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暖去到愛城子星,首先找了個地方住,等天亮才去仁和醫院。
在她準備睡覺的時候,季馨蘭打來了電話。
現在時間已經很晚,即使是希望城都深夜了。
陳暖看著手機上的通訊名字,猶豫了下,把它放在一邊。自己跟季馨蘭不會有好結果,她只希望最後這個善良的女孩,最後能找到她喜歡並真心喜歡她的人。
電話響了一遍後,對方沒再打過來。陳暖鬆口氣,翻身睡覺。
來到新的地方,陳暖不知道是對這裡有戒備還是覺得不安,她睡的不是很好,第二天天剛亮便起來,去仁和醫院。
霧氣朦朧的仁和醫院剛剛開始營業,三三兩兩的病人家屬在大門進出,護士們在辦著各種業務。
陳暖戴了頂鴨嘴帽,手裡拿著束花,一身輕快的走進仁和醫院,向裡面的護士打聽。「你好,請問c512號病房怎麼走?」
「你從這裡出去,左轉之後再右轉,上樓就是了。」護士語氣不太好,說完就走了。
陳暖還是沖她說了句謝謝,便按她說的找到c棟大樓,又找到512號病房。
這是間普通病房,裡面有三張床,中間那張是空著的,雪白的床單和被子疊的整齊。靠窗戶的那張躺著個老奶奶,頭髮蒼白,她看著窗戶外,顯得很孤僻。而靠近門的這張病人是個小男孩,他的媽媽正在照顧他。
陳暖看到這些白的東西,頓了下才鼓足勇氣進去,臉上強撐起笑。「請問,你們知道蔡葦去哪裡了嗎?」
小男孩和媽媽都好奇的看他,老奶奶繼續望著窗戶。
陳暖微有尷尬,還是說出自己的來意。「我是他的朋友。」「我聽說他出了點事,特意來看看他。」
小男孩的媽媽歉意的講:「不好意思,我們也是剛住進來的,不知道誰是蔡葦。」
「是嗎?那我去問護士吧,謝謝你。」陳暖向她點頭,又看那位老奶奶,退出門剛好撞到來查房的護士。
護士看到他態度很不好的問:「你怎麼進來的?你找誰?」
「我看下面沒人就上來了。」陳暖又低頭又是道歉。「我是來看蔡葦的,請問你知道他現在去哪裡了嗎?我是他同學。」
護士聽到他的話,更奇怪的打量他。「蔡葦早就死了,你這個朋友怎麼當的。」「快走吧,別在這裡打憂其他病人。」
「是是是,我馬上就走。」
陳暖在護士的監視下,乖乖的下樓。
「人死了……死了……」陳暖一邊下樓,一邊自言自語,眉頭微皺。
蔡葦是季煜城那張醫費單上的病人,難道花費巨額費用,還是沒把人救過來?
陳暖停下腳步,反頭看樓梯,猶豫了下往上走,在到五樓的時候,悄悄伸出頭看走廊。
剛才那個很兇的護士,還在12號房間的外面,跟一個男醫生不知在說什麼說得一臉羞澀樣。
陳暖視線從她身上,轉移到12號房間,又將四周都看了下,轉身跑到五樓和四樓的中間樓梯,從那裡的窗戶鑽出去,順著下水道爬到五樓,就貼著窗戶往12號房間移。
「哇,媽媽快看快看,有超人!」有病房裡的小孩看到從窗戶過去的陳暖,驚喜的大叫,好像連病都好了。
陳暖笑著沖小孩揮了揮手,在那位媽媽轉過頭時立即閃過去。
在跟好幾位病人打過招呼之後,陳暖攀著12號房間的窗戶,在老奶奶的驚訝和小孩的震驚中,翻進房間。
陳暖躲在老奶奶的病床後,向大叫的小孩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護士聽到小孩的叫聲立即打開門,視線兇悍的看了遍房間,問小孩。「怎麼了?」
小孩瞪著圓遛的眼睛,緊閉著嘴巴向護士搖了搖頭。
「沒事就別吵,乖乖在這裡等你媽媽回來!」護士說完,碰的關上門。
陳暖在床底下看門關上,就攀著老奶奶的床跪坐起來,笑盈盈的把快被自己折騰到焉掉的花拿出來。「奶奶,這花送給你。」
老奶奶似乎精神有點不太正常,她看到花表情一下明亮起來,如少女般。
陳暖把花放她手上,趴在她床邊問:「奶奶,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的家人呢?」
「他們都過自己的生活去了。」老奶奶拿著花,愛戀的看著它們,仿佛它們就是她的孩子。
小男孩聲音清脆的講:「他們以前來看過奶奶,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
「哦?都說了些什麼?」
小男孩似乎都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皺著小眉毛憋了半天。「他們說讓奶奶快點去死,活著也是浪費錢。」
「你覺得他們說的對不對?」
「不對。」小男孩很堅定搖頭。
陳暖一下笑了起來。「很抱歉讓你聽到這些,但下次他們還來,你如果還在這裡的話,就大聲的罵他們。」
「我應該罵什麼?」
「罵他們再過二十年也趕緊死,免得活著浪費錢!」
小男孩很認真的點頭。「好。」
「真乖。」陳暖沖他眨了下右眼,就轉頭看老奶奶。
老奶奶還在看手裡的花,似剛才陳暖和小男孩的對話,她完全沒有聽到。
陳暖看她這樣,嘆了聲氣,轉身準備繼續當回超人。
她會回來,是因為這位老奶奶似乎在這裡住很長一段時間,她可能會知道一點關於蔡葦的事情,現在看來她得再想其它辦法。
「你是小葦的什麼人?」老奶奶突然說話。
陳暖驚訝反頭,看她眼神清明的看自己,欣喜講:「我是他同學。」
「他已經死了大半年。」
「老奶奶,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我一開始聽到消息,好像不是很嚴重。」陳暖跪回床邊,迫切的問:「現在得到他離開的消息,我很難過,相信他的同學也一樣。」
老奶奶看看他,又看看緊關的門,神神秘秘的講:「他是被人害死的。」
「怎麼會?」陳暖覺得這老奶奶有點神志不清,說的話可信度不高。
老奶奶見他不信,著急的解釋。「真的,我不騙你。」老奶奶也不知是清醒還是迷糊的講:「小葦是出車禍送進來的,他姐姐是個非常好的孩子,每天都來照顧他,為了他連班都沒上了。」
「這是普通病房,能被按排來這裡,就說明病情穩定了吧?怎麼會好端端的死了?」
「你聽我說完。」老奶奶可能是太久沒有人跟她說話,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他姐姐叫蔡靜,哎喲,那姑娘別提多漂亮了,又疼弟弟又會照顧人,我聽說她父母因為兒子這個事,急的都病倒了。」
老奶奶說話有點錯亂,總是偏離主題。
陳暖好奇的問:「嗯,然後呢?蔡葦是因為什麼死的?」
「小伙子,你別插嘴。」老奶奶這下嫌棄了。
陳暖乖乖的閉嘴。
「小葦這孩子被撞的很重,經過搶救也落得高位截肢,即使好了也走不了路,生活不能自理,更別提他身體還有其它部件要治療。這一家子就這一個兒子,做父母的哪能不著急,一個沒留神他媽媽病倒了,爸爸工作也出了事。他們一家也沒幾個錢,小葦是被別人撞的,醫藥費倒有人出,可這父母又不關人家事,因此沒有錢的小靜父母,堅決不住院,所以小靜這姑娘又要來醫院照顧弟弟又要回去照顧父母,讓人看著都心疼。」
這……生活中總有些不幸。陳暖這下沒說話了,安靜的聽著。
「小靜沒有了工作,就沒有了經濟來源,更要命的是她媽媽病情越來越嚴重,急需要錢做手術,她想著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車主的錯,她父母的事他也應該負一點責任,就向那個撞她弟弟的人借錢,希望他能幫助她渡過這個難關。可……」老奶奶說到這裡重重嘆了口氣。「可誰想到,那個人不僅不同意,還斷了她弟弟的醫藥費,最後小葦只是進手術室動個小手術,就死在手術台上了。」
「你是說,蔡葦是死在手術台的?」陳暖心裡一陣發涼,背後寒毛豎起。
「對啊,進手術室前還跟他姐姐說話,誰想再出來就是冷冰冰一具屍體。」老奶奶到底是經歷過事情的人,在說到這事時,只是感到不平,卻也沒太大情緒。「更讓人氣憤的是,小葦死後,那個車主再也沒出現過,只是派個律師來,用他們那一套誰也不懂的法律,和五萬塊錢,告訴小靜這事情兩清了,如果她不同意就上法庭,到時她不僅這錢拿不到,還要支付一筆昂貴的律師費。」
陳暖捏緊了拳。確實挺像他們那種人會做的事。「他姐姐最後同意了?」
「不同意還能怎麼樣?小靜一個女孩家家的,弟弟已經死了,可還有父母要照顧,她一沒錢請律師,二也沒這個時間。」老奶奶直嘆氣,說完自言自語的講:「作孽呀,這真是作孽呀。」
「奶奶,你知道蔡葦的姐姐住在哪裡嗎?」
「我記得好像是……」老奶奶似乎又犯糊塗了。「好像是銀杏區?不對不對,是楓葉區?好像也不對。」
陳暖立即打開手腕光腦,查愛城子星的區域,最後找到一個和樹葉有關的名字。「奶奶,是不是青松區?」
「對!是青松區,青松區的幸福路,你去那裡問問,應該能找到他們。」
「好,謝謝奶奶。」陳暖迅速關掉光腦,在她臉上親了下,又沖小男孩揮手,便翻出窗戶直接從五樓跳出去,中途藉助兩塊遮陽板順利落到地上,拔腿就跑。
她打車直奔青松區幸福路,在那裡問了幾個原住民,周周轉轉找到蔡葦的家。
站在落魄、牆壁都起皮的門外,陳暖微微皺眉。這地方,還能住人嗎?
陳暖疑惑歸疑惑,面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理了理衣服敲門。
門隔了會兒才打開,一個又瘦又白的女人從門縫裡看陳暖。「你是誰?」
「我是蔡葦的同學。」陳暖把手裡買的大堆補品給她。「這是我們一些同學的心意。」
女人警惕的搖頭。「我不認識你。而且小葦已經過世那麼久,該來的同學都來過了。」
「實在不是有意騙你。」陳暖靦腆為難的講:「我身體不好,在家休養了大半年,這次從同學口中聽到蔡葦的事,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聽他這麼說,女人終於鬆動,打開門請他進去坐。
陳暖走進房,感到裡面一陣陰涼。現在是火熱的夏季,這陰涼本該是讓人舒服的,可陳暖不知為何毛骨悚然。
打量房間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房間,陳暖把東西放在仿佛隨時會夸掉的桌上,問她。「你應該就是蔡葦的姐姐蔡靜吧?」
「我就是。」蔡靜看他一身乾淨高貴的衣著,擦著手講:「我這裡實在太寒磣了,就不給你泡茶了。」
「靜姐,不用客氣,你把我當弟弟就好。」
「哎……」蔡靜也知道他這是客氣話,卻也應下。
「靜姐,這段時間來,你們還好吧?伯父伯母怎麼樣?」
「他們都還挺好的,同學你不用擔心。」蔡靜歉意的問:「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莫憂。」陳暖說到這裡也是苦澀一笑。沒想到,她第一次用這個名字,會是在這種情況下。「靜姐,我聽同學們說,蔡葦的死有點蹊蹺,不知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又能怎麼樣。」蔡靜無奈搖頭。「莫憂同學,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替弟弟謝謝你,至於這事,我們別再提了吧。」
「實不相瞞,我家境還可以,又喜歡打抱不平,尤其是蔡葦還是我朋友。」陳暖義憤填膺的講:「靜姐,如果你真覺得你弟弟的死有疑問的話,可以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我替你請律師來打這個官司。」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那個人已經離開愛城子星了。」蔡靜愁眉苦笑。「這些人也不怕背罪責,隨隨便便就能去到其它星球,我們連找都找不到他。」
陳暖不再兜圈子,坦白的問:「撞你弟的人是不是個叫季煜城的人?」
「你怎麼知道?」
「這裡哪還有我不知道的事。」陳暖冷笑。「我還知道,他在愛城子星是生命科學研究分析院的院長,現在是蒂諾城海洋研究所的所長,他想讓一個人死在手術台上,辦法遠超我們想像。」
「什麼!」蔡靜震驚,不可置信的看他。她雖然懷疑弟弟的死,可從來沒有想過,他真的是被人故意害死的。
「靜姐,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有辦法替你弟弟的事做主,只要到時你願意出面作證。」陳暖把自己的聯繫方式給她。「等你想好了,隨時給我電話。」
「不!不用考慮!」蔡靜拉住要走的陳暖,無比堅定及絕決。「我願意,只要能讓害死我弟弟的人,讓我一家人陷入如此境地的人受到應有的處罰,就算讓我死我都願意!」
陳暖微微頷首,和她又談了許多關於她弟弟的事,確實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便向她告辭。
這整件事在那張醫費單之前,都很良性發展。季煜城撞到了蔡葦,他打電話叫的救護車,又把人送到醫院,並且承擔起所有開支,然後又礙於蔡葦傷得太嚴重,季煜城可能是良心發現,花費巨額費用,使用最先進醫療設備,才勉強把人救過來,可這殘疾是落下了。
受不了打擊的蔡家雙親紛紛出事,蔡靜承擔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才會向季煜城借錢,季煜城也可能是怕攤上這甩不掉的麻煩,便想甩手不管。
他不再出醫藥費,蔡靜自然得找他,幾次不愉快之後,季煜城甚至還對蔡靜說過要挾的話,不過那時的蔡靜沒當回事,現在想來一切早有預兆,至於到底是不是季煜城的意思,讓蔡葦死在手術台上,這都需要去證實,並且即便證實,如果不是季煜城親自動手,也很難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但陳暖沒想用這個來將季煜城送進地獄,只是想證明他有罪。
陳暖離開蔡靜的家,走進太陽底下,散著步往外走,計劃接下來的事情。
在她閒散的邊走邊曬太陽邊想事情的時候,人群里幾個男人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她。
陳暖走到打車的地方,準備直接去空間站回蒂諾城的時候,注意到人群里微弱的變化。她下頜微低,撇了眼四處,眼睛眯了起來。
看來,又要打架了。
那些人看到他停在等車的位置,接到命令的他們一起朝他走去,想要阻止他上車。
陳暖粗略看了一下對方的人數,倒退的往後走了兩步就轉身拔腿跑!
對方看到他跑起來,也唰的跟上,碰到有阻礙的行人,都是直接把人扒開,有些行人甚至因為他們的力道太大而摔倒。
擁擠的街道上瞬間一片鼎沸,罵人的、尖叫的,最後甚至響起槍聲。
奪路狂奔的陳暖聽到槍聲低咒了句,改變方向的跳過欄杆,跑進大馬路上,和地面的車搶道。
這下不僅是罵人、尖叫、槍聲,還有幾十輛車的笛鳴聲。
陳暖左右躲過急速停下的車,最後她接連翻過兩輛車,從窗戶跳進一輛車的副駕駛,把駕駛員扔下去就開車飛上天,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鬧市。
他媽的,去到寬點的地再收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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