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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南泥灣
家裡, 宋青山正在籌划去海西的事兒呢。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但具體他去了以後是執行什麼任務,他自己沒說, 幾個孩子也不知道。
刀子, 剪子,鏟子,刷子, 一樣樣的, 宋團把這些東西全磨的蹭亮,就裝到自己的工具箱裡了。
「現在天熱, 烙了餅要吃不完, 半路上是要壞掉的, 小蘇同志, 你的工作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做完, 趕緊請個假吧。」
「可以啊, 很快我就可以請假,但咱們是搭火車,還是搭汽車啊?」蘇向晚在屋子裡問。
宋青山說:「兩天火車, 一天的班車, 然後, 大概還得坐半天的驢車。」
這在蘇向晚想來, 是無比可怕的事兒, 但是驢蛋和狗蛋倆一聽,直接樂的嘴都合不攏了:「那咱們豈不是, 要走到世界的盡頭?」
二年級的學生還沒學地理, 在他們想來, 世界總是有邊子的。
宋青山把倆兒子拉了過來,從工具箱裡拿也改錐來, 畫一個圓,給倆兒子形容地球長個啥樣子,它又是如何圍著太陽轉的,正說著呢,就聽見台階上一陣誇誇夸的輕響。
他抬起頭,就見蘇向晚今天居然穿著自己那件特漂亮的布拉吉。
白底子,黑點子,腰中間有根系系的帶子束著,關鍵是,今天她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雙米白色的高跟鞋就穿上了,下台階的時候腳步誇誇作響,就只是腳步聲而已,居然讓宋青山覺得,有一種音符感。
他站起來了,看了看自己剛才磨刀弄髒的兩隻手,趕忙在水裡洗了洗:「今天不是去上班?咋穿的這麼……洋氣」
「是去工作啊,今天我們婦聯要舉辦一個現場宣講活動,請了城裡三十個困難戶,給他們宣講政府政策,以及,教他們一點,自力更生,自立自決的方法。」說著,蘇向晚把吱吱的手都牽上了:「這工作啊,我們婦聯已經準備了一個多月了,今天孩子們索性也跟著我,一起去,會場上熱鬧一點。」
宋青山立刻也不磨剪刀了:「那要不,我跟你們一起去?」
蘇向晚沒說話,牽上吱吱的手,轉身就出門了。
驢蛋和狗蛋倆看了看自己,好吧,最近他們是講衛生的好孩子,身上不髒,跟著媽媽出門,不丟人。
李承澤大概知道一點,根據劉敏莉最近得意的樣兒,他估計是劉在野要來了。
但是,劉在野要來,小蘇阿姨為什麼穿的這麼漂亮啊。
在李承澤想來,這很不科學啊。
說起劉在野,李承澤印象最深的,是他自己很小的時候,有一次跟小夥伴們在院子裡玩踢球,那時候劉在野還在當兵,當時好像是他家屬生病最嚴重的一個階段,就因為他們幾個小夥伴聲音太吵,那傢伙在喊幾個孩子,喊不聽話之後,就在李承澤接到球的時候,他一汽槍從樓上打下來,直接就把他們的皮球給打癟了。
然後,還把他們幾個全拎上樓,挨個兒的,在他妻子面前道歉。
要知道,那時候的李承澤才五歲啊,給劉在野拎著,到他家屬床前,而他家屬呢,又病的特別厲害,瘦的皮包骨頭的,肚子偏又特別大,而且,因為久病臥床的原因,屋子裡股污穢氣息,把幾個孩子嚇的哇哇大哭。
李師長是最護短的,聽說為了他家屬,劉在野居然去欺負幾個孩子,而且,他家屬得的可是傳染病,他居然把孩子們帶到重度傳染源去。
上班的時候,當然要跟劉在野交涉一番。
沒想到倆人吵著吵著,劉在野居然撥了槍,就直接頂上了李師長的腦門子。為著這個,因為他蔑視上級,當時還關了他72小時的禁閉呢。
不過後來,劉在野的家屬還是死了。
那個女人,李承澤記得長的還跟蘇向晚挺像的,皮膚白白的,瘦瘦的,沒病的時候笑起來倒是挺溫柔的。
從那以後,劉在野就性情大變,退了伍,專心開始搞革命了。
當然,是搞革命還是斂財,這個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小蘇阿姨,你不是不知道那個劉在野要來啊,萬一他今天來了呢?他最喜歡批的,就是穿的漂亮,奇裝異服的女同志,咱把裙子脫了,穿樸素點去開會,成嗎?」李承澤悄悄勸蘇向晚。
蘇向晚卻是渾然不怕:「承澤,追求美是一個女同志的天性,再說了,現在政策哪一點不允許女同志穿布拉吉啦?我忙了整整兩個月,腳底板兒都要磨穿了,今天開表彰大會,就要穿的漂亮點兒。」
她和李逸帆倆約定好的,一起穿白裙子,要她不穿,李逸帆估計不敢換白衣服。蘇向晚這其實,是在給李逸帆做表率呢。
因為,李逸帆一直猶豫著,說想穿件帶顏色的衣服,到現在還沒行動呢。
婦聯的八個幹事,加上主任劉塘,今天全在忙碌。
城裡的困難戶們,大多都是家有大病的人,再或者,就是全家都不太健全的那種,一家來一個,至少也得三十個人。他們得準備椅子,布置桌子,大夏天的,怕有些老人來了,大日頭底下坐著要中暑,還得給他們準備涼開水。
總之,大家忙了個四腳朝天。
劉敏莉帶著文工團的姑娘們,是上門請困難戶的,等蘇向晚到會場的時候,她們也才剛到。
一看蘇向晚不但穿著裙子,居然還打著把傘,劉敏莉本來上火的人,就更加不高興了:「蘇副主任,沒你這樣兒的吧,我們大家都在為了你的政策而忙碌,你倒好,非但穿著裙子,還打著傘,看來,你也怕自己要被曬黑啊,就不怕我們也曬黑?」
蘇向晚把傘收了,輕噓了口氣說:「因為我是領導啊,是領導,就得有點兒特權,你要不服氣,你來當領導。」
「你就等著吧,我哥今天就到,你看他到時候要怎麼收拾你。」
畢竟,劉在野此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收拾蘇向晚。
天天通電話,劉在野在電話里都說,自己已經準備的萬無一失,蘇向晚就像六月的麥子,七月的瓜,只等他收割了。
幾個孩子還是頭一回聽媽媽給人開會,一人搬了個小板凳兒,也坐下了。
這時候,劉敏莉和小秦幾個,還得滿場子的跑著,給一幫子老弱病殘,困難家庭的代表們添水呢。
蘇向晚的會開的其實很簡單。
她一直在講幾個方面,就是那怕家庭在窮,也不能只靠著政府接濟而過,大家總還是要想辦法創造財富,比如說,給火柴廠糊火柴盒,再比如說,縣藥材收購站,有很多藥材都是未經加工的,比如說,小宋莊生產的黨參、紅芪,這類藥材,全得切片,熟治才能入藥。
既然困難戶們沒發上班,那索性,跟小宋莊結成對子,蘇向晚讓宋建國他們把藥材送到城裡,然後讓困難戶們曬乾,切片,熟制了,再送到衛生院,這樣,不是大家都能賺錢?
縣城裡的困難戶們邊聽,邊在鼓掌。
雖然說現在為些事兒也就是畫了個大餅而已,但對於一般人來說,恰就是畫餅,想餅的那個過程,才真正叫人覺得開心啊。
宋青山就在場子邊兒上站著呢。
吱吱一會兒鬧著要尿,狗蛋一會兒又鬧著想喝水,驢蛋呢,不時的還要四處亂竄上一圈兒,宋青山原來也沒有太帶過孩子,把幾個孩子揪到一塊兒,看他們覺得這地兒無聊,遂出去,一人買了一根冰棍兒進來。
吱吱舔冰棍兒,舔的臉都是。
宋青山發揮了一個父親極大的耐心,不停的給閨女擦著臉蛋兒呢。
他的軍裝有點兒皺,一頭板寸,濃眉大眼的帥氣,吱吱一個小丫頭,腦袋還沒有他的膀子粗,坐在爸爸的懷裡,特奇異的和諧感。
當然,在蘇向晚看來,爸爸帶著四個孩子,這畫面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但在劉敏莉看來,簡直是心中白馬王子的幻滅啊。
她簡直就想不通,自己當初是怎麼看上這個男人的,而宋青山所有的孩子裡,就唯有驢蛋,她還覺得順眼一點,別的那幾個,猴兒似的,要多不順眼,就有多不順眼。
總之,現在的劉敏莉對於宋青山,那是一丁點兒的幻想都沒有了。
這不劉敏莉正在心中腹誹,咒罵宋青山,當然,也在暗暗的怨恨蘇向晚著呢,蘇向晚下來了,這下,該劉塘上去講話了。
「怎麼,為什麼一直盯著我家屬看?」蘇向晚灌了兩口涼開水,笑著問劉敏莉。
劉敏莉翻了個白眼說:「你家屬,不就一團級幹部嘛,脾氣臭,還自傲自大,我有什麼好看的呀我。」
「這就對了,已婚的人和未婚的人,那是涇渭分明的,你啊,應該喜歡一個未婚的,朝氣蓬勃的,沒有孩子拖累的男人。」蘇向晚說。
劉敏莉還是氣鼓鼓的:「蘇副主任,你這話的意思是我會喜歡你們家那個臭脾氣的男人,你也把他想的太美了點吧。再說呢,咱們就算不是仇人,我也是屬於整個清水縣,看你最不順眼的人,咱倆沒啥可聊的。」
蘇向晚邊聽邊笑,突然,她放下水杯,高聲說:「下面,有請咱們文工團的團長劉敏莉來給大家講話。這一次的工作,得全賴她,和文工團的姑娘們,才能舉辦的這麼成功,大家鼓掌。」
倆人剛才還在吵架呢,劉敏莉這就,給蘇向晚推上台了。
而她呢,做為文工團的團長,畢竟專業就是表演,上了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再一看台下一幫老弱病殘,確實看起來挺可憐的,憋了半天,居然說:「講話就算了,這樣吧,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比起枯燥的講話,唱歌多好啊。
要說幹部領導們,當然動不動就有晚會可以看,但窮人們,底層的人們,哪來的晚會看。
哪怕全場不過三十多個人,劉敏莉唱了一首《南泥灣》之後,居然收穫了,她從藝生涯來,最熱烈的掌聲。
劉敏莉還是看蘇向晚不順眼,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蘇向晚這個女同志非常大器,那種大器,不像是刻意的想要寬恕誰,或者說是跟誰做對,她就是很大器,對於任何,都毫不帶偏見的那種大器。
應該說,在她初到清水縣的時候,蘇向晚就清楚的意識到,她是為何而來,又為什麼,非得要騙李承澤的了。
但是,蘇向晚沒有戳穿過她,也沒有把她暗地裡喜歡宋青山的事,直勾勾的指出來,就連她藏著的《紅樓夢》,蘇向晚都沒有翻出來過。
她分明占著很多理的,但是,卻從來沒有在這方面針對過她。
心中一點錯覺,一想到哥哥劉在野此行一來,就要跟拍死一隻蚊子似的,把蘇向晚兩口子全給拍死在清水縣這片沙灘上,劉敏莉心裡居然還挺不好受的。
但就在這時,縣委的門外開過來幾輛吉普車,大剌剌的一停,一個身著半袖白襯衣,軍綠色褲子,皮膚白皙的男人,從車上下來了。
他不像宋青山和宋庭秀那樣一頭板寸,流的,是電影上男主角的那種三七開的風頭,前面的頭髮撩的高高的,額頭略有點黑,兩道眉毛沒有宋青山那麼黑,也沒那麼粗,倒是像李承澤一樣,是兩道頗細的秀眉,野剌剌的往上揚著。
當然,這,恰就是劉敏莉的哥哥,劉在野。
「這就是清水縣的婦聯?」劉在野大剌剌的下了車,站在院門外,看著幾間混磚平房的辦公室,再滿場子看了一圈兒,有幾個男同志,另外就全是女同志了。
他妹妹劉敏莉,居然在台上做報告,而院子裡呢,坐了好多一看就是老弱病殘,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們。
他的小弟劉明把劉在野的杯子端過來了:「領導,咱們要在這兒開展工作?」
他們的工作,其實總結幾個字,就是欺負人。
而劉在野之所以這次來,是因為妹妹受了欺負,來出頭的。
當然,革命隊伍里混進了一個地富反壞,這在劉在野來說,也是不能容忍的,他必須剔除革命隊伍里,所有的不良成份。
「資料都準備好了嗎?」劉在野說。
劉明說:「準備好了,最確鑿的一份,是我從省檔案館找出來的,蘇向晚父親和國民黨軍官的合照。宋青山跟地富反壞結婚,趙國棟讓這個地富反壞進了我們的組織,而李逸帆,明知地富反壞就在周圍活動,熟視無睹,這一回,咱們保准能把整個清水縣從上到下擼個遍。」
劉在野接過檔案袋,大剌剌的,就進院子了。
他首先看到宋青山,又往後退了兩步,招呼劉明說:「讓咱們的手下全進來,宋青山可不好惹,到時候我估計他要打,你們可能打不過他。」
「打不過,那我們咋辦?」劉明問。
劉在野說:「若他,不停的惹他,務必要讓他來打你們,等他來揍你們的時候……」
「我們就趕緊跑?」
「跑什麼跑?站著挨打,等他打完你們,我就有理由抓他了。」劉在野大剌剌的說。
劉明看了一下坐在樹蔭里,手裡一根小棍子,正在地上不知道劃著什麼的宋青山,輕捏了一下自己的拳頭,不過,就在這時,宋青山突然就抬起頭了。
這是在海西,能逃開千人追捕的逃犯,在珍寶島戰場上,居說用身體滾過雷,引爆過一片戰場,能讓戰士們安全通過的人。
劉明看看他的拳頭就覺得好害怕啊,在宋青山銳利的目光掃過來之前,趕忙揚手,就摸起了自己的頭髮。
好吧,他是來挨打的。
只要他挨了打,劉在野就有理由收拾宋青山了。
而這時候,宋青山也發現劉在野進場子了。
他這會兒正在給倆小傻蛋兒講地球,是怎麼繞著太陽而轉動這個話題呢。
宋青山深深覺得,自己不是個好老師,因為,他講了半天,驢蛋依舊不明白:「爸爸,我們的地球既然是圓的,那住在我們腳底下的人,為什麼不會掉下去呢?」
「你傻呀,地球是有引力的,引力,就像磁鐵一樣吸著咱們,咱們才不會從地球上掉下去。」李承澤反而更像是個老師,接過宋青山的話頭,給倆小的做科普呢。
就在這時,宋青山拍了拍李承澤的肩膀:「把幾個孩子看好,大舅得去看看,劉在野咋跑這兒來了。」
李承澤抬起頭,就看見了他童年時的噩夢,那個不論怎麼曬,皮膚永遠很白皙的男人,他正在朝著蘇向晚走過去,而且,手裡還有一個,檔案袋。
檔案袋啊,那是現在所有人的噩夢,因為,說不定裡面就裝著,誰的祖宗八代呢。
一個小會場,劉敏莉提心弔膽,宋青山捏著拳頭,而劉在野,則是蓄勢待發,同時,目光轉向了站在樹蔭里的蘇向晚。
誰知這時,蘇向晚卻走到了主席台前,拿著演講稿說:「下面,我們有請咱們秦州革委會的會長劉在野同志,為大家講話。大家可不能不知道,這麼漂亮,又優秀,會唱歌,還願意幫著婦聯一起搞工作的劉敏莉,劉團長,就是劉在野同志的妹妹,要沒有劉在野同志的悉心教導,劉敏莉是不會有今天的覺悟的。」
劉在野停在原地了,舔了舔正在大太陽下迅速乾燥的唇,直目勾勾的盯著蘇向晚呢。
「劉在野同志在整個咱們秦州,可是最紅的紅色戰士,我們熱烈歡迎他的講話,好不好?」蘇向晚又說。
坐在場子裡的群眾們回頭,齊刷刷的盯著劉在野呢。
書里形容劉在野第一次見到蘇向晚後內心的活動:天崩了,地裂了,整個地球都不會轉動了。
沒錯,宋青山那根榆木棒槌,肯定不知道,劉在野是原身在跟他離婚後,遇到的第一個渣男,還是帥的,能叫人邁不開腿的那種。
但是,可沒有什麼浪漫的一見鍾情,劉在野之所以對原身另眼相看,是因為,他死了的前妻,跟原身長的有幾分相似。
而劉在野呢,很是看不起原身的沒文化,又長的漂亮,後來主動追求,讓她給自己做了幾年情婦,玩膩了以後,就給一腳踹掉了。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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