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暖再次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季馨蘭。
季馨蘭抱著手臂,趾高氣昂,見她睜開眼睛,便坐到旁邊的凳子上。「沒想到你睡了這久,看來是我太看得起你了。」
陳暖聽到她刺耳的話漸漸恢復清醒,看到周圍熟悉的設備不再驚訝。
她動了動手,發現它們被銬住後也放棄掙扎,青腫著臉輕鬆的調侃。「沒想到季小姐這麼看得起我,看來我還需要多努力才行。」
「努力死得更快嗎?」
「或者是努力讓你愛上我。」
陳暖逞能的話剛剛說完,臉上就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被打歪頭的陳暖緩緩轉過頭看她,笑得狠厲而狂肆。「你給我記住了,你現在打我的,我會十倍奉還給你!」
她在昨天還認為她是善良的,甚至在之前本有殺了季煜城的機會都沒有下手,她怕她會難過,結果呢?季馨蘭在知道這些事情後,竟是幫著她爸爸,現在看來他們還真是父女。
這也正好,她對她的愧疚,僅當這一巴掌,全還給她了,現在她們誰也不欠誰。
季馨蘭被她兇狠的模樣嚇了一跳,可很快她又笑起來。「陳暖,你覺得你還有打我的機會嗎?」她說著從手術器材里,拿出把小巧精緻,泛著冷光的刀。「我一直在好奇,這面具下倒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那刀在陳暖臉上遊動,冰冷的金屬貼著她微涼的皮膚,尖銳的刀尖不時划過她視線
季馨蘭像在玩一場盛宴,她在這個派對里遊刃有餘,而陳暖則是她盯上的目標,她在和她共舞,盡情的玩弄她。
陳暖看著銀色的手術刀沒有害怕,她絲毫不懼的回看著季馨蘭。「有沒有機會,現在還很難說。」
「很難嗎?只要我把手中的刀扎進你這裡,你說你還能活幾秒?」季馨蘭把刀抵在她額頭上,鋒利的刀頭刺破陳暖雪白的皮膚,冒出顆綠豆大小的血珠。
「你可以試試看。」
「別以為我不敢。」季馨蘭握住刀柄,舉起手來。
陳暖看著她手裡的刀,沒有掙扎和反抗,也未說話。她死死的盯著它,被銬在床兩側的手緊攥成拳,泄露了她心裡的真實想法。
季馨蘭看她不懼的樣,憤怒得用力紮下去,速度快到讓陳暖全身發冷,可她仍未眨下眼睛,仿佛這可以輕易劃破皮膚和血肉的刀,不是向她刺來一樣。
帶著寒氣的銀制刀具停在她額頭上,季馨蘭見她紋絲未動,哼笑了聲,手腕一轉,輕易的挑斷她面具上的繩索。「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樣。」
面具被季馨蘭摘下,陳暖不適應的眨了下酸澀的眼睛。
而看到她樣子的季馨蘭呆了片刻,摸著陳暖的臉著迷的講:「你真漂亮。」
「謝謝,聽到你這麼講,我想我應該要比你漂亮。」
季馨蘭一點不生氣,她反而笑得更美好。「確實比我漂亮,可這又有什麼用呢?」刀再次貼上她柔嫩的臉蛋,陰冷的笑起來。「我剛才沒殺你,不是因為我還喜歡你,我是不想讓你就這麼輕易痛快的死去。現在嘛,我似乎想到了一個更好玩的方法。」
「你的玩法總讓我不恥。」
「怎麼能這樣說呢?我可是你求過婚的人呀,你應該會喜歡我的玩法。」
「事實上我從沒有喜歡過你。」
「這個我知道,你不用再強調。」季馨蘭聳了聳肩,彎腰貼進陳暖的臉,笑得優雅,如派對中萬眾追捧的公主,可卻說著惡毒讓人不寒而慄的話。「我從不否認,你給了我一個至今難忘的一天,我也還你一個終身難忘的禮物怎麼樣?」
她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刀刃已經劃破陳暖臉,鮮血從薄薄的刀刃邊沿溢出。
「我會一刀刀劃破你的臉,讓你變成這世上最醜陋的人,哦……我想你一定是喜歡你哥吧?每次跟你親近,你都拿他來堵我,我現在真好奇你要變成那樣,你那個完美的哥哥還會不會喜歡你。」
「你是在提醒我,你有多放蕩的想要我吻你嗎?」
「你……!」
「蘭蘭。」在季馨蘭要血性大發時,季煜城進來,叫住憤怒的女兒。「爸爸知道你很恨她,你會有機會報復她的,但不是現在。」
季馨蘭看到她父親,忍著怒火,氣憤的扔下刀子。「這次就放過你,等下次,我一定會你告訴什麼叫凌遲!」
陳暖在季煜城進來的時候暗鬆了口氣。他們兩個都是瘋子,但季煜城的把戲她都習慣了,這個季馨蘭發起瘋來才是真的恐怖。
季煜城安慰女兒先出去,對不驚不懼的陳暖講:「1992,我不讓蘭蘭傷害你,是因為你是我最完美的傑作,不過你不用特別驕傲,等我重組起團隊,很快就會有第二個你,第三個你,嗯……這次的名字應該叫什麼呢?天使計劃2?」
陳暖呸了他聲。「你這是在妄想。」
季煜城沒生氣,摸著她頭痴迷的講:「妄想又怎麼樣?我連幻想都實現…啊……!」
陳暖唰的反頭咬住他手,兩顆尖銳的虎牙瞬間扎破他皮膚,深深的咬進肉里。
慘叫的季煜城去掰她的嘴。
被他們父女兩惹毛的陳暖,這咬住哪肯鬆口,不管他對自己怎麼打都不鬆口。
最後還是進來兩個大兵,把人又咂暈了過去。
看到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大兵對季煜城也是無語了。人都銬床上了,還能被咬到,也是活該。
心裡這麼想的大兵們,面上還是講:「季院長,你先按著傷口,我們去找軍醫。」
沒多久,季煜城包紮了傷口,聽到大兵的報告,便去見了梁英才。
與梁英才在一起的還有季馨蘭。
季馨蘭半躺在舒適的躺椅上修指甲,神情平靜,似是來這裡渡假的。
梁英才坐在房間的正上方,臉色凝重,似有憂慮。他看到進來的季煜城,猶豫的講:「季院長,你想怎麼處置……陳暖?」他看了眼季馨蘭,把1992改為陳暖。
季煜城轉向季馨蘭,慈眉和藹,和所有父親一樣寵溺的講:「蘭蘭,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還是快回去吧,去找你那些朋友玩。」
「那些朋友怎麼能有陳暖重要?」季馨蘭抬頭看他們兩個,輕輕的笑了下。「爸爸,你不會以為我就這麼放過陳暖了吧?」
「蘭蘭,陳暖騙了你是不對,這件事我會幫你處理,爸爸只希望你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
「爸爸,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你女兒。」她說著起身,看著梁英才講:「行了,我知道你們要談事情,我先出去。」
季煜城叫住往外走的女兒,叮囑她。「不准去找陳暖。」
「我知道了爸爸。」
季煜城看季馨蘭出去,嘆了口氣,坐到她剛才的位置。「我一直不希望我們做的這些事牽扯到孩子,沒想到最後還是把蘭蘭牽扯了進來。」
「那就快點把這件事解決。」梁英才質問他。「你還在等什麼?殺了1992不是我們一致的意見嗎?」
「梁中將,現在我們覺得繼續天使計劃,要比殺了她更有意義。」
「不可能,季院長,這個計劃已經終止了,還有,你問過詹先生的意見了嗎?」
季煜城心意以決的講:「我等下就會聯繫他,梁中將,既然你來了,我們一起見見他如何?」
梁英才審視他,遲疑不定。季煜城當初能說服詹先生,這次難保不會再次說服他。天使計劃進行到這一步,是否會成功的答案已經不需要懷疑,再次啟用的可能性很大。
他想了想便講:「好,我同你一起見他。」
—
劉輝走出實驗室,來到昨夜把陳暖抓回去的曠野,坐在草地上拿出煙盒,抽了根出來。
跟著出來的一個僱傭兵,拿出打火機給他點上。
劉輝深深吸了口,眯著眼睛眺望遠處的風景,隔了會兒才緩緩把煙噴出來。
這個僱傭兵是劉輝的副手,叫王全安,跟在劉輝身邊最久,能活到現在都是有幾把刷子的。他看劉輝神色不對,心事重重的樣,好奇的問:「怎麼了?是不是那姓季的不肯給錢?」
「錢已經拿到了,我們十分鐘後離開。」劉輝又抽了口,用手指彈了彈香菸上燃燒的灰燼。「只是我他媽的覺得很不爽。」
「我們不都習慣了嗎?這事辦都辦了,還管他是男是女。」
劉輝看他,半響後點頭。「我沒有說這筆交易,我是在說那個陳暖。」他碰了碰臉上還破著的皮,心有不甘。「老子都多少年沒被人打過了,居然栽在個女娃手裡。」
「說的也是。」王全安根本不懂什麼叫安慰,抱手臂和他一起謀劃。「那現在你想怎麼樣?」
「當然是打回來!」
「恐怕很難。」王全安分析的講:「這個叫陳暖的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從鱗片上來看也不知道是什麼鬼,季煜城這變態抓住她,讓她活著的機率很渺茫。」
劉輝抬頭看天,像是在自言自語。「你說這個陳暖厲害不?」
「當然!他媽的都幹掉了我們那麼多兄弟。」
「他後台硬不硬?」
「靠,說起來我都羨慕她,有個首富老爸,我要有這樣的後台,一輩子混吃等死。」王全安長得還算俊,不像其他僱傭兵那麼大塊肌肉,但他說這話的時候特別混,那墮落頹廢的勁兒,好像他已經在那裡享受似的。
劉輝低頭看他。「現在她爸爸或者他哥肯定滿世界的找她。」
「這還用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陳少軍肯定已經動用部隊的關係,就等著逮到我們來拼個你死我活了。」
「我們幫他們一把,怎麼樣?」
王全安皺眉。「這不好吧?雖然錢到了手,我們跟季煜城沒什麼關係了,但也不能這麼沒江湖道義,反過頭就咬他們?而且我們幫了他們,又沒有佣金。」
這確實是個問題,現在他身邊的這些人,真兄弟的只有那麼幾個,其他人都是搭火做生意,為的就是錢,才不跟他們說什麼情義或良心。
王全安拍他肩膀。「劉輝,別琢磨了,被打就被打唄,又不是沒被打過。行了,我進去叫他們起來。」
他被打的多了,但從沒被女人打過,還是個毛小孩。
劉輝深深皺眉,把最後一口煙抽完按滅了,站起來轉身看外觀破損的軍工基地,突然有了想法。
這裡是蒂諾城一處廢棄的軍工廠,經過季煜城和梁英才的努力,成功把內部設施變成了一應俱全的實驗室,同時還恢復了這裡的安全系統。
軍工基地是秘密不公開的,所以安全系統不僅有防干擾等功能,它最大的用處是能屏蔽與隱藏整座軍工基地,使人難以找到它。
這都過去一夜了,陳少軍還沒找到這裡,想必就是它幫的忙。
劉輝等手下的人到齊,坐上車飛上天后,對後邊的狙擊手講:「能打掉紅旗下面的塔尖嗎?」
狙擊手看了目標,無壓力的點頭。「它離我不過一百米,閉著眼睛都能打中。」
「很好,給我幹掉它。」
「是老大。」
**
在劉輝他們拿到錢準備離開的時候,和荊思鴻聯繫過的陳少軍,收到吳維他們的回覆:都沒有找到他們要找的人。
聽到這個回答,陳少軍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他把自己的位置告訴他們,叫他們前來匯合。
耿亮聽到他們的通話,想到老大的事有眉目了,心情跟著激盪起浮,他緊張有些焦慮的講:「陳大少,季叔身邊的那伙人很厲害,我們要不要再多叫一些幫手?」
在陳暖被帶走的時候,他不是沒有反抗,只是還沒等他動手,他就被人給揍倒了。他想到陳大少這裡才五個人,加自己和他也才七個,那些大兵看著很厲害,但他還是擔心會打不過季煜城他們那些人。
陳少軍從後視鏡瞥了他眼,沒有說話,把車停在一顆大樹下,等吳維他們。
吳維他們在二十分鐘後趕到,換到陳少軍車上。
他們現在是在蒂諾城的郊外,方圓五十里沒有人煙,拿著武器背著裝備的幾人倒不需要特意遮掩。
鑽進長官的車裡,吳維便問:「長官,現在情況怎麼樣?」
「用不了多久副官會傳來確切地址。」陳少軍打開車窗,看外面的風景,沒有走的意思。
吳維點頭,讓陳勝他們檢查武器。
耿亮是真的怕最後搶不回陳暖,剛才陳少軍不回自己,他沒敢追著問,現在又見他接到人也不走,把車停在這荒郊野外的,心急的他沒空看風景,也靜不下心來,最後忍不住再次問:「對方人比我們多,而且又比你們都高大,你們確定不要多叫些人嗎?」
聽到他的話,咔咔檢查彈藥槍支的吳維、容簡等幾人都抬頭看他。
陳少軍則依然望著外邊,神情淡然冷峻,根本沒管車裡的事。
被他們所有人看著的耿亮有些後怕,往門邊蹭了蹭了,緊張的吞了口口水,虛張聲勢的講:「有什麼不對嗎?多帶點人總是保險的,而、而且……」在他們的視線下,耿亮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
容簡笑眯眯的湊過去,溫柔的摸他頭。「而且什麼?嗯?」
「而且……」耿亮緊張的直哆嗦。「他們很厲害。」說完他連忙解釋。「我不是說你們不厲害,只是他們個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有個臉上還有條嚇人的刀疤,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你看你們,一個比一個秀氣,光從氣勢上就輸了。」
這裡吳維和陳勝是老兵了,年紀也比較大,加上多年的風吹雨打,皮膚粗糙黝黑,很給人安全感。容簡雖然兵齡也不短,可到底是富家子弟,從小養得好,現在也沒長歪,不耍流氓的時候挺文質彬彬的。雙白和陳暖是同期加入血色的,尖兵中的尖兵,但也就二十初頭,時節雖然年紀要大些,那張小白臉卻還是沒有改善。
所以他們這幾人,對比一下劉輝他們,確實會給人造成視覺上的誤導,也不怪耿亮會擔心。
容簡意味深長的哦了聲,放開他對時節講:「我本來還想救他的,現在交給你們了。」
雙白和時節,咔嚓兩下把彈匣裝進手槍,準備讓耿亮知道,他們一點也不秀氣,相反,他們的拳頭硬得狠。
耿亮被他們兩個嚇得打開車門就跑。
雙白和時節追上去。
吳維和陳勝、容簡,則都下車看好戲。
耿亮比雙白、時節要高一點,這跑得倒不慢,就是他這個打架專業戶,在他們這些特種隊員面前,連業餘都算不上。
雙白和時節兩人,老鷹抓小雞的逗弄了他幾分鐘,便把人撲倒,在他的大聲求饒下全坐他身上,拍著他腦袋當球打。
「現在我們還秀氣嗎?嗯?」雙白坐在耿亮肚子上,說一句打一下。
耿亮亂踢的腳被時節死死壓住,只能抱著頭躲避雙白的手,大叫的搖頭。「不秀氣,你們很魁梧!」
「現在我們不厲害嗎?」雙白見他護住正面,就打他左邊腦袋。
「你們很厲害!別打啦,很疼耶!」
「高大頂個屁用,你不是比我們高麼?嗯?你有本事再跑呀,跑啊!」
「不頂用不頂用!」耿亮被打得嗷嗷叫。「我錯了我錯了,你們放過我吧。」
雙白和時節打過癮了,見他認錯態度良好,又拍了下他頭才起身放開他。
他們出手都有分寸,耿亮雖然被打得挺痛的,頭上、臉上倒沒什麼傷,連塊烏青都沒有,不然以他們的力道,一巴掌准能把人打進土裡。
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渾身是土的耿亮一得自由,像條泥鰍似的跳起來,拍著身上的灰跟在他們後面,不服氣的嘀咕:「兩個打一個,有什麼好厲害的。」
「你說什麼?」前面耳尖的兩人,如修羅的轉過身。
耿亮驚得當下就做出逃跑的姿勢。
靠在車上看戲的吳維叫他們。「都回來,別鬧了。」
雙白和時節見吳維、陳勝和容簡坐進車裡,便對耿亮講:「算你運氣好。」說完跑了回去。
耿亮見他們都上車,才磨磨蹭蹭的走過去,正等他準備上車時,車忽然升高。
見他們要甩下自己,耿亮揮著雙手大叫:「停下,給我停下,我還沒有上車!」
容簡看下面又跳又喊的耿亮,感嘆的講:「真想讓這傻大個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臥操,爺要叫他跪舔我的鞋。」
「到時沒人顧得上他,他有這個心就行了。」吳維看完資料,把它們傳給陳勝。
這份資料是荊思鴻傳過來的,關於陶輝等人昨天下午的去向。
等他們把資料傳閱完,陳少軍把做了標記的蒂諾城地圖給他們。「他們最後消失的地方是山夕區附近,具體位置還在確認,我們先去那裡等進步消息。」
「是。」
陳少軍他們已經前往山夕區,而被扔在荒山越野的耿亮,見他們真的甩下了自己,在原地氣得直跺腳,急得團團轉。
最後他憤憤的坐地上,想自己孤身一個人要怎麼離開這裡的時候,想到什麼的他唰的跳起來,轉頭看向那顆大樹,笑得嘴巴都咧到耳後去了。
真是天助他也啊!
哈哈!
激動的耿亮跑向剛才吳維開來的車。
這車是吳維他們放在這裡的,等任務結束他們還會回來拿,並不是扔在這裡不要的,所以上了鎖。
可這些對現在的耿亮來講,根本不是阻礙。
打不開車門?直接用石頭咂了。發不動車?還好他從小就混得寬,扯出一把電線,把電線撞上,發動了車就急急的朝他們追去。
老大,你等著,我來你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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