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紅衣一步跨出,義無反顧!
這一跨,居然,峰迴路轉,面前的場景突然就不一樣了。
難道,真的賭贏了?
原本,水流湍急之中,有許多暗礁湧來,盛紅衣躲避暗礁之時,還得預防忽如而來的漩渦。
無論是暗礁脫落,在水中橫衝直撞,還是乍然而起的漩渦,都是毫無規律的。
盛紅衣負著一人至今,全靠她反應迅速加上運氣好了。
事後,當盛紅衣再想起這一天的驚險,都不由慶幸於自己的好運氣。
卻沒料到,一步之內,全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獄的差距。
雖然暗礁依然在,然其中的路卻好走了很多。
那些個暗礁似突然睡著了,只是看著可怖,實則一動不動。
暗無天日的河道之中,盛紅衣突然又找到了暢通的感覺。
間或有一兩個漩渦過來,也是遠遠的,飄飄搖搖,徐徐而來。
盛紅衣翻手之間就能擊落,要不就直接躲過它的線路,絕不拖泥帶水。
八門之一的開門!
果然是一切的伊始,開了個好頭呢!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盛紅衣顧不得身後,甚至想都不回去花一絲精力去想。
眼前還未顧好,還顧什麼其他方位?
她的目光只盯著前方,目色堅定,便是在黑暗之中,也似熠熠生輝。
她還沒死,季睦也沒死,事情遠遠還未到結束那一刻。
腳下,今日份的主場是陰靈氣,所以她主要用的也是灰黑色的靈氣。
灰黑色的靈氣之中潛藏著五彩斑斕的遁光,正如她這個人,只要一刻不死,誰也不知道她還有多少的底牌。
便是走過了「開門」方位,距離敵人還是太近了!
天地銖再次幽光閃閃,艮為山,盛紅衣尋找著下一個生門的位置!
五色靈氣指引下,她一步一個腳印,都印在了生門之上!
傀影沒想到,他幾乎窮盡了一切力量了,居然,還能再一次讓盛紅衣逃脫了!
此時的他,早就已經憤怒的無以復加。
人一旦憤怒,就很容易失去理智。
他突然發瘋似的先是將周圍能毀滅的毀了個徹底。
弱水河之中,生長了一種鬼頭魚。
這鬼頭魚,魚臉看上去像十八層地獄之中,正在受刑的惡鬼,兇狠猙獰,實則不過只是二三階的小妖獸罷了,雖然喜食血肉,但還不看在這一眾金丹修士眼中。
那些個鬼頭魚也可精了,哪裡敢招惹這些人,它們早早就遠遠避開了去。
奈何,可能今日當真是命該絕也。
遇上個發瘋的鬼修,先是要把整個弱水河之中的水都抽乾倒掛起來似的,它們跟著在其中顛沛流離,有那運氣不好的同伴,不是被暗礁刺穿了身體,就是被長年生活的水中形成的漩渦給奪取性命。
它們不解,為何自己生長的環境會有一天變了臉,變得會傷害它們起來。
怎料到,這還不是全部,漩渦逐漸平息,暗礁好像也沒有之前那麼密集而來了,它們鬆了口氣,簡單的腦子之中想著,危險總算過去了,開始歡欣雀躍起來。
它們又從躲避之處開始往外跑,終於可以玩耍起來了!
卻是,突然就被凍住了!
一股寒意凍徹全身,它們想哀嚎,想發抖,卻都無濟於事,身體根本不聽使喚,緊接著,「砰」的一聲,好像打開了什麼可怕的閥門,「砰砰砰」連續不斷傳來,同伴以及自己都化為了粉末
整個河道之中,生靈塗炭,片甲不存。
整個水道之中變得渾濁不堪,濃烈的血腥味和惡臭瀰漫的整個河道都是,偶爾,似乎還能看到一些沒有完全化成灰的血肉。
見之令人作嘔。
傀影打量了四面自己的傑作一眼,嗤了一聲,臉色依舊漆黑如墨,帶著殘佞的戾色。
這些值當什麼?澆滅不了他心頭怒火的十分之一。
若不是這邊不靠近城池,荒無人煙,他都想衝進城中,大幹一場,聽一聽人類的慘烈哭嚎,方才能稍稍平息他的怒氣之火。
他如無頭蒼蠅,又如舉著武器的惡鬼,轉了一圈後,突然猛的仰天狂吼。
隨著這一聲喊叫,剛剛還未平復的河道,又一次翻天覆地起來!
氣勢滔天。
此地便是再怎麼杳無人跡,可這水中這般的動盪還是引起了一些路過修士的注意!
好巧不巧,恰好有兩名築基修士經過,就見水流湍急冒泡,似沸騰了一般蒸騰不休。
他們驀地停住腳步,遠遠的觀望了一回。
仔細看,才發現,水流激烈,水浪一浪高過一浪,掀起落下之間,直直拍在岸邊,不少臨近水邊的草木都遭了殃,被拍的粉碎的不老少。
能僥倖殘存的,也不知能不能撐到最後。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興味。
這是水下正在激戰麼?
有魚妖?
這般大的動靜,這魚妖的修為可不低。
便是這河道已是弱水河主幹道又如何?
富貴險中求。
而且,他們之所以來這裡,就是為了獵妖的!
兩人都是築基後期,就要為結丹做準備,他們花大價錢在百門會買到的消息,據說,妖城之中,麒麟族現世。
若是能得麒麟的妖丹一枚,煉入靈藥,便可以直入元嬰!
說起來,這麒麟一族可真不簡單呢。
乃是隱身低調了很多年的神獸家族。
它們也不是什麼普通神獸,據記載,它們自身帶有戊土麒麟的血脈!
戊土麒麟可不是普通的麒麟獸,它是同四象並稱的中心神獸。
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還有中心的戊土麒麟,乃是鎮守天下的五大神獸。
這般的血脈,哪怕只有一絲,都是相當高貴的存在。
當然,這兩人並不關心麒麟族為何突然橫空出世,他們想得到的從來都是妖丹。
戊土,向陽又孕育萬物。
這般的妖丹,便是生吞下,也不會同其他暴虐的妖丹一樣,讓人不能承受。
他們偶然在古神廟之中尋到的古丹方就是這般記載的。
有了這古丹方,又得了戊土麒麟族的信息,兩人自覺這是天意!
天賜機緣也。
是以,他們萬里迢迢尋跡來到了這裡。
沒想到,妖城還未尋到,就有了其他的機緣?
機緣一事自然有多少不嫌多的!
既然撞上門來了,那他們就不客氣了!
丁莽面帶貪婪之色,正欲不顧一切的往前,卻被王元一給拉住了。
他挑著眉,嘴角帶笑,卻看起來虛偽至極:
「等一會兒,丁弟,先別忙著捉妖呀,讓它們在打一會兒,興許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呢?」
「咱們不如先來談談如何分這到手的寶貝!」
丁莽一僵,不知想到了什麼,似有些畏懼,又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王兄以為呢?」
王元一笑容不變,但這些個都是表象罷了,仔細觀之,便會發現,他的眼神之中並沒有任何笑意,甚至幾乎並不掩飾的閃著算計的光芒:
「之前咱們說起分戊土麒麟妖丹一事是說怎麼分的?」
「那個怎麼分,這個就怎麼分,如何?」
丁莽臉色更僵硬了,明顯不樂意,他蠕動嘴角,還是說了:
「那麒麟妖丹是你七我三,這個,不妥吧?」
那妖丹只是古丹方裡面的一味主料,等得了靈丹,再分不遲。
若是運氣好,許是他還能分得不止一顆靈丹呢。
之所以那麼分,在丁莽看來,也是他做出的不得已的妥協。
一是因為王元一有錢,關於麒麟族的線索就是他買來的。
否則,靠丁莽,一輩子也買不起這等信息。
不過王元一能買到這種東西,不僅是因為有錢,還因為背靠大樹好乘涼。
王元一的家族同玄塵門王家那是連了宗的。
玄塵門王家那是怎樣的人家?那是丁莽這輩子都難以企及的存在。
這般的背景,王元一能帶他一道,丁莽已經覺得很感激了,自然不敢同他相爭。
雖然,這一路走來,他出錢出力,似一個奴僕,王元一倒像一個出來遊山玩水的大少爺。
這件事,丁莽任勞任怨,無怨無悔。
可,麒麟妖丹一事跟面前這事分明是兩碼事。
在外遇到寶貝,可是有約定俗成的規矩的,合力獲得自然是對半分,哪有他分大頭的道理?
除非他出力多。
可是,丁莽心中不無猜測,以王元一這只會說大話卻不幹活的性子,最終出大力的肯定還是他。
這般,讓他如何能願意。
王元一嘴角笑意一收,雖然只是個築基修士,但已然有了結丹修士的派頭?
「嗯?怎麼?你不願意?那咱們便在這兒分道揚鑣好了,既然你有本事,我也不攔著你。」
「只不過,麒麟妖丹你也別想要了,我帶上你,本是覺得你也算我的好友之一,而今也罷。」
王元一拂袖,竟然一副當真就要走的無情模樣。
丁莽一聽這話就覺不妙,哪兒能願意,他立刻打斷王元的話:
「不不不,王兄說的哪裡話,三七分便三七分,我是沒有異議的!」
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麒麟妖丹,他也只能忍了。
丁莽在心中不斷的勸服自己。
王元一滿意的點了下頭,摸出一把摺扇,輕搖起來,端的是公子翩翩,他站在遠處指使丁莽:
「如此,開始吧,我看好你,定能旗開得勝。」
丁莽一咬牙,心中憤懣不已,早知道會有這般的結果。
人怎麼能如此無恥?
就光出一個嘴皮子,就能把寶貝搶走了?
可惜,他無權無勢,抗爭不起。
他一咬牙,便往弱水河邊而來。
站在河邊,他看著那水波的方向,細細觀察。
越是觀察,他心中卻泛起了嘀咕。
河道泛濫不假,可,浪頭之間似有血色和鬼氣涌動不止。
這,真的是魚妖嗎?
怎麼感覺這些魚妖不對勁?
他們雖然準備了能隔絕陰靈氣的隔陰符,可這東西不僅貴還不大好用。
若是陰靈氣多一些,隔陰符罩不住,少一些吧,它都感應不到
若是能有一二張陰冥罩符便好了。
可,這東西稀缺的很,便是王元一,也不過尋到一張,當寶貝似的揣在懷中呢,輕易都不拿出來。
這等情況下,讓他下水,他還真沒什麼勇氣。
那邊,王元一卻是在不耐煩的催促:
「快啊,你怎麼回事?怎麼呆住不動了?耽誤了時間,你負得了責麼?」
卻說丁莽一咬牙,被逼迫的無法,他深知今天這水肯定是要下了。
不下水,就該得罪王元一了。
他貼了隔陰符,下了水,剛想往深處探一探。
卻說忽然,自水下突然冒出一個血盆大口,毫無預警的便一口咬住了丁莽。
丁莽又疼又駭,拼命掙扎,可是,這豈是他能隨便掙脫的?
他掙命似的往岸上劃拉,血水狂涌而出,很快將整個河道染紅了。
王元一大喊一聲:
「小心。」
他急得撲了過來,雖然不一定會真的上前救人,但這般態度已屬於不易。
可,未到近前,丁莽已是化成了血沫,徹底消失了。
他呆站在原地,不能動彈,突然,「啊」的慘叫一聲,然後連滾帶爬的跑向了遠處。
頭也不回,甚至掉下了無數的東西,包括剛剛他耍帥用的摺扇。
可見他如何的駭然驚懼。
卻說水中,傀影突然發力,青面鬼便冉冉自他背後扶搖直上。
此時的青面獠牙鬼自還是之前那個對付盛紅衣的青面鬼。
長相雷同。
然而,比之之前,卻更加的凝實,近看眼神靈動兇猛,似還帶著說不出的詭異之光。
可沒了對付盛紅衣的木訥。
嵬崧瞪著眼看著那青面鬼,掩飾不住眼中的震驚:
「你你要幹什麼?」
這般的青面鬼,他聽說過,但沒見過。
傀影所在的傀家,人人都會傀儡秘術。
天惡,就是傀影替自己養的傀儡。
修為愈深,據說,傀儡能和主人共魂。
什麼叫共魂,嵬崧不懂,但應是形同分身一般的存在。
分身,何等厲害招搖?帶出去,若是發生爭鬥,戰力等於對手的兩倍,是以傀家,以戰力卓著又好戰而聞名。
但,可沒人告訴過嵬崧,這共魂後,「主人」卻虛弱了呀?
嵬崧眼中閃動著奇異的光,而今,他想他的主要敵人不是什麼外來的女修,而是面前這男人。
興許,今日過後,他便能徹底的擺脫他了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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