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
陸彩華說完都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勇氣。
可能她彷徨,太無助,也太渴望被拯救了。
今天孟晚棠的那番話,讓她徹底放下心裡的自尊,同時也給她無限的勇氣和希望。
「你不敢?你被打了,是誰在疼?他只打你,不打孩子嗎?」陸青野臉色鐵青。
他氣得在地上來回走。
「打,他連孩子也打。」陸彩華哭著說,「青野,你去把大妮她們三個都接過來吧!我真的害怕我不在家,沒人護著她們,她們就被往死里打。」
為了保護孩子,陸彩華每次挨打的時候都不敢反抗。
她會把孩子推進臥室里,讓她們把門關死。
只有孫海旺打累了,才會回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孩子們這才不會被打。
孟晚棠聽著,拳頭都硬了。
她直接起身說:「你去叫人,連夜去孫家,把孩子帶回來。大姐,你也跟著去,收拾東西,回家來住。」
陸彩華眼底帶著不可置信的光,懷疑自己聽見的,眼底的希冀叫人心疼。
就連陸青野看她的眼神都變得灼熱。
「馬上要收稻子了,趁著沒收之前,咱們把房子改了。我明天去買點肉回來,讓大傢伙吃點葷腥。咱們爭取七八天把房子蓋起來!」
孟晚棠也不是多好心,她就是見不得那些狗男人打老婆孩子。
就陸彩華的性格如果回到娘家,肯定會被曹鳳英當牛當馬的使喚。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三個姑娘估計也廢了。
不用猜,肯定就是三個未來的陸彩華。
再加上幾個姑娘之前天天看自己的媽媽被打,心裡絕對有陰影。
住到他們家來,她還能開導開導那三個小丫頭。爭取把她們的心理問題給解決掉。
別的不說,將來打男人,那一定要下狠手。
陸青野聽到孟晚棠說的話,人都愣住了。
他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光。
「還愣著幹嘛?趕緊去呀。」
孟晚棠開口催促,腦子裡已經開始想,如果明天有人來家裡幹活兒,她要準備什麼吃的。
小米飯,大米飯,高粱米飯。
蝦皮雖然貴,但是韭菜不要錢。
一次炒一大鍋,其實也花不了多少錢。再就是那些酸豆角,放一點兒辣椒,炒一盆兒也能吃上兩天。
她再去買點兒豬下水回來鹵,過來幫忙幹活的人應該也挺喜歡吃的。
陸青野拉著陸彩華就要走。
誰知道陸彩華緊緊抓住孟晚棠的手,一臉哀求。
「晚棠,你要不也跟我一起去吧?」
不看到孟晚棠,陸彩華這心裡很沒底,根本就不敢去跟孫德旺家裡人對質。
在陸彩華心裡,孟晚棠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她這麼多年跟別人干架,從來沒輸過。
孟晚棠可不知道陸彩華心裡是怎麼想的,一想到陸彩華堅持要自己去,心裡還美滋滋的。
大姑姐原來這麼信任她?
陸青野說:「你先把孩子哄好,我這就出去叫人。」
「好。」
孟晚棠把孩子叫進來,叮囑孩子們幾句,就和陸彩華出門去等人。
村兒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本家兄弟。
隨便一喊,來了一群。
十幾個年輕力壯的大小伙子,直接朝著孫德旺家裡去。
到了孫家。
陸青野回頭跟陸彩華說:「大姐,你趕緊把門打開。」
「我沒有鑰匙。」
陸彩華說這話的時候都不敢抬頭。
陸青野臉色又難看幾分,身後的本家兄弟臉色也都不善。
「孫家是什麼缺德玩意兒?咱們陸家的姑娘嫁過來還這麼千防萬防。他們是沒把咱們陸家閨女當媳婦兒,而是當僕人用的吧?舊社會的地主老財都沒這麼噁心。」
陸青河罵的那叫一個凶。
「先別說了,敲門。」
陸青野這話是跟陸彩華說的。
其他人都閉上嘴,都站到一邊兒去。
陸彩華抬起手敲敲門。
好一會兒才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瞬間,聽到屋裡邊兒傳來一陣叫罵聲:「操,你這個狗娘養的死丫頭片子!趕緊開門,聽見了沒有?我叫你開門。你信不信我把門踹開,把你們幾個打死?」
陸彩華一聽見孫德旺說的那些話,瞬間衝進去。
開門的趙小紅,沒想到是陸彩華回來了,急忙上前伸手去攔人。
沒想到陸彩華的力氣特別大,一眨眼人就沖了進去。還差一點把她撞翻。
趙小紅罵罵咧咧的說:「你他媽眼瞎呀!德邦,趕緊打她,讓她不聽話。」
孫德旺一轉身看到陸彩華衝過來,抬腳就往陸彩華身上踹。
他這一腳還沒到陸彩華身上就被人踹了個人仰馬翻。
「操他媽的,是誰呀?」
孫德旺滿嘴髒話。
結果一抬頭看到臉色鐵青的陸青野,瞬間換上一張討好的笑臉。
「哎呦,我還說這人是誰呢?原來是青野。」孫德旺從兜里拿出一包煙,直接遞給陸青野,「青野,你啥時候回來的?你不是在部隊當兵的嗎?」
「哎哎哎,你們都是誰呀?趕緊給我出去,你們要是不出去,我就喊人了。到時候把你們全部都關進監獄裡。讓你們去當勞改犯。」
趙小紅這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瞪著蜂擁而至的一屋子大小伙子嘴上叫的歡人,卻迅速往屋裡跑。
「大姐,你去收拾東西。」
陸青野都沒給孫德旺一個眼神。
陸彩華不太敢膽怯的看著孫德旺,孫德旺一個陰森的眼神看過去,陸彩華就想往後退。
忽然一隻溫熱的手抵住她的後背。
「大姐,你去敲門兒,讓三個外甥女兒把門開了,我來幫你們收拾行李。收拾行李這東西我可拿手了。」
孟晚棠往前面一站,就給了陸彩華無限勇氣。
陸彩華抬手敲門:「大妮開門,是媽媽回來了。」
趙小紅早就豎起耳朵聽呢。
她也不敢衝過來,只敢站在遠處扯著嗓子喊:「收拾東西想幹啥?」
孟晚棠回頭瞅著那個臉上一點兒皺紋都沒有,還白白胖胖的老太太,唇角掀起一個微笑:「收拾東西當然是要回娘家。你心裡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嗎?幹嘛還要明知故問?」
「你有本事回娘家,以後你就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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