊防守。
以他們的陣型與體格，攻防戰，神越鐵定玩不過他們。
沒有辦法，高本稔右手向左拋球，傳遞給得分後衛—上杉櫂。
然後迅速踏步跑入半場。
中鋒的職責，是對籃球的保護。
而在比賽之前，教練立花老師就讓他當跑位，掩護上杉投手投籃。
雖然不知道他實力咋樣，但姑且就讓他試試吧。
其餘隊友也是這麼想的，紛紛為他開闢方便進攻的位置。
.....
無聲等待。
上杉櫂的手，凝聚了所有的視線。
所有人都在等他運球，進入戰場。
嗶——！
裁判吹哨。
「抱球過長，違例！」
上杉櫂：「......」
籃球的犯規，自然就是罰球。
星伸國際學園的外國友人們紛紛互相對視一眼，攤手聳肩。
「上杉會打籃球？」九十梨香不禁扶額，「投籃很準也沒必要抱這麼久的球吧。」
「反正我從來沒見他打過。」後面一排的綾香莉映說，然後對身旁的花丸花火說：「花火醬應該了解的更多一些。」
花丸花火也是臨時才知道上杉櫂被叫來打籃球。
「花火...也沒見過...」
是十二年來都沒見過，體育課的投籃考核除外。
前面一排，羽田希暮不在意地笑了笑：「看樣子的確是不會，不然也不應該抱球愣那麼久。」
賽場內。
神越的隊員們走向了自家的籃筐。
高本稔一臉無奈地對上杉櫂說：「上杉同學，你該不會錯認為這是nba的比賽吧？」
「有什麼區別嗎？」其實他連最基本的籃球規則都不知道。
「區別就是你不能抱球太久，就算沒有被逼防，你也不能抱那麼久吧！這叫影響比賽持續性，我們是要被罰球的。」
其餘幾名隊員走過的時候都對他無奈聳肩。
「算了算了，」高本稔拍拍他的肩膀，勉勵說，「下不為例，記得運球傳遞，這場比賽你是投手，我們大部分得分都要仰仗你啊。」
「雖說信任你個不懂規則的籃球新人的我也是挺奇怪的。」
上杉櫂：「......」
比賽重新開始，罰球傳遞。
一名金髮的美國學生率先接球，然後連續兩道跑位傳球，掠過神越校隊一道又一道的防守線。
小前鋒，知洋右衛門在三分線外想要起跳搶斷。
但那個小個兒的西班牙人一個提前高拋，直向對面的黑高個兒。
打籃球，講得就是反應力。
黑高個兒沒有絲毫猶豫，起跳接過，有力的手臂向下拍打籃球。
然後直指向前，整個矯健的身體魚貫而出。
無與倫比的連續反身躲避，胯下運球，嘭嘭聲與摩擦聲中，籃球向下一砸，一敲斜線正好穿過高本稔的胯下，掠過神越最後的防守線。
在那個上杉櫂不知道啥名字，反正是三分線內靠右的位置一躍而起。
踏步！身體重心上起！
雙手抓起剛好向上彈起的球，在觀眾與對手瞳孔猛縮的矚目之下，渾圓扣籃。
嘭！
籃球砸進框內，向下曳出一條勁猛的曲線。
「f***！」國際友好大使知洋右衛門不由怒罵一句。
這越位接球的技巧，簡直就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這黑高個兒除了他們的大前鋒—鬼頭峰太郎，其他人根本沒法攔。
這也就是他對這場比賽不抱希望的原因。
只要鬼頭峰太郎被鉗制住了，他們的希望就很渺茫。
上杉櫂雖然不懂比賽規則，但剛剛誰厲害，他看得明明白白。
觀眾席上。
羽田希暮問：「應該很難贏吧？」
九十梨香：「以目前狀況來說，確實如此。」
綾香莉映：「畢竟上杉沒練過籃球，他弓道倒是挺厲害的。」
最後面，與後藤坐在一起的坪川貴弘推推發出反光的眼鏡，哼哼兩聲說：
「那是你們沒看過上杉投球，他的投球，簡直反人類。」
後藤岩勝小雞啄米樣的瘋狂點頭：「就是就是。」
.......
沒多少時間給隊友們緩衝，星伸國際學園得分之後，己方隊伍的傳球再度開始了。
國際友好大使知洋右衛門向鬼頭峰太郎遞出了籃球。
——他的體格和技巧是他們這整隻隊伍最佳的突破手。
星伸國際學園的眾人深知迅速這一點，迅速回防自家籃筐。
採用「2-3」的陣型，以加強籃筐下和底線的防守。
神越其餘三位隊員迅速跑位，以限制對手的步伐。
鬼頭峰太郎看到星伸國際學園隊伍嚴絲合縫的防守，運球之中，不禁皺眉思索。
——這些傢伙的陣型，可比之前那幾場比賽的對手厲害多了。
對付2-3陣型，從斜面進攻是最好的出發點，但對方也一定知道。
在這個前提下，再從斜面進攻，他們有可能提前變位，導致自身突進困難，進而難以突破對方的防守線。
被攔球是必然事件。
自家的小前鋒、和中鋒鉗制不了他們太久，得分後衛上杉同學又不太靠譜......
這樣的話，就只能靠自己了...接下來可以從......
「球，給我吧。」
鬼頭峰太郎側身回頭，看一眼5號球衣的上杉櫂。
「可以？」
不是他不願意相信，而是之前的種種，包括他剛才跟隨隊友的動作，都能看出上杉的的確確是一個新人。
連星伸那邊對他的防守，都因此變得薄弱了很多。
這還是僅僅第一個回合。
因此可以看出星伸那邊的變陣與策略有多靈活，幾乎是場場比賽與隊友磨合出來的默契。
「球給我吧，不然就又要犯規了。」上杉櫂再次對鬼頭峰太郎說道。
鬼頭峰太郎體型健碩，側頭對他問道：「你...真的沒問題？」
「沒問題。」
場外的裁判已經皺眉，再不傳球的話，這邊就又要判罰。
沒太多時間思考，鬼頭峰太郎是果斷的，直接將球扔給了他。
同時，對他露出一個壯漢的微笑：「記得運球跑位哦。」
然後就加入了半場內的攻防之中。
在體育館內的同學的注視下，上杉櫂開始向地面拍起了籃球。
嘭...嘭...嘭...
聲音清脆，乾淨。
要說什麼運球、跑位、搶斷...之類的東西，上杉櫂是一概不會的。
他連籃球場中間的那個圈圈叫什麼都不知道。
對手的肌肉腱子在剛才的奔跑中，已經快撞到了他的臉上。
跟球，卻又沒摸到球，是極累極累的。
籃球聲戛然而止，但體育館內熱烈的討論聲不絕於耳，他們大多是在期待，他這個剛剛抱球都要犯規的男子要怎樣突破對手難以逾越的防線。
「唉。」
雙手抱球的上杉櫂嘆了口氣，越過半場，目視極遠處的籃筐。
雙臂，在優雅的身姿中，漸漸抬起：
「籃球這運動，我是真喜歡不起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