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桂花這麼憤怒,倒是有點出人意料,
本來以為,記者的採訪能壓下她的火氣呢。
謝燕秋和丁飛陽迅速地交換了一下目光,
丁飛陽微微聳了聳肩,
既然發火的是張桂花不是范秀芹,
於是用眼神,把應對的任務交給了謝燕秋,
誰媽發火誰負責搞定。
畢竟,有血緣的關係更經受得起各種的考驗。
謝燕秋只有施展自己作為女兒的特技,上前對著張桂花撒嬌地抱著她脖子,聲音也嗲了起來,
「媽,不是不告訴你,
本來,這事,本來也還沒有確定,所以我就沒有公開,
這人家上門來求,我們也和奶奶商量了的,
奶奶辛苦找的關係,她都同意把機會讓給別人了,
媽,你怎麼還不如一個老太太開明呢。」
范秀芹心裡本來也是不滿意的,但是看張桂花的反應比較厲害,
自己反倒不好站在孩子的對立面了,也柔聲勸道,
「燕秋媽,孩子們也是好意,
咱們條件好,先把機會讓給人家,
以後,還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
不急的。
孩子還小,等孩子上學了,咱們再去京都長住。
這裡的房子雖然小,但大院裡鄰居多,
人也好,也熱鬧不是,
你看,等麗雲家娃長大,到時候,沈炎再生個娃,
幾個娃一起玩著多好的呢。」
本來,張桂花還想發火,看到范秀芹不和她站一邊,也蔫了。
再鬧下去,好像全家人,
就她一個人不通情達理似的。
「既然這樣了,我也沒有啥好說的,
但是,以後遇到這麼大的事,最好還是先和大人們商量一下。」
謝燕秋摟著張桂花的脖子,用臉去貼貼母親的臉,
「好了媽,我就說我媽也不是那種沒同情心的人,
以後有什麼事,一定和你們都商量一下再決定。」
張桂花看著謝燕秋撒嬌的樣子,倒有點親生女兒以前的嬌憨之態,
那一恍惚,她覺得謝燕秋根本沒有換人。
也許真的沒有換呢。
她強烈地暗示自己。
調工作的希望就這麼拱手讓給了別人,一家人繼續擠在小房子裡。
隨著孩子的長大,更顯得擁擠了,
但是,歡聲笑語卻更多了。
丁飛陽升了職,掛職副院長。
雖然只是掛職,一樣要在臨床貢獻力量,
但也是對他的認可。
更重要的是,工資漲了,
雖然對於這個家來說,漲一點錢完全無關緊要,但對丁飛陽來說,不一樣。
謝燕秋掙再多,都和他自己的掙的感覺不一樣。
雖然謝燕秋掙錢多得很,是他所掙錢的好多倍,
但丁飛陽還是很享受,自己能掙錢,偶爾給謝燕秋掏點錢買禮物的幸福感。
謝燕秋招了更多的醫生團隊加入,同時減少了自己的臨床工作量,
把騰出來的時間更多地放在醫學研究上,
偶爾也會抽時間帶全家人去京都住一下。
同時,在京都開展了第二診所的建立。
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她接二連三地在國際醫學雜誌發表論文,
雖然身在編制之外,
卻早在醫藥界是一個知名人物。
星轉斗移,
兩年過去了,
她在醫學界的名氣越來越大,
就連國際上也代表國家拿了大獎。
終於她接到來自國家醫學科研機構的邀約,希望她能夠加入科研機構,
不止有正式科學家的待遇,
而且,還有各項研究經費的加持,
讓她正式成為科研項目的帶頭人。
同時,把她名下的二個診所納入科研機構,
進一步建成和科研機構合作的正規醫院,
依然由謝燕秋全權統一管理。
謝燕秋當然沒有拒絕。
這就是她的夢想,
把前世的醫學先進的技術,帶到現世,
帶動現在醫學技術的飛速進步,
為人類的健康事業貢獻力量,
這不正是她重生一世的夢想與責任嗎?
她的日子忙得像陀螺似的,但卻充滿了力量。
有幾次,從宋秋風和顧愛黨的口中聽到高金鈿近況,
她的狀況倒還好,沒有開始所害怕的不適應,倒是挺適應的。
以前鬧著自殺,後來,調理了一段,也不鬧了。
謝燕秋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了,
如果不特意去看她的話。
當然,她並不打算特意去看她,
何必呢,如果去看她,她也不領情,
恰恰相反,她的心裡會更難受。
謝燕秋並不想去增加她的痛苦的,
這樣沿著各自的人生軌跡,
不相交的人生,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她沒有想到,能再次見到她。
謝燕秋又一次獲得醫學技術的突破,獲得了國際一項巨額獎金。
她決定把這筆錢捐給一些養老院,
以改善老人的生活與住宿環境。
本來,她並沒有打算去養老院搞什麼捐贈儀式,
捐款只是自己的心意,其他的,她不在乎。
但當地的領導執意要辦一個,
哪怕她不出現,也要辦理一個儀式,以弘揚這社會的善良。
而她剛好要去附近參加一場講座,領導強烈希望她能到場,
如果為老人們現場義診更好。
後來溝通的結果,是她帶幾個醫生去為養老院做了一次義診。
養老院為了迎接她的到來,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儀式,
所有能下床的老人,還能坐輪椅的老人都聚集在大院裡,歡迎謝燕秋的到來,
甚至,還舉行了些歡迎節目,壓軸節目是一場輪椅上的舞蹈。
謝燕秋看到輪椅上的舞蹈演出的時候,一個為首的演員甚為面熟。
畫著誇張的舞台妝,依然掩蓋不住本人的大體五官。
謝燕秋沒太當回事,這世界上,相像的面孔太多了。
看得出來,舞蹈排練得相當精心。
舞蹈結束,謝燕秋作為特邀嘉賓,和義診的科學家,上台和演員握手。
當她和那位主演員握手的時候,她低下了頭,手還有點顫抖。
其他的演員都是熱烈地看著謝燕秋,說些感謝的話,
只有這位演員不看她,低著頭。
她也只是多看了她一眼,依然沒有認出來,那是老熟人。
直到,後勤人員把一把花給主演,讓她給謝燕秋送花。
她終於忍不住,不顧得禮貌,沒有接後勤人員送來的花束,
自顧自搖著輪椅退出了舞台。
大家瞠目。
此時,謝燕秋方才把這位表現不正常的主演與高金鈿聯繫在一起,
只是她怎麼在這裡?
顧愛黨並沒有提及給她換地方的事。
謝燕秋向一位主辦人員打聽,
「那位漂亮的主演,那麼年輕,
就這樣坐輪椅,
真是讓人遺憾,她是一直住在這裡嗎?」
主辦人員是個年輕的女子,倒有點羞羞的模樣,
「不是,她不是我們這裡常住,她在我們隔壁另外一家養老院,
她們排練的舞蹈節目我們院長覺得很好,就借他們過來表演。」
「怎麼,她們經常表演嗎?」
「聽說是偶爾表演,那邊收了一些年輕的男女癱瘓的,
看大家都死氣沉沉的,為了活躍氣氛,鼓勵大家好好生活,
就會組織年輕一點的排練一些節目,
那個女子是最漂亮的一個。
逢年過節,就會在我們一些養老院巡演呢,」
「給待遇嗎?」
「給什麼待遇啊,對於她們也是一種鍛煉,也是散心。
憋在房裡,人都憋壞了,這樣子出來轉轉,看看,給改善一下生活也蠻不錯了。」
看來,高金鈿在療養院這幾年,已經習慣了療養院的生活。
「希望她沒有認出來我吧」
謝燕秋心裡想著。
謝燕秋並不希望自己以現在的身份出現在高金鈿面前,
畢竟,她是世界獲獎的科學家,
而高金鈿為了歡迎謝燕秋,還拖著殘軀努力表演節目。
這樣巨大的反差,很容易給高金鈿大的心理刺激。
但,她不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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