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希月和呂詩雅一起趕到醫院的時候,陸遠的父母已經來了。
趙希月和呂詩雅兩人一起走進病房,呂詩雅對著自己的公婆笑著點頭示意。
陸宏偉沒說話,江麗先開口。
她看著呂詩雅說:「我還以為你倆晚點才過來呢,沒想到來挺早。吃飯沒有,我買的有包子,你倆吃點?」
江麗說著就拿起放在桌子油乎乎的袋子,遞到呂詩雅面前。
呂詩雅也不推讓,便從袋子裡取出兩個包子,自己拿一個遞給自己老公一個。
趙希月接過包子,大口咬了一下,看了眼餡兒,有些牴觸的說:「怎麼是韭菜雞蛋的。」
趙希月一口含在嘴裡,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呂詩雅很疑惑:「韭菜雞蛋怎麼了,你之前不是挺喜歡這家的包子麼?」
江麗買的包子,是在陸遠家附近的一家包子鋪,主打的就是韭菜雞蛋,皮薄餡厚。
挺喜歡?
趙希月沒辦法,只能哽著喉嚨,胡亂嚼了兩下,咽了下去。
趙希月的包子只吃了一口,還有一多半。
趙希月見呂詩雅的包子還沒吃,便說:「咱倆換換,你吃這個吧。」
趙希月直接和呂詩雅的包子換了換,呂詩雅有些嬌嗔,這包子可是咬過一口。
呂詩雅微抬眉眼看了看公婆和自己媽,發現都沒人在意後才吃了起來。
趙希月則直接把那個包子原封不動的放進了袋子裡,裝作無事發生。
親家見面其實挺尷尬的,兩方也都不熟悉,沒什麼話聊。
趙希月環視一圈,對著李湘問道:「誒媽,我爸怎麼沒在這?」
趙希月一句媽爸喊得,讓陸遠的親爹娘都為之一愣。
李湘被這麼稱呼,也很開心,笑著說:「他昨晚上了夜班,到中午才過來呢。」
江麗說:「怎麼沒請個假,這樣連軸轉,咱這個年紀都受不了。」
李湘說:「可不是嘛,確實受不了。但是他單位里不讓請假,不過他們上個夜班休息兩天,也還能騰出空來照看,我倆輪換著,也還好。」
江麗想了想說:「這恢復期得要多久呀。」
李湘皺著眉頭:「醫生說是完全康復是不現實了,後面如果再做做手術,能坐坐輪椅,或者拄著拐杖自己走走。」
江麗也有些憂心:「那下次手術什麼時候?」
李湘搖搖頭:「還沒定下呢。」
江麗「哦」了一聲,對話便沉默了一陣。
李湘知道陸遠家裡想問什麼,便主動開口說:「婚禮這事兒,等詩雅她奶奶康復些,到時候再補辦吧。」
「哎,老人家的身體要緊,先看病吧。」江麗說:「兩個人結婚證也都領了,就算是一家人了,婚禮那不就是個儀式嘛。」
李湘點點頭:「是呢,詩雅前幾天給我說,做夢都是婚禮的事兒,現在嘛......哎。」
江麗在強調婚禮是個儀式,呂詩雅的媽媽在強調自己女兒是多麼期待。
這樣,分歧可不就來了。
趙希月察覺到了話鋒不對路,急忙接話說:「是啊,婚禮後面肯定是要舉辦的嘛,要不然這往後過十年二十年,提起沒有婚禮,還是很遺憾的嘛。」
見自己女婿這麼上路,李湘也不能一味唱反調,她笑著說:「現在的年輕人吶,咱們那時候哪有什麼婚禮,都是抱著被子褥子一起吃個飯就算結婚了。」
江麗臉色有點僵,但是笑著說:「是呢,那時候結個婚,就是兩家人一起吃個飯,哪像現在這樣,講究多了、禮節多了,錢就多了。」
陸宏偉聽了有些不開心:「反正結完婚踏踏實實過日子就行了,錢多錢少也總歸是人掙得,不是大風颳來的。」
李湘是個明眼人,聽親家有兩個意見,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李湘想了想說:「她奶奶得轉院去省里,這幾天他爸正聯繫人在問呢,等問好了,就送去省里做手術。」
江麗說:「去省里也好,多花點錢,找專家看看,能早點康複比什麼都強。」
李湘點頭附和。
關於錢上面的事兒,李湘踟躕再三,始終覺得不方便開口。
去拿人家的錢去辦自己家的事兒,任誰聽了也不會接受吧。
陸遠家不是鐘鳴鼎食的大戶,都是打工賺錢過日子的,雖然十萬彩禮的彩禮錢是已經交到手裡了,但是婚禮沒辦成,這錢在自己手裡用著總歸是不踏實。
呂詩雅有個弟弟,陸家必然能預料到這彩禮錢是有去無回了。
就算陸家沒意見,但這可是自己閨女的禮金,如果真一分一毫不給閨女留點,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呂家沒什麼重男輕女的念頭,手背手心都是肉,自然是希望一碗水端平。
但是奈何家裡沒餘糧,手頭不寬裕呢。
就算要提錢這事兒,也得經由詩雅和陸遠去談,有個中間人遞話,總好過公婆丈人面對面鬧僵的好。
江麗看著呂詩雅的媽媽欲言又止,便小心詢問著:「準備去省里哪個醫院?」
李湘說:「骨科專醫院,就是轉院的手續不好辦,而且她奶奶也經不起顛簸,怕路上再有點什麼事兒。」
江麗點點頭:「是這個理,但是不轉院,在咱這兒能看好嗎?」
李湘訕笑著說:「這不是他爸我們也在想辦法,就算轉院做完手術,後面理療康復也是不小的開支,還得有人伺候。」
江麗默然,只是點點頭了。
趙希月說:「手術下來大概得多少錢?」
李湘微抬眉眼,有些希冀的看著她。
本來還在琢磨如何提起這事兒,沒想到陸遠竟然主動問起來了。
李湘想了想說:「手術下來得小十萬,後面需要理療康復,大概也得八九萬吧。」
江麗心裡咯噔一下,親家這麼說,不會是惦記著讓我們家也出錢吧。
趙希月說:「差不多就是二十萬唄?」
「嗯差不多就這個數。」說完李湘又補充道:「我們家裡手裡也有點存款,加上詩雅的彩禮也能顧得上,就是......」
江麗皺著眉眼,有些猶豫。
雖說彩禮是潑出去的水,但是任誰看著自己錢往火坑裡送啊。
呂奶奶本來都快七十的年紀了,做完手術就算效果理想,康復之後也不知道能多活幾年。
雖然話不中聽,但是一家人過日子,總是要考慮下一代嘛。
為了給老人看病把家底掏空了,最後人財兩空的例子可不少。
如果傷得是四十五十的人,那還有治療康復的必要,但這老太太都七十了,經過一場大手術,真不知道能抗多久。
江麗猶猶豫豫,陸宏偉在一旁也沒接話茬。
都是勞碌半輩子攢了那麼點錢,陸遠一家都是摳唆的大貔貅,這全款車房的基業,可都是錙銖必較省出來的。
李湘也懂賺錢的不易,但是花錢如流水,誰又能左右的了呢?
就目前呂奶奶在一天在醫院的開支就在一千上下,這一千塊可得李湘辛辛苦苦在超市里勞作十多天才能賺來。
趙希月看兩方都默不作聲,也能理解其中的齟齬,但是不能因為錢,就不管老人死活吧。
趙希月說:「錢都是小事兒,只要能把奶奶的身體好看,那不是比什麼都強。」
江麗很詫異,崽賣爺田心不疼是吧,這麼說話?
李湘點點頭,剛準備附和兩句,江麗便說:「哎,現在錢也不好爭,都量力而為吧。」
一句量力而為,算是把這件事定調了。
有多少力氣干多大活,有多少錢干多少事兒。
也就跟之前提到的,呂家如何只考慮呂奶奶身體的安危,那錢自然是夠用的。
但是竭澤而漁之後呢,讓呂易峰也去學校領貧困生補助?
讓無房貸車貸的陸遠,婚後被迫過上節衣縮食的日子,然後賺錢貼補媳婦娘家?
人不能這麼自私啊。
就算陸遠慷慨大義,但是站在父母的角度,這就是傻狍子啊。
為什麼呂家的問題,要讓陸遠家買單?
一句憑什麼,就能問得呂家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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