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含唇齒打顫:「你胡說什麼?我昨晚不過喝多了酒,你在亂說什麼……」
梁景真盯緊她一雙眸,悲哀的一扯唇:「既然你不願承認昨晚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那我也沒有辦法。」
林君含攸地睜大眼,這個警鐘鳴得真是恰到好處。她覺得什麼最悲哀,便用什麼來羞辱她。四年前她困此墜入谷底,已是萬劫不復。四年後她再傻,也不至於再那般羞辱自己一次。所以哪怕醉了,她也不會重蹈覆轍。
不由面色鐵青,連唇上的顏色都失去了,說話時身體微微顫抖。卻是一字一句:「梁景真,就算我曾經用自己迷惑過你。卻不至於真的爬上你的床,永遠不會。」
她轉身走開了。廳門外艷陽高照,太陽升起來了,絲絲縷縷的金光灑下來,漫進瞳中只覺得睜不開眼,還有一絲火辣辣的疼意。就仿佛是下了一場黃金急雨,而每一絲雨都似帶了鋒芒。林君含每行一步都是疼,不知自己最後是怎麼走出來的。
到了這一刻事情變得更加混亂了,她沒有跟梁景真發生任何事,而他卻拿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看著她。仿佛是她負了他。而他們困此變得不清不楚,只怕在他看來扯斷了筋骨都沒有辦法。
王思敬見她失魂落魄,打開車門後問她:「四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嗎?」
林君含暗暗的收緊手指,搖了搖頭:「去江城。」
從青雲城到江城的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一切的可能性都被她想到了,或許清軍發現了結盟的真相,也或許他們不想再淌綏軍的這趟渾水……想得再多,都是徒勞,她分明知道。最可怕的念頭在心底萌生之後,一直蠢蠢欲動,而她卻不敢深想一寸。只怕想清了,會令自己血肉模糊。
她像一尊雕像似的被凍結在後座上,整個人都泛起無止境的冷意來。
王思敬回頭看她,只見她閉目靠在椅背上,長睫微微的顫著,並沒有睡著。他輕輕的喚了她一聲:「四小姐,車子行了一段時間了,你要不要下來喝點兒水?」
林君含口乾舌燥,連喉嚨都隱隱發出乾澀的疼意。可是,哪裡顧得上這些。比起斷手斷腳的喪家之痛,這些苦滋味根本微不足道。
王思敬見她不語,轉過頭去,繼續盯緊前方路況。
林君夢抵達江城之後,並沒有直接找去林府。只讓人捎了口信給付江沅,就說她有要事見他。
付江沅靜靜的摩挲手中的青瓷茶杯,好一會兒抬起眸子:「你去旅館中同君夢說一下,叫她不要胡鬧,有些事情不是她該過問的。」接著又道:「派人將她送回去。」
他不肯去見她,即便不想也知道她為何事而來。在他看來,林君含和林君夢姐妹情深,她一定是為著那個女人求情來的。
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盟軍關係一解除,等待林君含的唯剩四面楚歌。而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少能耐。
張孝全應了一聲,卻沒有即刻離開,遲疑著:「三少,四小姐將任督軍,狀況一定十分吃緊……」
「砰!」
付江沅已將茶杯摜到地上,一聲巨響之後,殘骸四分五裂的散開來。
蹙著眉頭大發雷霆:「什麼時候要你們這些東西多嘴?」
張孝全接下的話如數湮滅,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說下去。只道了聲:「是。」
付江沅這幾日的火氣格外大,動輒便像這樣大動肝火。東西不止摔了這一樣,幾個膽小怕事的丫頭在他面前大氣都不敢喘。
府中的人看在眼裡,也沒有多想。倒是許婉婷說了一句:「他那是焦燥的。不要看他之前一直惦記著將君夢娶進門,這一下脫韁的野馬要收心了,即便是男人也會感覺不安。」她便笑著道:「都不要理會他,由他鬧去,結了婚就好了。」
家人聽她這樣說,也覺得有道理。付江沅雖然不說風流成性,可也是玩世不恭慣了的,眼見被束縛起來了,難免會有些許的不適。
張孝全卻不這樣認為,長長的嘆了口氣,無聲的退出去。
付江沅起身後繞到窗前,一手將窗子推得大開,春季的暖風撲面而來,隱隱覺得透不過氣來。他也曉得自己這樣是魔征了,可是關於那個女人的隻言片語就像能令他生出過敏症的過敏源,引發他全身的不適與狂燥。仿佛這空氣中漂浮的花粉一樣,刺鼻的濃香,他想伸手拂去,卻無論如何縈繞周身,鋪天蓋地,只覺得同鬼魅一般。
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仿佛已經恨起她……而他竟這樣無端端的恨起一個人。
可恨她什麼呢?
又總是想不明白。
張孝全在「四圍」旅館見到了林君夢,往常一樣恭敬客氣:「五小姐怎會此刻趕來江城?三少說了,婚前見面不吉利,已經安排了汽車讓我將五小姐送回去。」
林君夢一臉倔強:「見不到三少我是不會回去的。」又聽張孝全說:「五小姐還是死心吧,三少說軍中的事不是你該插手的。而三少和五小姐的婚事不會受到任何的牽連,只管五小姐放心。」林君夢便從手提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錦盒遞給他:「你把這個轉交給三少,就說我求他,也求清軍不要辜負我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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