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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玄鏡中央,星河璀璨,依舊和第一次看到時,一模一樣。
楊塵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神識探入其中。
對於這件法寶的用法,他已經了如指掌。
可以重新換一個對象,也可以按照上次降臨留下的痕跡,繼續尋找過去。
這次,他沒有更換目標。
和上次一樣,意識穿越了空間和時間,進入到了另一個位面,整個意識都處於一種混沌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才恢復清明。
還是那片被雷霆覆蓋的澤國之上,九根鋼鐵圓柱,深入雲端。
一道道雷霆沿著鐵柱蜿蜒而下,通過鐵鏈,轟在地面上那道盤膝而坐的枯槁老者身上。
每一次被雷霆攻擊,老者的身形都為之一顫,承受著千般痛苦,卻不發一言。
「星河……」楊塵的聲音突然響起。
老者一個激靈,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雷劈的。
汪灤猛然睜開眼睛,環顧四周,依舊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如同直接出現在腦袋裡一般。
「你究竟是誰?」他再次詢問了同樣的問題。
「三清道祖!」楊塵幾乎胡謅,「這是我一縷天道化身,巡查萬界時,偶然路過。」
汪灤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三清道祖?老夫為何沒有聽過有這樣的強者?」
「很簡單,只因你還不夠強。」楊塵的聲音在周圍迴蕩,帶著些許輕蔑,讓對方眼睛都紅了。
「我乃星河老祖,天命大陸最強天才,十歲築基,二十歲開府,四十歲結丹,一百二十歲結嬰,三百歲化神。你說我還不夠強?」汪灤朝著周圍咆哮道,周身氣勢澎湃,鎖鏈被他拽得咯吱作響。
「既然你這麼強了,那為何還會被鎖在這裡?」楊塵笑道。
這話讓對方仿佛遭受了無窮暴擊,周身的氣勢,瞬間啞火。
「你……說得沒錯……我還不夠強。」汪灤頹然道。
楊塵嘿嘿一笑,繼續道:「說說你的來歷,興許我心情好,幫你解脫也不一定。」
汪灤眼中露出懷疑之色,問道:「你不是天道分身嗎?為何不知老夫來歷?」
楊塵道:「我看到一隻螞蟻,又為何會知道對方從哪裡來,準備去往哪裡?如果不是恰巧巡查到這裡,對你稍微有點興趣,我才不會和你廢話。」
「我的時間不多,不說就算了,我要走了。」楊塵道。
「等等!」汪灤被囚禁在這裡太久,也寂寞了太久,好不容易來了個人能說一會話,他自然不想錯過。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我之前和你說的全部屬實,我原名汪灤,也確實是天命大陸數萬年來最傑出的天才,沒有之一,短短三百年,便成就了化神,站在了這方大陸最高的位置上。」
「原本,我可以帶著宗門,屹立在這方大陸數萬年。然而,因為螟蛉仙宮的出現,將我的所有努力,全部葬送。」
楊塵的意識猛然一震,差點沒把持住,結束了這次的降臨。好一會兒,他才道:「螟蛉仙宮?我似乎聽過這個地方。」
「這……是一座仙宮……真正的仙宮,是通往仙域的入口。」汪灤的話,再次讓楊塵震驚了。
如果螟蛉仙宮是通往仙域的入口,那麼那些進入仙宮的人,便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的人。
楊塵沒有隨便發問,問多了反而會露出馬腳,等待對方繼續說下去。
「當初螟蛉仙宮出現時,我滿心歡喜的以為,這是屬於我的機緣。但是,當我進入其中,卻發現,這不過是一個美好的幻想罷了。」
「那些瘋子,如同蝗蟲一般,從螟蛉仙宮中衝出,將我們天命大陸的人,當做靈草一樣收割,吸收我們的精血和法力,乃至是神魂修煉。」
「他們自詡是仙界後裔,卻比魔還要可怕和兇殘。幾乎將整個大陸的所有人,全部被收割,原本我也會死,卻被仙域中的強者看中,這才逃過一命。」
「別以為他是好心,不過是想要將我當成韭菜割罷了。只是,不知道是出了什麼意外,他將我鎖在在這裡後,便沒有再來過了。」
「這些年,每次被雷劈,我心中的恨意就會增加三分。恨不得將那群畜生生吞活剝,碎屍萬段。奈何,我無法掙脫枷鎖,無法離開這裡。」
「而且,我的實力和壽元,也因為長久的消耗,而快要損失殆盡了。」
說到這,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前輩?」見楊塵許久不說話,汪灤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你的遭遇讓人同情!」楊塵淡漠的聲音再次傳來,似是不帶一絲的情感,顯得虛無縹緲。
「同情?」汪灤呵呵的笑了幾聲,笑聲無比苦澀。
「你既然說你是天道,那麼……公平在哪裡?正義在哪裡?」
汪灤陡然從地上站起來,揮舞著纏繞雙臂的鐵鏈,朝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楊塵怒吼道:「啊……你說啊!」
「天道?我呸……」
「呵呵!」楊塵發出淡漠的笑聲。
「你笑什麼?」汪灤怒道。
「笑你是懦夫,在這裡喊天道不公,活脫脫像個受氣小媳婦兒。」楊塵毫不客氣的諷刺道。
「你說什麼?」汪灤氣得渾身都在顫抖,雙手抓住人臂粗的鐵鏈,捏得咯吱作響。
「我說……你是懦夫。」楊塵繼續道,「你身上的銳氣已經這麼多年的煎熬中,被磨滅殆盡。這應該就是仙域那些傢伙最願意看到的結果,想要你卑微的在他們腳下,搖尾乞憐的苟活。」
「你沒了傲骨,只會耍嘴皮子,卻不想著去反抗,去掙脫。而是在這裡喊什麼天道不公,何其可笑?」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拼命掙扎,不就是幾條鎖鏈,就算斷去雙手雙腳,像蛆蟲一樣蠕動,我也要離開這該死的地方。」
「你沒有捨棄一切的決心,才在被人關押在這裡,這麼多年,失去朋友、失去情人,甚至是失去了一顆向道之心。」
「罷了,就當我沒來過,你也沒有見過我。」
楊塵的聲音緩緩消失,最後歸於平靜。
躺在躺椅上的他,睜開眼睛,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自言自語道:「這傢伙不會腦殘到真的要砍斷雙手雙腳吧?」
他在第一次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此人心中已有死志,之所以給他講那些事情,不過是不想這件事被徹底掩埋罷了了。
所以,楊塵這才將其痛罵一頓,希望能激發對方心中最後一點熱血,這樣才更加好忽悠。
不過,他的臉色很快就陰沉了下來。
「螟蛉仙宮居然是同樣仙域的通道。」
「先是魔域,現在又冒出來個仙域,這個世界到底還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隱秘?」
「而且,按照對方所言,螟蛉仙宮恐怕不只有一座。」
「從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進入螟蛉仙宮的修士主要包括了南方三州、東南方的虛空劍宗,以及中部十八州靠近南方的幾個州,其他州的修士並未得到螟蛉玉令。」
楊塵似乎把握到了某個關鍵點。
沉思了片刻,暫且將這件事情放下,不管仙域的人會不會降臨,只要別來惹他,他可以當做沒看見。
「前輩?」
汪灤被說得啞口無言,等了半天,發現對方沒再繼續罵他後,試探性地喊道。
然而,楊塵的意識已經回歸,自然是聽不到了。
半晌。
「唉……我……真的錯了嗎?」
汪灤無力地垂下雙手,兩行血淚從眼角滑落。
又過了片刻,他猛然抬頭,眼中閃過希冀之色,「不對,我還有希望……前輩就是我最後的希望……」
刺啦!
一道天雷從天而降,狠狠地劈在汪灤的頭上,將他劈得全身顫慄。
然而,他卻肆意的大笑起來,笑得癲狂,笑得撕心裂肺……
……
三皇派。
清霞山,青山別院。
這裡是楊家十一少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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