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史繼東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喝,馬偉傑頓時愣在了原地。
「班長...我沒有想著坐享其成...」
馬偉傑心中還有一絲僥倖。
但回應他的,只有史繼東不加任何掩飾的厭惡目光。
「別人打回來的熱水,不給你用就是孤立你?搞針對?」
「照你這麼說,我這個班長,是不是應該把飯盛好,餵給你吃?」
「不然也是針對你?」
「對不對?」
面對史繼東突然的暴怒,一眾新兵趕緊起身站好,大氣都不敢喘。
而身處漩渦中心的馬偉傑,更是戰戰兢兢,連張嘴的勇氣都沒有。
「說話!」
「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
「現在啞巴了?」
「......」
支吾了好半天,馬偉傑才從嘴裡擠出來一句「班長。」
可史繼東已經沒了等他回答的耐性,直接破口大罵道!
「放你娘的屁!」
「你,還有你們,都給我記住了!」
史繼東猛地調轉視線,用兇狠的目光在一班每個人的臉上掃過。
「一班,是一個整體!」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有能耐,有本事,給我對著外人用去!」
「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窩裡鬥的兵!」
馬偉傑這段罵,挨的一點也不冤。
甚至馬偉傑應該慶幸,史繼東沒有動手。
這要是換成隔壁的二班長,又或是史繼東年輕氣盛的時候,根本不會和馬偉傑廢話,直接大飛腳就招呼上了,沒準還會當場「提干。」
可別覺得史繼東的手段粗暴。
誰讓馬偉傑觸碰的,是部隊裡每一個領導者都格外厭惡的「紅線」呢?
窩裡鬥!
「還他媽有臉來找老子告狀!」
「滾!上牆角自己趴下,俯臥撐給老子一直做!」
「老子什麼時候讓你起來,你再給老子滾起來!」
憑什麼?
馬偉傑一梗脖子,就想頂回去。
可看著史繼東那殺氣十足的表情,馬偉傑便覺得心頭一顫,遍體生寒,老老實實的跑到宿舍的角落,趴了下去。
「我讓你練蛤蟆功去了嗎?」
「俯臥撐,會不會做?」
「...是!」
馬偉傑咬著牙,撐著冰冷的水磨石地面,心不甘情不願的做起了俯臥撐,在心中將史繼東還有趙衛紅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丟人現眼的玩意!」
「趙衛紅,你過來。」
「是!」
「這熱水,是你領著人打回來的?」
「是!」
「我要罰你,你認不認?」
「認!」
聞言,正在cos火雲邪神的馬偉傑,心頭頓時一陣狂喜!
班長英明啊!
對,這小子就是得罰!
此刻的他,雖然還在怨恨史繼東,但他更想把趙衛紅也拉下水!
畢竟,在馬偉傑看來,要不是趙衛紅孤立他,自己怎麼可能想要找班長告狀,又怎麼可能被罰?
都是趙衛紅的錯!
念及於此,馬偉傑興奮的抬起頭來,想要看看趙衛紅擔驚受怕的模樣。
可他看到的,只有趙衛紅依舊平靜的表情,還有史繼東很是玩味的笑容。
「嗯?」
「你不打算問問我為啥要罰你?」
「不打算!」
「班長要罰我,那是班長的事!」
「我要做的是服從命令!」
趙衛紅表現的那叫一個淡然,大有「清風拂山崗」的架勢。
但史繼東接下來的兩句話,讓他立馬破了功。
「可我想讓你問我。」
「我命令你!問!」
趙衛紅:「???」
這班長,是不是有點什麼奇怪的毛病?
「...班長,你為啥要罰我?」
聞言,史繼東心滿意足的指了指目瞪口呆的馬偉傑,解釋道。
「甭管這小子啥樣,可他畢竟是你的戰友。」
「他是爛泥也好,是狗屎也罷,那是他的事!」
「攤上這樣的戰友,你就得認!」
「你要做的,就是對每一個戰友,一視同仁,不拋棄,不放棄任何一個人!」
「他不去,你就不能揍他一頓,給他強行帶過去?」
一聽這話,趙衛紅重重的錘了錘手,恍然大悟!
「班長,我明白了!」
「這事確實是我做錯了!」
馬偉傑:「......」
等會等會...
馬偉傑現在有點暈...
不是說要罰趙衛紅嗎?
怎麼這句句好像都是奔著他的來啊?
「知錯就好!」
史繼東托著下巴,沉吟片刻,便說出了對於趙衛紅的「處罰。」
「就罰你繼續壓被,馬偉傑的被子也歸你負責。」
「讓權世乾,張彪,繼續給你打下手!」
「是!」
趙衛紅答應的那叫一個痛快,心說還有這種好事?便興高采烈的回去繼續壓被了。
目送著趙衛紅跟個沒事人一樣的身影,又一次開始忙碌。
馬偉傑的眼神,那叫一個淒涼...
「看?我讓你看了嗎?」
「繼續給我做俯臥撐!」
「是...」
馬偉傑算是明白了。
這不是趙衛紅在針對他。
這特麼是一班上下,合起伙來在針對他啊!
......
直到意味著晚飯集合的哨聲響起。
史繼東才命令近乎脫力的馬偉傑起立,準備吃飯。
並且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史繼東都沒有停止過對於馬偉傑的關注,一刻也不敢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
別誤會,史繼東堂堂一個四期士官,還不至於跟一個新兵記仇。
他是怕馬偉傑想不開!
雖說他這事的處理方法,並沒有什麼問題。
但不能指望一個新兵蛋子,能理解他那些怒罵與責罰背後的良苦用心。
萬一這小子眼一閉,心一橫,跑天台上吹吹風,又或者是乾脆往家跑。
不管發生哪一種,整個新訓營都得被折騰的雞飛狗跳!
史繼東倒也不怕馬偉傑跑家裡去。
跑了就再抓回來嘛,實在不行就退兵,處理這種人,部隊多的是辦法。
他是怕這小子凍死啊!
這可是東北,臘月的東北!
晚上最低氣溫零下四十多度的東北!
馬偉傑還是個人生地不熟的新兵蛋子。
一旦迷路,凍成冰雕就是分分鐘的事。
史繼東敢放鬆對他的關注嗎?
不過晚飯過後,新兵也沒什麼單獨活動的機會。
四點多一點點,天就已經黑透了。
新兵這時候還沒有開展「夜訓」這個科目,吃完飯唯一能做的,便是回到學習室,學唱軍歌。
等到看完新聞的點評環節結束後,也就到了晚點名的時間。
點完名直接洗漱,再把擔當區的衛生收拾收拾,部隊的晚上,就這麼過去了。
這期間,史繼東一直都在注意馬偉傑的動向,絲毫不敢放鬆。
唯一的插曲,便是趙衛紅找到他,向他請教疊好被子的方法。
史繼東這時的注意力,都在馬偉傑身上,根本沒有閒聊的心思,直接頗為不耐煩的回道。
「我不跟你說了嗎?這就是水磨工夫,急不得!」
「你要是真著急把被子疊好,天天早點起床不就完了?」
聞言,趙衛紅點了點頭,似有所悟。
但史繼東並沒有關注他的反應,揮了揮手,便將趙衛紅打發走了。
點名...洗漱...收拾衛生...
直到熄燈就寢,確定馬偉傑上床躺好,史繼東這才鬆了口氣。
但他也不敢完全放鬆。
誰知道這小子會不會半夜偷偷跑出去?
還好,史繼東的鋪位靠著門口,只要別睡得太死,完全能注意到門口的動靜。
這對於經常站晚崗的史繼東來說,根本不叫個事。
整個晚上,史繼東都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
隔三差五就得睜大眼睛,看看馬偉傑還在不在鋪上。
媽的!這是練新兵還是練我啊?
默默罵了聲娘,史繼東幾乎是剛閉上眼睛,便聽到宿舍里有了動靜!
睜開眼,便見一道朦朦朧朧的身影,在黑暗中躡手躡腳的穿好衣服,抱著被子朝外走去!
見狀,史繼東「騰」的一下從床上彈起,大喝道!
「還特麼挺聰明!」
「知道抱著被子跑!」
「咋的,怕自己凍死?」
「馬偉傑,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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